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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上,富有生命力的葉片和莖稈像是大自然的魔法手,能把太陽都染上剔透的綠意。 弗瑞摩挲著掛在輪椅扶手上的銀色傘柄,突然間意識到,這里只有他一個,不是鮮活的生命。 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會凋零,每一個生命都會亡別,或早或晚。 只有他,能夠永遠生存下去,以永世的孤獨、黑暗和冰冷為代價。所以說上帝是公平,他可以奢侈地賦予你極大的好處,他也可以讓你永遠得不到另一樣你無比渴望的東西。 實際上,弗瑞沒有告訴他們,初擁是一種非常復雜和難熬的儀式。 需要在干燥透風的黑暗地下室里進行,要在浴缸里催眠初擁的人類對象,要將對象的鼻口都封住,加入冰塊和冷水,在完全麻木的狀態(tài)下被自己吸掉60%的血液……接著才會向人類的身體里輸送自己的血液,循環(huán)以上過程直到人類身體里的大部分血液都被替換掉,才算是結束初步過程。接下來,還需要人類自己的自我控制和求生意志,才能順利獲得永恒的生命…… 所以,能挺過初擁過程的人,都是個人心智和身體素質都非常強大的人。 還有一點就是,血族不能吸食死人的血液,或者說是將死之人的血液,因為這樣的鮮血會使他們變得非常虛弱,甚至,會讓它們死去。 病床上的那個人類,生命氣息已經極度微弱,和他交換血液擺明是在幫自己折壽,加速自己的消亡。 不過他還是坐在了這里,并且已經坐在了這里。 弗瑞活了幾百年,在許多事情上都原則性極強,強迫癥非常嚴重。但是,就在這一刻,他突然想隨心所欲一點兒了。 **** 病房內的小隔間里,秦珊一行人聚在一起,開始商量初擁的事情。 弗瑞首先就吊兒郎當?shù)孛枋隽艘环鯎淼木唧w事項,并且表明自己的觀點,他覺得布萊迪可能在塞冰塊或者放血那個關節(jié)就會承受不住暴斃身亡。 他刻意不提那件吸血鬼會因為吸食病態(tài)血液而衰弱的事。 這是個大問題,奧蘭多從進醫(yī)院后,就一直神情凝重,極少開口。 秦珊只能代替他弱弱地問:“就沒有簡單一點的初擁方式嗎?比如互相咬一下吸一下什么的就完成了?!?/br> “你以為你在演美劇和寫嗎?”弗瑞支起下巴,銀發(fā)滑過指縫:“吸血鬼沒法自己開那個金手指?!?/br> “好吧,”秦珊十根手指不停地交叉著,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奧蘭多抬手,用食指在眼皮上刮了一下,神態(tài)透出幾絲疲憊:“再等等吧,”他也不敢妄自冒險:“等兩天,等布萊迪先醒過來?!?/br> 其他兩人也同意了。 沃夫從來到隔間后,就趴在小圓桌上睡著了,流了許多口水,直到會談結束,這只疲勞的大狗都沒有醒過來,秦珊心生憐惜舍不得再虐待小動物了,趕緊去沙發(fā)上搬來一個靠枕讓他挨著繼續(xù)打瞌睡。 午后的日光依舊鮮亮,秦珊陪著奧蘭多在醫(yī)院門前的大廣場散步。 暮夏的風帶來微不足道的熏熱,刮在人臉上非常舒適,花香和蕊粉浮在空氣里,淡淡的,若有若無。 秦珊走在奧蘭多身側,她有幾次想去握住男人前后小幅度擺動的手,又有點害羞,很奇怪,那么大膽熱烈的接吻都經歷過了,在這些平淡的小動作上卻變得格外拘束局促起來。 所以走了一段路后,她還是放棄了,只抿了抿唇,開口叫身邊的男人:“奧蘭多?!?/br> “嗯?” “你可以把擔憂啊,難過啊,糾結啊之類的負面情緒分給我一半,”秦珊垂眼去看被自己抬高的手背:“如果你覺得很累喘不過氣的話。” “呵,”奧蘭多像是被她這句話給逗樂了,冷哼一聲,看著遠處的紅衫樹叢:“你已經很敏感脆弱和抑郁了。同樣的事,比別人更容易認為是挫折,同樣的挫折,比別人更容易產生負面情緒,同樣的負面情緒,恢復起來比別人要花更多的精力?!?/br> “很多事情上都看得出來。昨晚更不用說,和你差不多大的年紀,我已經是獨當一面的船長,而你,只知道哭鼻子要別人哄,”男人總結:“像你這樣的弱者,還配來幫我承擔?” 秦珊捏了捏鼻梁:“你居然把完整體驗人類負面情緒后還勇敢選擇活著的人視為弱者,這個論點根本不對,”理論的勁頭又上來了:“我怎么啦,我哪里不行,不是所有像我這個年紀的女學生都敢獨自一人待在國外還計劃著當船長夫人的!” “船長夫人?”可笑的名詞,奧蘭多立馬反語嘲諷:“真是令人驚嘆的遠大志向?!?/br> “隨你怎么說吧,”秦珊揪了揪男人的衣袖,她最近總喜歡對奧蘭多做這些細微的肢體觸碰,不那么過分,但也足夠讓她心滿意足:“你自己說,對我冷嘲熱諷之后,你是不是開心一點了?” 奧蘭多并不否認自己的感受,他都有點怕這個中國人鬧脾氣了,為了保護好自己的上唇,他冷漠地回道:“是的,也就一點的千分之一?!?/br> “那也不錯了,這就是我?guī)湍愠袚撁媲榫w的方式?!鼻厣簼M意地笑起來。 奧蘭多垂眸看了她一眼,這家伙的唇角就一直下不去,真的非常開心,情緒指數(shù)飆升到頂置,自我滿足度還真低。 他是真的無法理解這個小女孩為什么要喜歡他,雖然喜歡他的女人并不少,但沒人像她這樣,堅持到這樣一種極端的境地。 奧蘭多一直對女人存有偏見,這種偏見來源于他的母親。 十七歲,他的伯爵父親去世之后沒多久,他就親眼目睹曼妮把希曼爾大公帶去了自己的閨房。她向來把賣弄風sao和美麗當做博取名聲和維系利益的武器,但是,這件事對奧蘭多的觸動非常大,因為他的父親才去世兩個月而已。 而他也明晰過來,很多時候,他父母所展示給他們兄弟倆的鶼鰈情深,很有可能都是在逢場作戲。 一切一切,都無關愛情,只是各取所需,為了維系姓氏的存在,擴大家族的勢力。 所以他不辭而別,背井離鄉(xiāng)。 受夠這種氛圍了。 受夠了。 與此同時,他抵觸感情,再純粹的感情到后面都未能免俗,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完全不要觸碰。 良久,奧蘭多都沒再開口。視野里,陽光為杉樹頂掛上金色的光圈。 金發(fā)男人極輕極輕地吐出一口氣,問秦珊:“你喜歡我到什么程度?!?/br> 秦珊咬指甲:“就算你現(xiàn)在給我兩刀我也沒法不喜歡你?!?/br> “能這樣喜歡多久?” “嗯……”遲疑了一會:“那得看我活多久了?!?/br> “回去了?!眾W蘭多不再說什么,轉身朝著大樓走去。 秦珊小跑著趕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