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抖動，好像很冷。

    任訣上前，“三少，樓小姐怎會無緣無故摔了花瓶？而且這水閣的門不都是關(guān)著的？”

    紀清和抬眼盯著任訣，任訣便住嘴了，他要緊牙關(guān)，似在隱忍。

    樓君怡臉色蒼白，見紀清和松了手，忙縮回手，“清和，我只是睡不著，看門沒關(guān)，就來看看?！?/br>
    這個借口很勉強，大半夜，這么冷的天，睡不著到這來看看，誰會信？這個借口堵不上這里所有人的嘴，更不能讓紀清和信任她。

    樓君怡也意識到這一點，她忙換了話，咬咬唇道，“我就是有些好奇，來看看而已。清和，你懂的，我并不是想一爭高下，就是想自取屈辱?！?/br>
    這話倒是讓紀清和信服了，他沉默了。

    停了一會，她眼含驚恐，繼續(xù)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摔壞東西，是、是因為那幅畫，那幅畫有問題，一定是有人故意要嚇我，我才失手……”

    何寧懶得聽樓君怡假惺惺的自圓其說，走上前，扶起畫架，撿起油畫，看了看，想到了什么，心里暗笑，樓君怡這是心中有鬼吧！

    她湊近油畫，佯裝仔細看了看，“這是一幅很普通的臨摹畫，是梵高的自畫像，怎么會嚇人？”

    樓君怡原本不敢看，此刻聽何寧一說，側(cè)頭定睛一看，真的只是一個自畫像，并無其他異常，“清和，不是的，剛剛不是這樣的?！?/br>
    紀清和目光落在畫上，冷道，“回去睡覺，以后不要來這。任訣，讓蔣醫(yī)生過來一趟?！?/br>
    任訣遲疑了一下，然后出去了。

    樓君怡另一手拉著紀清和，焦急解釋，“我真的看得很清楚，這畫有問題?！?/br>
    紀清和拿起遮布將畫蓋上，“回去休息?！?/br>
    樓君怡緊緊拉著紀清和的手，急切道，“清和，你信我，我眼沒花，我真的看到了，真的，我不騙你?！?/br>
    紀清和耐著性子，“你看了什么？”

    “我……我……”

    紀清和看著林媽，“這門不是一直鎖著？”

    林媽低著頭。

    何寧忙開口，“今天中午我進來了，我怕屋里潮，就進來開窗通風?！?/br>
    “鑰匙哪來的？”

    何寧從口袋里摸出一把鑰匙，紀清和一看，直接拿了過去。

    林媽眼眶紅了，“三少，一切都是我的意思，今天大掃除，我就讓云平來打掃水閣，這是三少奶奶的畫室和琴房，她最喜歡這個地方，快過年了，我怕落了灰，就自作主張……”

    紀清和面無表情，許久后，他緩緩道，“以后沒我吩咐，誰都不準進來?！?/br>
    何寧默默站在林媽身邊，沒說話。她心里是反感紀清和這種唯我獨尊的口氣，什么都是命令式，永遠說一不二，他這種男人高傲的藐視一切，活在自己的強者世界里，看不清人性的弱點。他根本不愿放低自己的姿態(tài)去過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他愿意，他會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四面楚歌了，沒有人是真心待他。

    某種程度上，他是個可憐既可悲的人。

    “很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他看樓君怡像受傷的小鹿，輕聲開口，“這個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樓君怡臉色蒼白，走到門口，她突然不顧一切喊出來，“清和，我精神沒錯亂，我真的看到了，是何寧，我看到何寧了！”

    話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紀清和沒轉(zhuǎn)頭，“都出去！”

    樓君怡哭出來，“清和，你信我?！?/br>
    林媽扶著樓君怡，憂傷道，“樓小姐，別說了，不可能?！?/br>
    樓君怡看大家都不信，很是失望，她低下頭，喃喃自語，“我真的看到了?！?/br>
    何寧看大家陸續(xù)走了，想想這場鬧劇，很諷刺，掃視一圈，呼口氣，走在最后面。

    紀清和卻叫住了她，“君怡的話你信嗎？”

    何寧停下腳步，伸手指了指自己，“三少是問我嗎？”

    紀清和轉(zhuǎn)身，看著何寧，“你遲遲不走，難道不想知道？”

    何寧摸摸鼻子，“好奇心害死人，我不想知道?！?/br>
    “你覺得這個世界有鬼嗎？”

    “鬼？三少是說三少奶奶嗎？”

    “……”

    何寧撇撇嘴，“這種事，可能有也可能沒有，仁者見仁智者見智?！?/br>
    “那你是相信君怡的話了？”

    何寧搖搖頭，“我不知道。反正平常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是什么都沒看見，樓小姐看到了，估計是她和三少奶奶有緣?！?/br>
    紀清和盯著何寧，揣摩這句話的意思，繼而，讓她回去休息。

    何寧走到門口，看紀清和沒有要走的意思，很好奇，“三少在這不怕嗎？”

    “我有何可怕？”

    “沒什么。我就是聽說，人死后，好人上天，壞人入地，不是仙人就是鬼怪，我瞧著三少好像傾向于后者，那估計三少奶奶不是十惡不赦的人就是死時穿著紅衣服成厲鬼了?！?/br>
    紀清和沒說話，他只是靜坐在鋼琴的琴凳上，讓人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何寧不想自討沒趣，默默走了。

    她剛走，水閣的燈突然就關(guān)了，整個水閣漆黑一片。

    何寧走到長廊時，不由自主的轉(zhuǎn)過身，她抿了一下唇，看著水閣的方向。

    四周寒風陣陣，要不是自己就是何寧，她真心會害怕。

    里面?zhèn)鱽砹虽撉俾暎且欢屋p快的前奏，很熟悉。

    她低下頭靠在廊柱上，聽著琴聲，輕聲合著。

    ——城市里，小星星，稀疏的，亮晶晶，太多光，吃掉他們的身影，就像我，愛上你，隱沒在燈海里，你眼中，只看繁華的夜景，我的愛藏在你的背影里，想要笑卻堅定的恒心，天黑的時候，我遠遠陪著你，再小的閃爍，也努力放光明，當有天我在夜空里面，偶爾被發(fā)現(xiàn)，希望我眨眼，能感動你的視線，想把小星星，排成愛的圖形，為你的天空，點綴一些驚喜，即使像流星一閃而過，寂寞也情愿，不求你看見，只想為你發(fā)光永遠……

    她一字一句唱著，嘴角笑著，眼淚撲撲往下掉。

    清和，你記著這首旋律，那記得何寧的心意嗎？

    她那么愛你，傾盡所有去愛你，她那么努力，你有過片刻的心動嗎？

    你愛過她嗎？

    她離開這么久，你想過她嗎？

    你有想過離開了你她會被欺負嗎？

    你知不知道，何寧她還活著，她對你依舊……

    何寧抬手擦了眼淚，然后慢慢離開了。

    水閣里，紀清和手在琴鍵上，一遍遍重復著這首，她最喜歡這首歌了，如果她能聽到，這也是一種幸福。

    回房后，何寧打開自己房里的窗戶，北風刺骨，她沒發(fā)覺，靠在床邊聽著從水閣傳來的琴聲……

    次日一早，何寧打了個噴嚏，然后林媽給她煮了一碗姜湯。

    她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