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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衣冠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9

分卷閱讀69

    但不是想讓傅聞遠這樣沒白天沒黑夜地守在他的病床前。

然后他想到了阿姨,想到癌癥,又想到死。

云溪打了個冷顫,他意識到,人都會死,或早或晚,而屬于他的死亡有很大可能已經(jīng)候在了不遠處。心臟病直通死亡,他卻從沒想過。

從前他沒有這么害怕過,甚至從度假村死里逃生的那一次都沒讓他像此刻僅是想想就痛苦。

顯而易見的,在傅聞遠開始對他軟化的同時,他也變得更加懦弱,也許以前他也不是沒意識到,只是那時死對他來說也就是死,或許還代表著痛苦和追逐的結束,而在這個時候,與其說他終于開始害怕死亡,不如說是害怕馬上要來的愛情終將有結束的一天,而那一天不會太遠。

第四十五章

房里是有兩張床的,剛才只是傅聞遠覺察到他醒來才守在了床邊,這讓云溪稍微好受了一些。

小孩情緒不高,但并沒妨礙他粘人。最終傅聞遠頗費了一番功夫,把兩張床并在了一起,云溪的眼睛追著他挪不開,上床以后,傅聞遠被來回摸著小臂贊美肌rou的云溪弄的不知該做什么表情,鼻子不能捏,只好捏他耳朵:“閉眼睡覺?!?/br>
云溪聽話地閉上,但很快又睜開,話說不快,只能慢吞吞的:“不困,看看不行嗎?”

他像是患上了皮膚饑渴癥,很想要傅聞遠抱著他,還要把沒扎針的那只手也握著。傅聞遠就把他抱著,手也握住,“好了嗎?”

其實胸口悶悶的不太舒服,因為供血不足,胳膊跟腿都麻,鼻子也被氧氣管弄得很涼。但云溪瞇著眼睛笑,就看上去很開心,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云溪越湊越近,在傅聞遠嘴唇上碰了碰,又拿手指劃拉他下巴:“胡子。”

傅聞遠無奈又好笑,眼神卻軟和下來,低頭將吻加重一些。

吻過后,云溪暫時不睡,但也不再亂動了,他被傅聞遠攬著后腰抱住,兩腿蜷縮起來,兩個人嵌合得相當合適,誰都沒有不舒服。

云溪住的是家私立醫(yī)院,不知道怎么辦的住院手續(xù),總之醫(yī)院的人看著都不認識傅聞遠,主治大夫是個香港人,管他叫傅生,沒聽到有叫書記的了,也沒什么領導總在病房門口徘徊。

這樣雖說挺好,可按道理應該跟阿姨住一個醫(yī)院才比較方便,云溪問過,但傅聞遠只說這邊住著能舒服點。

后來他才偶然知道,那一夜說兇險也兇險,如果不是傅聞遠早回家,他再暈一會兒,估計有神仙也難回天,傅聞遠生氣前兩天幾次進出醫(yī)院醫(yī)生都沒想到他心臟有問題,只給退燒的藥。

他這怪罪給的實在莫名,但云溪為醫(yī)生們默念聲冤枉的同時,一面又不可避免地冒起了粉紅泡泡。

一住就是十來天,傅聞遠兩邊跑,還要處理市廳的事,分身乏術,等他回過神來,早過了云溪的返校時間。

出院行李剛打包到一半,提起這事,云溪坐在床沿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是一天一天數(shù)著過的,當然記得應該哪天走,是看傅聞遠忘了,他就也拖著不去提。

云溪想傅聞遠一定會訓他,更狠的是不理他,但沒有想到傅聞遠只是輕嘆了口氣,拿手揉揉他后腦勺,道:“不去也要請假啊。”

他的身體不適合再上學,還是繼續(xù)靜養(yǎng)比較好。住院后傅聞遠本也沒打算再送他出去,于是當晚回家便通知了那邊辦休學。

先前躲著不愿去,現(xiàn)在突然被傅聞遠板上釘釘說了不用去,云溪裹著被子,聽傅聞遠單手插兜站在窗前打電話交代他的事,心里又有些失落。

因為這個病,他跟很多人是不一樣的,連學都可以不想上就不上。

傅聞遠那邊一通剛結束,手機又響,他接起,這次是公事。

公事談起來繁瑣,云溪聽見一句不聽一句的,等到傅聞遠掛電話,已經(jīng)過去將近半小時,到了吃飯的點。

家里來了新的阿姨,做飯的只管做飯,打掃衛(wèi)生的只管打掃衛(wèi)生。家里一下多了幾個生人,但有傅聞遠在,云溪倒也沒覺得有什么,可等坐到飯桌邊了,拿起筷子的一瞬間,心酸才洶涌淹上心頭,眼淚猝不及防就砸了下來。

他同傅聞遠也許可以做成彼此的愛人,但從此以后,恐怕不再會有人亦兒亦孫、亦朋亦友地待他。

傅聞遠默默坐在一邊,等他啜泣漸止,才開口問:“醫(yī)生說什么?”

云溪抹掉眼淚:“不興再哭鼻子的?!?/br>
“嗯?!备德勥h指指他面前滿滿的一碗飯,“吃一半?!?/br>
傅聞遠這樣淡淡的語氣和神情才把云溪的傷心壓住些,等吃完飯,兩個人從后院出去遛彎,主要是傅聞遠遛云溪,云溪遛狗。

這一片住的大多是退休老干部,因此房子都有些年頭了,最高的只有寥寥幾棟三層小樓,一眼望出去視野開闊,干枯草木在干燥的寒風里搖擺,狗在繩子長度的距離里跑出去又折回來,樂此不疲,云溪的手被傅聞遠握著揣在大衣兜里,天是晴的,原本這樣走一走,深呼吸幾次,身體和精神都會放松很多。

“我在想。”云溪卻突然說,“我想,有一天,我會死……”

他沒接下去,傅聞遠也沒立刻回應。過了好一會兒,傅聞遠才說:“所以呢?每個人都會死,我也會。”

云溪說:“但我可能會早很多,也許下個月,或者明年……”

“胡說什么?”傅聞遠嚴厲道,“你才幾歲?”

如果傅聞遠表現(xiàn)得冷靜理智,云溪不會難受,反而他露出這樣難以接受不肯討論的一面,云溪才感覺到一陣陣尖銳的痛。

他們面對面停了下來,云溪的手還在傅聞遠兜里,狗在腳邊打轉。

“其實我這幾天都在想這個……為什么以前不想呢?”云溪眼睛紅了,被圍巾遮住一半,只露出那雙濕漉漉的眸子,哭起來也好看,招人心疼,“如果我不爭氣,活不了那么久,剩下先生一個人怎么辦?”

“總是生病,像那天晚上睡著就暈過去,如果還有一次呢?我想我總會死的,本來沒什么關系,但到時候只剩下先生一個人怎么辦?”

“那你就努力爭點氣?!备德勥h拉起圍巾把他臉全遮住了,然后才按著后腦勺把他抱在懷里,低道:“別哭,外面風大,我們先回去?!?/br>
回到臥室,傅聞遠幫他把羽絨服和圍巾帽子都脫掉掛好——以前這些都是阿姨為他們兩個做,云溪就自己過去坐在了傅聞遠腿上,兩只胳膊圈著傅聞遠脖子,紅著眼睛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你就是被阿姨的事嚇壞了?!备德勥h語調溫和許多,安慰著云溪,“但你們情況不一樣,連醫(yī)生都說,你好好注意的話不會有大事兒,是不是?”

“我不知道……”

“胡說?!?/br>
“可是我很怕,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