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我是說認真的，你的前途以后一定比我廣闊，因為你的理想也比我廣，你接觸的東西，發(fā)展空間更大?！?/br>
遙遠想起有次趙國剛問他想不想出國留學(xué)，但他完全沒半點興趣，也不想離開家。

“我以后想當個畫家?！边b遠說：“或者賣唱的歌手，到處去流浪?！?/br>
“畫家不錯?！弊T?？敌Φ溃骸案枋志退懔?，太苦，我支持你，以后我賺錢給你出旅費。”

遙遠：“……”

遙遠只覺得很好笑，譚?？倒贿€是不能理解安妮寶貝，海子與三毛的流浪情結(jié)，不理解撒哈拉的夕陽與希臘的大海。

雖然這些遙遠也沒親眼見過，就算現(xiàn)在給他一張機票，遙遠也絕對沒膽子上飛機就走。

但他總得尋求點什么來改變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在對父親產(chǎn)生了這種近乎絕望的情緒后，昨天晚上他翻來覆去，想做點什么，卻又沒有一個好的模板，最終只能從看過的書里簡單模仿，模仿安妮寶貝的遺世而獨立，模仿三毛的笑容——自然不是真的做，許多事情都只是說說而已。

但是為什么旅行家小清新們都是女的？

這個問題困擾了遙遠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直到他某天買到一本莊羽的改編作品，當然這是后話。

那天譚?？嫡勍昀硐耄b遠沒多提這些事，因為可實現(xiàn)性太難了，況且他還很懶。

趙國剛喝完酒，叫公司司機過來開車載他們回去，遙遠和父親都沒有再提那個女人的事。元旦的第二天趙國剛也放假，遙遠做完習題去買了張碟回來，躺在沙發(fā)上和譚睿康看碟，趙國剛則買了菜下廚，做飯給兩個孩子吃。

電影開場時的一聲哭喊把趙國剛吸引了過來。

程蝶衣被剁掉多余的那個手指頭，看得譚?？荡糇×?。

“你不是看過這部片子？”趙國剛隨口問道。

“想再看一次。”遙遠說：“我哥也沒看過。”

譚?？嫡f：“我沒關(guān)系，姑丈看吧，我去洗菜?！?/br>
趙國剛示意不妨，說：“姑丈好幾年前就看過了?！?/br>
趙國剛喝了兩杯茶，進廚房里做飯，客廳里的聲音仍舊傳來，看到程蝶衣給段小樓描眉毛的那一刻，遙遠不禁紅了眼眶。

終場后出字幕，遙遠嘆了口氣。

譚?？档谋砬楹芄殴?，許久后道：“小遠，他倆是……”

遙遠：“？”

譚睿康難以置信地蹙眉道：“他倆竟然是同性戀？！”

遙遠：“……”

“同性戀就這么惡心嗎？”遙遠忍不住道。

譚?？挡桓艺f話，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想了想，嘆了口氣，說：“確實還挺感人的，哎，同性戀確實……只能落得這么個下場?！?/br>
遙遠道：“這跟同性戀根本沒關(guān)系好么，重要的是程蝶衣的話，和那種相伴一生的感情。你沒聽他說？一輩子就是一輩子，少一天，一小時，一分鐘，都不是一輩子?！?/br>
譚?？档溃骸暗@也和他們都是男的有關(guān)啊，如果蝶衣是女人的話，就沒有這么多麻煩了?！?/br>
遙遠完全無法和他爭辯，趙國剛道：“吃飯了?！?/br>
飯桌上遙遠還在說：“這只是……把同□情阻力矛盾表象化，作為一個表現(xiàn)手法而已，唉算了，你不懂的?！?/br>
趙國剛說：“我書架上有本中國電影四十年，?？悼梢阅脕砜纯础！?/br>
譚?？迭c頭，趙國剛把兩個雞腿分給他們，一人一個，又挾著魚劃出魚腩rou給遙遠，另外一邊的魚腩rou夾出來給譚?？怠?/br>
“快期末考了，有信心追上來么？”趙國剛說。

遙遠：“有?！?/br>
譚睿康：“小遠一定能行?！?/br>
趙國剛：“小遠的聰明像他mama，你們譚家讀書都很厲害，?？档陌职质强上Я?，為了照顧兩老去當兵，否則可以考個好大學(xué)的?！?/br>
譚?？敌Φ溃骸按竽棠踢€說他不是讀書的料?！?/br>
趙國剛哎了聲，說：“別聽她說，你們家那邊的都聰明?！?/br>
趙國剛每次都能恰到好處地把一碗水端平，就連表揚也是，片刻后又漫不經(jīng)心地說：“小遠，爸如果哪天再給你找個mama，你愿意接受么？”

飯桌上靜了，譚?？挡桓艺f話，起身去添飯，遙遠想了想，說：“可以。”

趙國剛沉默注視自己的兒子。

遙遠又道：“這是你的自由，我反對也沒有用，前提是她不能和我一起住，不能進我的家一步，因為這個房子是我mama留給我的……”

遙遠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我尊重你的選擇，你可以去結(jié)婚，但我不會和她說一句話，你也別帶她上門……”

遙遠的眼淚在眼眶里滾來滾去：“但別在我面前提到她，我就當不知道。”

趙國剛說：“你不答應(yīng)，告訴爸爸你不答應(yīng)就可以了，說這些做什么？”

遙遠擦了把眼淚，趙國剛也有點忍不住，嘆了口氣，眼眶通紅，說：“知道了，寶寶說了算吧?！?/br>
遙遠放下筷子，拳頭抵著鼻前，難受地吁了口長氣，眼淚止不住地朝下流，最后趴在桌上，拼命喘氣，大哭起來。

譚?？颠^來，摸了摸遙遠的頭。

吃過飯后遙遠回房間，譚?？凳帐白雷酉赐耄麖膹N房的陽臺處聽見趙國剛在他的房間里打電話。

趙國剛：“對，小遠太小，沒辦法接受，他很愛他的mama……”

譚睿康靜靜站著聽。

“別再等我了，不，我不值得你這么等下去……再過幾年也不一定行，高考完也……不行，我想通了……不能耽誤你。”

趙國剛說了很久，非常為難。

“好吧，再等等，以后再說。”趙國剛結(jié)束了電話，最后一句說的是：“我也愛你。”

煙味飄了起來，一星紅點在夜里消散，窗外星空燦爛，冬夜在繁華的燈火中逐漸蘇醒，又是新的一年。

☆、Chapter19

期末考又來了，這次遙遠說不出的緊張，他生怕自己進不了年級前十，那將徹底完蛋，說不定他的高中就再也不能咸魚翻身了。

越是在乎就考得越砸，最后考試前的幾天簡直有點精神分裂了。

幸虧還有譚?？蹬阒?，不住朝他說沒事的沒事的，盡了力就行。最后連作弊的保證都出來了，答應(yīng)如果試題太難的話給他遞紙條，遙遠才松了口氣。

雙重保險，有備無患。

兩人的學(xué)習場地從以前的各自房間轉(zhuǎn)移到餐桌上，每天晚上人手一杯牛奶，湊在餐桌前學(xué)習。累了就起來吃點零食或者聊會天。

遙遠埋頭邊轉(zhuǎn)筆邊做題，忽然心頭一動，抬頭時發(fā)現(xiàn)譚睿康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