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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愛的孩子,無論這個世界是怎樣的,只要你勇敢,就能不懼怕任何黑暗。爸爸愛你,你是爸爸最愛的孩子,一定要記住這點,記住這點……”男人的手動了動,似乎想要抬起來摟住自己最心愛的孩子,最終只是動了下手指,眼睛徹底閉上,一滴淚水自眼角滑落。孩子乖乖任自己的爸爸抱著,哪怕成人的體重壓得他不舒服,哪怕粘稠的血浸濕身上衣服,他睜著大大的眼睛,不哭也不動。直到熟悉的聲音再也聽不見,溫暖的懷抱逐漸冰冷起來。表情呆呆的孩子抓起旁邊爸爸的手,費力地搭在自己身上,假裝爸爸抱著他。孩子往爸爸懷里鉆了鉆,又輕又軟的聲音隔著衣服響起:“爸爸,我會勇敢的,我會,保護你?!?/br>第50章保護孟衍沖進去看著倒在地上,渾身汗?jié)?,身體蜷縮成團痙攣不已的莊笙時,身體猛然頓住,一顆心瞬間痛如刀絞——仿佛回到多年前,他初見那個孩子時的情形。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拼盡全力,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光滑的地板上匯成血泊,映射著頭頂熾白的燈光,仿佛有星星墜落其間,濃烈而璀璨。一大一小兩具身體靜靜相倚倒在地上,少年孟衍的腳步緩慢而遲疑,他神情不見波動,心中卻充滿嘆息。他以為自己來晚了,雖然收到消息后用了最快的速度查到這個地方,并甩開一眾保鏢和警察率先來到這里,他以為還是晚了。當他走近,看清男人懷里的那個孩子時,瞳孔微縮,眼睛倏忽睜大,一種前所未有的激蕩情緒沖刷著他死寂的心田。——他以為已隨父親而去的孩子,還是活著的。那個孩子雖然閉著雙眼,但呼吸平穩(wěn),安靜而乖巧地躺在死去父親的懷里,仿佛只是睡著了。孟衍莫名覺得松口氣,蹲下來剛要將孩子抱起,卻受到阻力——孩子的手緊緊抓住父親胸口的衣服,他攥得那么緊,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在抗拒這樣的分離,小小的身子甚至止不住戰(zhàn)栗起來。孟衍的呼吸猛然一頓,動作停了下來。這個孩子,他居然是醒著的,不過是閉著眼睛不愿睜開而已。那一刻,孟衍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是心疼。而現(xiàn)在,孟衍則一遍遍嘗著心如刀絞的滋味,克制不住,也不想克制。他一步步走近,聽清莊笙口中的囈語。“我不怕,不怕,要保護、保護他……”莊笙一邊輕喊,一邊用力掙扎,像是要擺脫泥淖卻又越掙越深。他的頭發(fā)早已打濕,額頭上布滿密密的汗珠,眉頭始終皺著,臉上表情一會兒悲傷,一會兒痛苦。孟衍彎腰將人輕輕抱進懷里,一摸脈博,先是觸到滿手濕汗被冰了一下,然后被脈博不正常的跳動頻率嚇到。想起那段錄音最后聽到的內(nèi)容,孟衍的神色一點點沉下來。雖然現(xiàn)在無法確定注射的是什么藥劑,但從懷里人的反應(yīng)可以猜測——那應(yīng)該是一種亂人神智的藥,可以喚起人心底最可怕的夢魘,讓其一次次重溫過去那段最可怕的經(jīng)歷,直至徹底被擊垮,心神崩潰。畢竟在那個人看來,擊垮一個人的心理,遠比打倒他的rou體更來得好玩有趣。懷里的人還在掙扎著,甚至因為被束縛住而掙扎得更厲害。孟衍怕他傷到自己,只能抱得更緊,一抱之下,摸到莊笙的后背也已經(jīng)完全濕透。記憶里不是乖乖巧巧就是淡然鎮(zhèn)定的青年,此時哭得眼淚怎么都止不住,并且還是那種不哭出聲的哭,更加揪得人心疼。又是大哭又是出虛汗,如果不讓人醒來,只怕很快就會脫水。孟衍一手將莊笙圈住,一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笙笙,醒醒,沒事了,已經(jīng)沒事了。”“我不怕,我不怕,我要保護他……”“是,笙笙最勇敢了,什么都嚇不倒你的,所以,快點醒來吧?!泵涎鼙е]眼不醒的莊笙,第一次感到這么無力。心底的惶恐不安在擴大,他怕,怕他還沒有表明心跡,他的笙笙會再也醒不過來,再也聽不到了。“笙笙,我求你,醒過來,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孟衍的聲音里帶上一絲哀求,平時那個無堅不摧的他,這時候顯露出從未有過的脆弱。那個人對莊笙下手,一半是因為當年舊事,另一半原因,則是為了側(cè)面擊倒他。因為對他本人無可奈何,直接奪取性命又不是那人一貫風(fēng)格,所以迂回從莊笙身上下手。——因為那人知道,如果莊笙被毀掉了,那么現(xiàn)在的這個孟衍,也將永遠不復(fù)存在。就樣魔鬼般的手段,一如當年。懷里的人還在不停囈語,聲音因為喊太久加上脫水而變得極為嘶啞,幾乎稱得上難聽。但孟衍聽在耳里,卻痛在心頭。親眼目睹父親慘烈的小莊笙,尚且懵懂之時,卻將爸爸的話記在了骨子里。勇敢,堅強,不懼怕,幾乎成他執(zhí)念。剛被帶回去的小莊笙,住在孟宅的第一個月,每個晚上都會在夢里喊著這幾句話。以至于到后來,連孟衍都分辨不清,他的小笙笙是真的療好了傷變勇敢堅強,還是因為他一直對自己說那幾句話,于是把自己活成了那個樣子。“……不怕,不能害怕,要保護、保護衍哥哥……”孟衍的身體突然僵住,他以為自己聽錯,將耳朵貼在莊笙嘴邊,然后聽懷里的人輕喘著,清晰無比地說了一句。“笙笙、很勇敢,可以保護、衍哥哥……”“……”手臂驀然收緊,男人把頭埋進昏睡之人的脖頸中,緊緊抱住這具仿佛從水里撈出的軀體——輕微的顫意,不知是出于自身,還是因為抱著一個顫抖的人在懷。孟衍沒想到,他以為莊笙口里要保護的人,是多年前小莊笙從惡夢驚醒時喊的那個名字——卻不想,竟然是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莊笙努力表現(xiàn)出來的勇敢,是為了,他?正當孟衍沉浸在自厭自憎自責(zé)等等負面情緒中時,忽然,懷里的人劇烈顫抖起來,冷汗瞬間流了滿臉。像瀕死的小獸發(fā)出絕望的嗚咽聲,莊笙脖子拉長,仿佛喘氣喘不過來,手死死抓住孟衍的胸前的衣服。“我不怕,我不怕——”一聲一聲,猶如泣血,而他的嘴唇也真的被咬出血來。他四肢亂蹬,臉上表情,痛苦中夾著一絲狠厲,嘶啞的聲音仿佛是從咳血的喉嚨里沖出。“我不怕,不怕——”孟衍按住他亂動的雙手,再也按捺不住,低頭吻上了他冰涼的唇。“笙笙,不怕,不怕,我在這里,衍哥哥就在這里。”那樣的吻,與其說是吻,不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