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默默打量著，看看江老師，看看片子，看看細細。

    “病人多大年紀？”江醉墨沒有馬上下結論，而是先問個清楚。

    “70多歲……”細細有點沉不住氣，也藏不住話，“是我外公?！?/br>
    “病歷是怎么寫的？”

    “胃潰瘍?！奔毤氁б麓剑扒皟蓚€月做的手術，可我不知道為什么胃潰瘍這么點小毛病要做手術，我懷疑……我媽騙我！就算是做手術，有必要瞞著我自己跟我爸偷偷回去嗎？我難道就那么玻璃心，一點小事都會嚇暈？”

    “胃潰瘍可大可小，惡性胃潰瘍確實需要手術?！苯砟哑幽孟聛磉€給細細，“病歷上沒有寫錯，確實是胃潰瘍，而且比較嚴重。好在已經及時手術完畢，以后注意飲食，多加調養(yǎng)，沒什么大問題?！?/br>
    見他一臉平靜，細細一顆心總算放下來，暗自舒一口氣。

    “江老師……”一個實習生忽然打斷江醉墨。

    “小周，倒杯水給她?！苯砟患铀妓鞯厥箚灸莻€實習生去倒水，同時目光嚴厲地掃過剩下所有實習生，細細光顧著開心沒注意到這時江醉墨的眼神，凌厲而有壓迫感，苦了那些實習生，被那種突如其來的嚴厲目光一掃，誰也不敢再說話，剛才開口打斷他說話的小周默默倒了杯水放在細細面前，假裝自己剛才什么都沒說，走到一邊去。

    細細歡天喜地帶著片子離開，心情分外輕松。

    江醉墨沉默了很久，把白大褂脫了，掛在衣架上，整理整理桌面，外人看去，清冷而高不可攀的樣子。半晌，他才開口：“小周？”

    小周有點不好意思，“老師，我剛才想說……您……好像看錯了，那個……”

    “是胃癌?！苯砟珘旱土寺曇?。

    鋇餐造成的龕影邊緣不規(guī)則，四周黏膜雜亂，有的已經消失，潰瘍面目測已經超過3厘米——這個片子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胃潰瘍。作為消化內科的專家，江醉墨又怎么連這么明顯的特征都看錯。實習生們都默默點頭，小周忽而覺得自己有點班門弄斧，還好剛才自己遲疑了一下，才沒有把結論說出來，而是先試探性地叫了江醉墨一聲。

    “那邊醫(yī)院已經做出診斷并進行手術，甚至假造病歷欺騙患者以穩(wěn)定患者心情，可見患者的病還未發(fā)展到不可治愈的地步，從造影圖上看，大概處于中早期。老年癌癥患者后期化療和調養(yǎng)比手術更重要，我們要做的不是賣弄自己的專業(yè)知識去告訴病人真相，而是盡量讓病人在一個充滿希望的樂觀心態(tài)下配合后續(xù)治療?！苯砟f，“——欺騙，有時也是一種醫(yī)德。”

    怪不得，剛才他掃視的目光那樣嚴厲。

    騙病人，是萬不得已，那么騙病人的家屬呢？關于這一點，江醉墨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

    “登山協會？”細細嘴里叼個魚丸，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這不，快過年了，細細先前當美食記者時存著的打折券和貴賓卡還有好多沒用呢，就約了簡崎和紫安去了其中一家私房菜館。吃得好好的，他倆損友忽然問起她暗戀江醉墨的事，紫安還跟細細透露說，她打聽到江醉墨是n市登山協會的會員之一，而她的一個讀者也是會員，聽說協會將在大年初六組織會員去爬位于n市北邊的攝山。

    簡崎撇撇嘴，“我以為登山協會一般都去挑戰(zhàn)珠穆朗瑪這樣的山，沒想到在攝山公園轉轉也叫登山協會。這么說每次吃飯都要拍照上傳的死胖子可以加入攝影協會，紫安你可以加入中國作協?！?/br>
    “你跟我說這個干嗎？”細細不解，魚丸在嘴里嚼啊嚼的，吃得可香了。

    “聽說這次登山是娛樂性質的，人數不限。要不要我跟她說一聲，讓她帶你去，就說你是她表妹？”紫安挑挑眉問。

    “你這是什么意思？”簡崎痞子一樣咬著根牙簽，“逼良為娼？”

    “我是鼓勵細細去追男神好嗎？！”

    “追男神啊……”細細把魚丸咽進去，吃了根牙簽牛rou，完了也叼根牙簽，“貌似是個好主意！”

    簡崎用一種嫌棄又反胃的眼神斜睨細細，就好像某張新聞圖片中的普通小男生斜睨五道杠男生一樣，充滿了唏噓，“雖然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但是你跟他之間隔著的紗是用鋼筋織成的，知道不？”

    被簡崎一吐槽，細細反而覺得信心百倍，這可能跟她前段時間經歷過的外公手術小風波有關，她開始覺得人生短短幾個秋，若沒有努力一把去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等于白活。她眼珠轉了轉，“鋼筋織成的紗意味著漏洞更大更多，我更能鉆空子將他拿下?！?/br>
    “首先，‘鉆空子’這個詞屬于體重兩位數以下的人?！焙喥楹敛涣羟榈囟⒆〖毤氄谕炖锼偷奈寤╮ou，“而等你有朝一日瘦成那樣，他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爺爺了?！?/br>
    “不能這么說，你怎么知道細細不是那幾個孩子的奶奶呢？”紫安總體上還是站在細細這邊。

    “你怎么就忍心詛咒那樣一個前途無量的男青年，他知道自己的晚年境遇這么悲慘，會不會喪失生活的信心？”簡崎挑眉看著紫安，十分欠扁的模樣。

    “死簡崎，我一定不擇手段把他追到手，讓你為他幸福的晚年而發(fā)自內心的羨慕嫉妒恨。”細細一口氣吃了三塊紅燒五花rou，一邊嚼一邊對紫安說，“麻煩跟你那讀者說一聲，讓她帶我去爬攝山，我要跟江醫(yī)生來個不期而遇，然后擦出幸福的火花?！?/br>
    “最后一起跳下去效仿‘狼牙山五壯士’？”簡崎馬上接。

    “滾蛋！”細細大吼。

    簡崎不依不饒地說：“登山不適合你，你從山上滾下來除了練就一身絕世武功——‘無敵風火輪’外，啥也得不到。真的！再說，你也不一定能爬到最高點再滾下來，可能剛到山腳下就已經壯烈了?！?/br>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細細捂住耳朵。

    紫安呢，已經樂呵呵在聯系那個讀者了。

    細細為了逃避簡崎無休止的吐槽，暫時去洗手間清凈清凈。紫安捶了簡崎一下，“你看把她給氣的，不會少說兩句？”

    “老子怎么可以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去追別的臭男人還他媽無動于衷？！”簡崎瞪了紫安一眼，怨她多事。

    “你不是吧？”紫安眨眨眼，“別跟我來這套啊，誰不知道只要是個女人你都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