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篷:“后半夜我在外面守著,安心睡吧?!?/br> 紀秋啞口無言。 她瞪著帳篷口,氣得鼓了一張臉。 絲毫沒有注意到,原本該在沉睡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紀言信回篝火前坐下,凌晨的東籬山頂彌漫著層層白霧,溫度低得坐在火堆前都能感受到夜風(fēng)的侵襲。 他順手撿了一枝樹枝,在只有一簇火焰的火堆里一挑。煙灰四溢間,火焰頓時壯大,冉冉而起。 七寶原本趴在紀言信的腳邊,似乎是察覺到他的心情不好,無聲地蹲坐在他的身前,舔了舔他的手背。 “沒事。”紀言信摸了摸它的頭,自言自語道:“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 七寶歪了歪腦袋。 聽不懂。 —— 下山的路上,是比來時更加壓抑的沉默。 擋風(fēng)窗上的雨刷來回掃蕩著,坐在車里,都能聽見車外滂沱的雨聲。 雨天,又是東籬山的盤山公路,邵醉不敢分心,專注地注意著路況。 紀秋心心念念的日出沒看到,清晨一出帳篷,就是云霧遮掩的山峰,山頂陣陣冷風(fēng),刮得人簡直生無可戀。 等草草地吃過早餐,收拾了帳篷準備回去,剛出發(fā)沒多久,就下起了大雨。 她剝著橘子,一瓣瓣清理地非常干凈,這才塞進嘴里。任早冬還有些酸澀的橘汁在唇齒間漫開,酸得她忍不住瞇起眼來。 邵醉抽空瞥了她一眼:“少吃點?!?/br> 紀秋生著悶氣,從今早開始一直沒理紀言信,連帶著邵醉也無辜牽累,頭一甩,徑直看向窗外:“不要你管?!?/br> 邵醉皺了皺眉頭,沒跟她一般見識。 到了平地上,雨勢也小了些。 邵醉這才能偶爾從后視鏡里瞥兩眼后座上沉默的二人一狗。 紀言信昨晚守了一夜沒合眼,臉色難看至極??吭诤笞祥]眼休息了一會,臉色才算好了些。 “戚年?!瘪偵细呒軜蚝?,邵醉看著后視鏡叫了她一聲:“先送你回家?!?/br> 戚年這才大夢初醒般,往窗外看了眼。 大約是沒睡好,眼睛有些紅紅的,打不起精神:“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放下就好……” 車廂里靜了靜。 一直閉眼休息的紀言信睜開眼,撐著座椅坐直身體。隨意披在身上的外套因為他的動作掉落在地上,他不慌不忙地撿起來:“往前,轉(zhuǎn)角我會提前跟你說?!?/br> 邵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接下來的一路,便只有紀言信的聲音在指路。 沒睡好,加上心情不悅,他周身的氣壓已經(jīng)降至冰點。 沒說幾句,就掩唇輕咳了幾聲,再開口時,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前面那條路開到盡頭,左轉(zhuǎn)?!?/br> 邵醉詫異地回頭:“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咳起來了?” 紀言信沒說話,他頭痛得厲害,渾身像是浸在水里泡著,可身上的溫度卻guntang。 連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窗外的雨勢不歇,被風(fēng)刮卷著,噼里啪啦地砸向車窗。 戚年手里的礦泉水已經(jīng)握了一路,手心的溫度都要把水捂暖了,幾次想把水遞給他,可那沖動剛涌進心口就呼啦啦地碎了一地,再拼湊不回來。 昨晚他說得那些話,戚年聽見了。 那么嚴肅的口吻,讓她想繼續(xù)不當一回事都不行。 她原本以為,這么久以來的浸潤,他至少會對自己不一樣一些……可轉(zhuǎn)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只是她自作多情而已,他依舊站在原地,未踏出一步。 她難過,可又想維持那點自尊心。 只能假裝什么也沒聽見,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 只要下車了,看不到他就好。 她輕聲地安慰著自己,連車什么時候停了下來也沒發(fā)覺,還是七寶舔了舔她的手,她才恍然回過神來。 一抬眼,車已經(jīng)停在了小區(qū)的門口。 戚年怔了一下,推開車門的同時,才想起要先告別:“那我先走了,大家再見?!?/br> 紀秋連忙叫住她:“戚jiejie,你把傘帶著?!?/br> 她解開安全帶,趴在椅背上把傘遞給她。 戚年下意識地看了眼紀言信,正好和他的目光對上。 微亮的,有溫度的,像隔了遠山。 她慌忙地接過傘,連“謝謝”都忘了說,退后幾步,關(guān)上車門。 最后一腳踏上了水坑,濺起的水花濕了她的褲腿,一塌糊涂。 戚年撐起傘,從車尾繞過,正要過馬路。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手里還握著那瓶水。 滿世界的雨聲里,她卻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快過一下。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她轉(zhuǎn)身,拉開了紀言信那側(cè)的車門。傘面傾斜而下時,那雨珠順著傘骨滾落,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 紀言信斂起眉目,不在意地抬手掃開那滴雨珠,抬眼看她。 那樣安靜的眼神,看得戚年也靜了心。 幾乎是有些蠻橫地把手里的礦泉水塞進他的手心里:“紀老師,我專業(yè)課的老師布置了論文作業(yè)……” 戚年一頓,狠了狠心:“我應(yīng)該有一段時間去不了實驗室了。” 紀言信的呼吸一沉,避開她的視線轉(zhuǎn)而盯著那瓶水。 半晌,才點點頭,沙啞著嗓音吐出一個字:“好?!?/br> —— 這場雨一直到傍晚才漸漸地停了下來。 戚年捂在被窩里不想動,就怔怔地盯著窗外陰沉的天色發(fā)呆。 只偶爾,天空中有飛鳥經(jīng)過,她的眼珠子才會跟著那道小小的黑影轉(zhuǎn)一轉(zhuǎn)。 戚mama做好飯也不見戚年出來,想著她上午回來時,拿著傘也淋了個半濕的狼狽樣,終于遲鈍地察覺不對勁。 等進屋把戚年從被窩里撈出來,她已經(jīng)哭得眼睛都腫了。 戚mama嚇了一跳:“不是去東籬山露營嗎?走得時候還高高興興的,回來怎么就成這樣了?” 戚年搖搖頭,抱著戚mama的腰,把腦袋埋在她的懷里:“我的新漫畫要坑了……” 戚mama陡然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嚇的…… 她拍了拍戚年的背:“行了,多大的人了,還跟三歲的小孩一樣不經(jīng)事。先起來吃飯,吃過飯你繼續(xù)哭。” 戚年難過得無以復(fù)加。 男神追不到了。 也要坑了,怎么若無其事……? 嚶嚶嚶。 ※※※ 想著這會戚年應(yīng)該也到家了,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