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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整個人都傻在那兒了。 這小熊是她的。 準確地說,這小熊在很久很久以前是她的,怎么來的已經(jīng)記不得了,只記得因為它在一定程度上挑戰(zhàn)了她的審美,她就把它送給別人了…… 沈易說二十年前在博雅療養(yǎng)院見過她,難不成她是把這小熊送給他了? 蘇棠愣愣地看著靜靜躺在病床上的人,突然有種去腦科掛個號的沖動。 她怎么一丁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沈易半夜醒來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太虛弱了,睜眼看到蘇棠在床邊,只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就又昏昏睡過去了,直到日近中午才徹底清醒過來,醒來看到蘇棠坐在床邊椅子上看書,愣得儼然像見了鬼似的。 蘇棠余光掃見床上的人動了動,從書中抬起頭來,見他這樣盯著自己,不禁一愣,“怎么了,傷口疼?” 沈易又愣了幾秒才偏頭看向床頭柜,好像要找些什么。 蘇棠看他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從身上拿出手機來,“要找手機嗎?” 沈易微微點頭。 蘇棠點開一頁新備忘錄,才把手機送到沈易手里。沈易身上無力,手有些抖,打字也慢了許多,短短幾個字就按了足足半分鐘。 ——你昨晚一直在這里? 蘇棠點頭,“你放心,我跟我外婆說過了,我跟她說飯桌上有盤沒炒熟的四季豆,你食物中毒了?!?/br> 沈易虛弱地笑了一下,笑里帶著深深的歉疚。 ——對不起,昨晚醒來看到你,以為是自己喝多了。 蘇棠看著他敲完最后幾個字,“噗”地笑出來,好氣又好笑地在他微亂的頭發(fā)上揉了兩把,“你也知道你喝得多??!” 沈易淡淡地苦笑,歇了片刻,才重新敲字。 ——你沒有喝多就好。 蘇棠笑著看他,“你還沒醒酒啊?我昨天不是喝的橙汁嗎,還是你讓秦靜瑤使的美人計加苦rou計,陳總才答應(yīng)的?!?/br> 沈易大概不知道什么是美人計,但美人還是知道,明白蘇棠是看出了他那一點小計倆,臉上露出一點贊許的意思。 ——你很聰明,只是缺少些社會經(jīng)驗,以后參加這樣的酒局要小心一些。 蘇棠愣了愣,隱約覺得昨晚的事兒似乎還有些自己沒看得出來的復(fù)雜,“我要小心什么?” ——你知道你昨晚坐的是什么位置嗎? 蘇棠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她昨晚落座那一瞬沈易那個不悅的表情,“不就是個靠門的位置嗎?” 沈易帶著耐心的淺笑在手機上打了很長一段字,中間停下來稍稍歇了一下,才把話徹底打完。 ——我坐的位置是主賓位,陳國輝坐的是主陪位,你坐在我的斜對面,和陳國輝正對,那是副主陪的位置,照常理是應(yīng)該由職位僅次于陳國輝的人坐的,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要負責勸酒喝酒。 蘇棠怔怔地看完,不好意思地搖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那陳總為什么讓我坐那兒啊?”不等沈易打字,蘇棠突然想起來,“是不是因為我進華正工作的事兒是你找陳總辦的,他請你吃飯就讓我陪著勸酒?” 沈易在點頭和搖頭之間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選擇了打字。 ——怪我考慮的不夠周到。陳國輝前段時間找我?guī)腿A正集團辦件事,所以我才有那套華正的資料。不過我沒有同意,他也沒有再聯(lián)系我,我以為他已經(jīng)去找別人做了,你說要到華正面試,我看了一下華正招聘的信息,覺得那個崗位很合適你,就給陳國輝發(fā)了一封推薦信,沒想到被他誤會成我答應(yīng)幫他辦事了。他讓你坐在那個位置,大概是擔心我不肯喝他的酒。 蘇棠看完沈易打在手機上的字,突然有種一塊大石落地的感覺,不是因為知道自己的錄取不是一個離譜的烏龍事件,而是因為沈易幫她的方式,簡單,干凈,尊重,和她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完全一致,蘇棠甚至有點自責,自己居然會把他和陳國輝之流混為一談。 蘇棠把胳膊肘子支在他病床護欄上,托著腮幫子有氣無力地看著他,“我估計我得請你吃一輩子的飯才能把謝意表達完了?!?/br> 沈易被她的道謝方式逗得笑起來,明快的笑容在他蒼白的臉上暈開,好像是冰河初開,把蘇棠整個人都要看化了。 沈易帶著這個很有溫度的笑容緩緩在手機上打字。 ——別擔心,我只有三分之二個胃,吃得很少。 沈易的精神頭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在生物學(xué)角度上來說不完整的人,趙陽也沒有來,證明他一切安好,蘇棠放心了些,就忍不住問出了那個久久不得解答的問題,“你方不方便告訴我,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如果是什么國家安全局之類的保密職業(yè)那就別說了?!?/br> 沈易笑著搖搖頭。 ——我是做證券交易的,在公司里主要負責美股,國內(nèi)喜歡把我的職業(yè)稱為cao盤手。陳國輝找我辦的也是這方面的是,只是他的要求屬于業(yè)內(nèi)違規(guī)cao作,被證監(jiān)會查到是要坐牢的。 蘇棠被“坐牢”這個字眼看得心驚rou跳,“我周一就去華正辭職。” 沈易急忙搖頭,急著想表達些什么,卻又不能立刻表達出來,慌亂之間喘息都短促了起來。 蘇棠趕忙伸手撫他的胸口,“你別急,別急……你說這事兒怎么辦吧,我聽你的就是了?!?/br> 沈易閉上眼睛稍稍歇了一陣,才睜開眼睛,牽著一點苦笑看她。 ——你放心,他們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知道把我喝進醫(yī)院的事了,短時間內(nèi)不敢來煩我的。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很重要,華正是個很好的經(jīng)歷,以后如果要跳槽,華正的名字寫在簡歷上也會很漂亮,這個機會很難得,不要放棄。 蘇棠看著他雖然脆弱好像一碰就要壞掉了卻還事事成竹在胸的樣子,微微抿嘴,“你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哪里做的?” 沈易輕笑。 ——你知道華爾街嗎? 蘇棠無力地長嘆了一聲,“那算了,這個槽我要跳進去非卡在里面不可?!?/br> 沈易身上無力,連笑也笑得沒什么力氣,看起來別有幾分溫柔,按在手機觸屏上的手指也溫柔得像是在愛撫些什么。 ——謝謝你昨晚在車里照顧我,還一直在安慰我。 蘇棠被他后半句看得一愣,“你怎么知道?” 沈易柔和地笑著,慢慢地敲字。 ——耳朵一直癢癢的,應(yīng)該是你在我耳邊說話,而且是很溫柔的聲音。從來沒有人在知道我聽不見也看不清的時候還會對我說話。 一想起昨晚那個場面蘇棠還心有余悸,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那是被你嚇傻了,你那會兒是在吐血啊,你知道什么是血嗎,就是那種流多了會死人的液體?!?/br> 沈易被她對血下的定義又逗得笑彎了眼睛,蘇棠白他一眼,“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