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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槿知伏在他的膝蓋上不動,望著不遠(yuǎn)處小院里的燈光,眼眶濕潤微痛。 她慢慢抬起了頭,感覺到自己的臉擦過他的胸膛,他的脖子、下巴,然后是他的臉頰。他的呼吸就在很近很近的地方,鼻尖輕貼著鼻尖,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眼睫毛輕輕掃過她的臉頰。時間在這一刻好像停滯了。 他吻住了她。 黑暗中,那是與上次記憶中相似的,微涼、柔軟的氣息。他的唇很薄,覆住她的。舌頭輕輕伸了進(jìn)來,尋找著她,追逐著她。很溫柔,卻沒有了上一次的小心翼翼,像是堅定了許多。 槿知明知不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跟他接吻。他是外星人,他跟她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就不應(yīng)該開始??墒?,是夜色太寂寥了嗎,還是今夜的她實(shí)在也有些難過脆弱?她竟然不想推開他,而是任由他握住了她的雙手,靠得越來越近,吻得越來越深。 她伸出了舌頭,猶豫的、迷失的、渴望的,與他無聲糾纏著。他卻沒有閉上眼睛,夜空下,他的眼漆黑如同寂靜深潭。而他的臉頰,卻明顯變得好燙,是臉又紅了嗎? 這么親了一會兒,他抱住她的腰,將她放在了石頭上,然后與她十指相扣,低頭再次吻下來。槿知是真真切切感覺到了什么叫做意亂情迷,軟在他的懷抱里,軟在他溫柔的桎梏中,完完全全不想離開。 “小知……”他在她耳邊輕喚道,槿知微微喘息著,“唔”了一聲。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松開她。槿知的臉也已guntang,迷迷怔怔地望著他。 他的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cè),尾巴在身后輕輕搖著。天又亮了些,這次她看清了,那白皙的臉緋紅如血,眼眸卻溫柔雋黑得如同墜落湖水中的星星。 “小知,我對你……” 槿知的心突地一跳。 就在這時,后方不遠(yuǎn)處,傳來莊沖的吼叫聲:“知,手術(shù)結(jié)束了!你們快來!” 兩人神色都是一凜,應(yīng)寒時抬起頭,一把抱起她,躍向了小院。 蕭穹衍站在小屋門口,脫掉白色無菌服、摘下手套,看著大家。紅眼睛微微低垂著。 “他活下來了。但是……” —— 槿知跟在應(yīng)寒時身后,走進(jìn)房間里。 燈光柔和,因?yàn)榕R時征用為手術(shù)室,空氣里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看到躺在床上的顧霽生的一剎那,槿知怔住了。 因?yàn)樗雌饋?,竟然已完好無缺。白皙的面頰,柔軟的黑發(fā),修長的身軀。幾個小時前的那些血洞和破損,全部消失了。 眼睛輕閉著??雌饋砭拖袷撬艘粯?。 不僅她,聶初鴻、莊沖的呼吸聲,也不自覺放得更低。而應(yīng)寒時負(fù)手站在床畔,目光溫和如水。 像是被外界的動靜驚醒了,顧霽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漂亮的眼睛,猶如兩彎最清澈明亮的水。 他看著眾人,有些怔然。 聶初鴻握著他的手,低頭看著他:“還認(rèn)得我嗎?” 他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似乎愣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嘴卻輕輕咧開,露出非常燦爛、非常干凈的笑容。 眾人心頭都是一震。耳邊,是蕭穹衍嘆息的聲音:“我可以修補(bǔ)好他的身體,但是敵人打穿的,是他的心臟位置——也就是納米機(jī)器人放置控制芯片的地方。他的身軀已經(jīng)一百多年太老舊,芯片無法修復(fù),也兼容不了新的芯片。所以……”他頓了頓:“他現(xiàn)在大概只有地球人兩、三歲幼童的智商。并且,永遠(yuǎn)只能這樣了?!?/br> —— 天亮了。 陽光照在田野上,也照亮了小小的學(xué)校。 田間,響起了孩子們的嬉笑聲、歌聲。他們背著書包,正無憂無慮地走向他們最熱愛的學(xué)校。 聶初鴻換上了干凈的襯衫,一如之前每一天,站在學(xué)校門口,迎接著他們。只是眼眶下是深深的黑眼圈,下巴也生出了青色胡渣。 槿知和應(yīng)寒時、莊沖,站在校舍外的山坡上,靜靜地望著。 “聶老師,顧老師呢?”一個孩子抬頭問道,“他說我上個星期表現(xiàn)好,今天要給我發(fā)糖的?!?/br> 其他孩子聽到了,也圍著聶初鴻:“我也要糖!我也要顧老師的糖!” 聶初鴻半陣沒說話,然后他深吸口氣,蹲了下來,摸著孩子們的頭說:“顧老師他今天……” 話還沒講完,孩子們卻都喜笑顏開跑向他的身后,大喊著:“顧老師!顧老師來了!糖、糖、糖!” 聶初鴻微微一僵,轉(zhuǎn)過身去。槿知等人,也怔怔地看著。 原來他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雪白的襯衫,整齊的短發(fā),修長挺拔的身軀,還有安詳而懵懂的臉龐。他剛走到院子里,就被孩子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然后全都伸手跟他要糖。 他有些愣愣地看著孩子們,雙臂垂在身側(cè),似乎又有些手足無措。 聶初鴻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這樣子,側(cè)過臉去。槿知看到他的眼眶紅了。 有大一點(diǎn)的孩子,察覺了顧老師的異樣,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老師,你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 顧霽生又愣了一會兒,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輕輕地?fù)u了搖頭。 聶初鴻走上前,聲音有些哽咽:“你們都進(jìn)教室里,讓顧老師去休息,他生病了。” 可是他這么一說,孩子們卻焦急了,都抱著顧霽生的褲腿,吵吵嚷嚷。 “顧老師,你怎么啦?生什么病啦?” “是不是感冒啦?” “老師,你怎么不說話???” 顧霽生怔怔地被他們搖著,抱著,忽然低下了頭,看著他們。然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頭,用力地?fù)u、用力地?fù)u,眼淚竟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掉了下來。 看到他哭,孩子們都嚇到了,“哇哇”全哭了起來。一個個全將他抱得更緊,哭著喊“老師老師”。 槿知的眼眶再次熱潮滾滾,強(qiáng)行忍耐住,跑過去,幫聶初鴻一起安慰這些孩子??墒撬麄儏s跟顧霽生抱在一起,大的小的哭得更兇。 “都別哭了?!甭櫝貘櫨従徴f道,“你們……如果關(guān)心顧老師,就給他唱首歌吧,他一定會笑的?!?/br> 孩子們半信半疑地擦著眼淚,顧霽生也抹著眼淚,表情又有些茫然。 然后幾個大的孩子起頭,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唱了起來:“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fēng)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婉轉(zhuǎn)得如同天籟般的嗓音,帶領(lǐng)著孩子們的歌聲,響徹整個原野——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所有人,都看著顧霽生。 他真的沒有哭了,白皙而平凡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他特別專注地看著孩子們,一句又一句認(rèn)真地唱著。 孩子們都是一呆。 然后不知道哪個孩子喊了句:“顧老師好啦!顧老師好啦!他唱歌啦!” 所有孩子全都破涕為笑,高興地圍著他,幾乎要跳起來。而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像是想要孩子們更加開心,唱了一首又一首,一口氣不停地唱著。 槿知忽然淚流滿面。 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