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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她床邊揉揉她頭發(fā),“醒醒?!?/br> “干嘛……” 尚暇溪不滿地往床那邊滾去,皺皺眉頭,把被子過得緊緊地。哪有什么比冬天睡懶覺更叫人滿足的。 “你不知道我睡不好覺會變得很暴躁嗎……” “姜花打電話找你哎~” 她后腦勺圓圓的,大約是從小枕頭睡得好,頭發(fā)凌亂卻很軟,看起來乖極了。尚閑川仰頭笑了笑,躺到她身邊,舒舒服服地靠在溫軟的枕頭上。 “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還是你睡覺重要,”尚閑川淡淡一笑,和煦如風(fēng):“他只說邱筱秋要跳江而已。” 邱筱秋要跳江而已。而已。 “what??!” 尚暇溪噌一聲撐了起來。她聽到這話頓時有點懵了,揉揉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尚閑川,他風(fēng)輕云淡笑得溫暖。眨了眨眼,清清嗓子小心問道:“你剛才說了句什么?” 尚閑川看她一驚一乍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哦,姜花說邱筱秋在鐵塔橋,要跳江,剛打的電話……” “你怎么不早說?。∵@不是什么大事?!!” 尚暇溪指著他鼻子罵他,一邊罵一邊套上衣服就往外跑。 “我說你什么好?。∩虚e川你腦子缺螺絲嘛!” “我確實覺得沒有你睡覺重要啊~”他雙手一攤,一臉無辜:“我送你吧,外面風(fēng)很大!” “你送我?”尚暇溪停下扎辮子動作,一臉驚恐欲哭無淚:“祖宗啊她不是因為被你搞了才要跳江嗎?你去是嫌她跳下去的動作不夠流暢不夠快嗎?。 ?/br> “倒是也有道理哎。”尚閑川規(guī)規(guī)矩矩地倒著坐在椅子上,一臉乖巧得看著她,“你說的都對?!?/br> “我!哎呀哎呀,尚閑川啊尚閑川,腦子可是個好東西,”她撫撫額頭,沖到鞋柜旁邊拿起上邊遺落的兩個核桃就朝他臉上扔去:“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有!” 冬意肅殺。江水似乎都冷的靜止了,黛青色像是女子的一彎細眉。邱筱秋裹著一件男士深藍色運動服,看著下面無垠江水,頓覺寒冷噬骨。她里面穿著學(xué)生時代的水手服。 “死的時候一定要好看啊,如果他能看到我的尸體,說不能能記住我時間長一些。”邱筱秋喃喃自語。 這套衣服是她高中的校服。裙子本來就短,她非要再改得更短,在學(xué)校里走一圈回頭率那是百分之二百,學(xué)生會扣分她也全然不在意。這就是邱筱秋,招搖絢麗愛成為眾人焦點,她知道女生們背地里罵她什么也知道男生私下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她無所謂,青春才幾年,她就要活的最張揚放肆,就要活得最耀眼奪目。 秋季學(xué)期,就是穿著這身衣服碰見了剛?cè)肼毜鸟T昭逢。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忠厚老實地脫下這件運動服給她披上:“這位女同學(xué),回宿舍穿外套吧,太冷了。” 給她獻殷勤的男生她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倒是偏偏這句沒什么深意的話擊中她心,沒有華麗的辭藻連多余的感情也沒有,她卻連平常最常用的回復(fù)——“管天管地你還管著老娘我了”也沒說,只點頭乖乖笑著。 后來這個男人成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成分,也成了她如今最遙不可及的向往——他昨晚上打過電話,說還是分開好。 “憑什么甩了我!我長這么好看你上哪里找!”邱筱秋嚶嚶哭了起來,她捂住眼睛,不想讓臉上精致的妝花掉。當時依萍也是跳江,何書桓那個渣男跑了回來;現(xiàn)在自己跳江,他會不會也來多看自己一眼。 “小姑娘你下來吧……” “是啊,才這個年紀,會有什么坎過不去啊……” 她站在高人一層的橋邊,下面早就圍滿了人,警察也早早來了守在一旁,不敢輕舉妄動,就怕她一急眼就跳下去。 姜延樺站在人群最前面,覺得自己心好像被一點一點凌遲。他眼巴巴地看著她要因為另一個男人去死,要因為去死而在橋頭凍得瑟瑟發(fā)抖,只覺得連驚帶擔(dān)心從腳底一直麻到指尖。 小溪怎么還不來!他苦著臉瞄了一眼路盡頭,他現(xiàn)在需要她給自己力量撐住自己。看到不遠處穿著棉拖鞋的她下了出租飛奔過來,只攥緊拳頭默默下了決心。 “邱筱秋!” 尚暇溪彎著腰大口吸著冷空氣,鼻子酸到無法呼吸。她雙目赤紅著瞪著邱筱秋,又心痛又生氣:“你干什么!!你要為了一個男人去死??!是不是沒他你就活不下去了??!” 邱筱秋看她也來了,鼻頭更酸,她緊緊靠著冰冷的鐵柵欄大聲喊道:“是!我就要死!你管得著嘛!” “我管不著?好啊你,真是好啊?!鄙邢鞠此荒樁鲾嗔x絕的表情,只覺得腦子都要裂了:“你說我管不著,那你當時管我干什么?!我補考你去給我偷答案!我打了人你非要去給我頂包!我痛經(jīng)你這個腦殘去鍋爐房給全校鍋爐里都加了成包的紅姜糖!我考試考砸一哭你抱著我安慰卻比我哭的還厲害!我因為簡星海和你鬧掰你不依不饒瘋子一樣纏著我說最喜歡我!咱們十年了,十年了!我干什么壞事你都在,我干什么蠢事你都奉陪到底!你說我管不著,憑什么?憑什么只能你管我!” 她說到最后只是吼著,和邱筱秋這邊一個那邊一個哭得聲嘶力竭。姜延樺攬住她讓她別沖動,三個高中老鐵各自抹淚。周圍行人也小聲議論起來,有惋惜有感動。 邱筱秋哭得喘不過氣,也不管臉上花沒化妝:“可是、可是。不行啊,我跟你們、你們不、不一樣,根本沒有男人會、會愛我、愛我??!” “你說什么呢!” 有些人聰明處事圓潤,遇到生活不如意就去適應(yīng)生活,遇到得不到的東西就會放下;邱筱秋平常精明的很,一到這事就糊涂,她性子比尚暇溪還要倔還要鉆牛角尖——不撞南墻不回頭,她愛情里面從來沒有全身而退的概念,如果不能在一起,就一定遍體鱗傷。 “我說以后不能管你啦,不要讓夏承墨欺負你啊,”她溫婉一笑,完全沒有平日的囂張氣焰,又轉(zhuǎn)頭對姜延樺笑道:“花花,你也是啊,別那么傻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邱筱秋絕美凄艷的一笑。她其實身體早就被凍僵了,連自己鼻子都感覺不到了。她對他們動了動唇,說了句“謝謝”,登上柵欄就要翻身而下。 “不要?。?!我求你了??!” “B組準備出動?!本煲彩菧喩砻袄浜梗{(diào)船從下面做好打撈準備,只是江水苦寒,況且這種高度下去,rou體撞擊到高密度的水面是會先骨折的。 她要縱身而下,孤絕得像只折翼的蝶。 “邱筱秋!我愛你??!” 她愣住,瞪大了眼睛回頭看把這句話喊得驚天動地的姜延樺。 “你……” “我說我愛你?。 苯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