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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重要?” “當(dāng)然有?!背剃憮P的聲音在電視里嘈雜的歡呼聲中不緊不慢地響起,“人應(yīng)該有自知之明,做錯事了就是做錯事了。有的錯誤一旦釀成,就是用一輩子來贖罪也換不回別人的諒解,你說這重不重要?” 秦真一下子不說話了。 好半天,程陸揚慢慢地轉(zhuǎn)過頭來,環(huán)住她的腰,閉著眼睛把下巴擱在她肩上,嘀嘀咕咕地說:“沒錯,我就是這么小氣自私又恩怨分明的人,你會嫌棄我嗎?” 秦真湊到他眉心響亮地親了一口,爽快地答道:“會!” “……程秦氏你還真是印證了女人口是心非的名言?!?/br> 秦真沒有點破程陸揚有些打結(jié)的眉頭,只是反握住他的手,默默地繼續(xù)看電視。 沒有說出口的是,其實她和他一樣對于有的事情耿耿于懷。 他的成長經(jīng)歷是她不曾體會過的孤獨感受,而因為她把他放在心上,那種心酸也同時傳遞到了她的心里。 *** 當(dāng)你愛上一個人,就會漸漸開始明白,哪怕很多事情并沒有發(fā)生在你的身上,你也同時在經(jīng)歷兩個人的人生。他的喜怒哀樂,他的歡笑淚水,通通也都變成了你的刻骨銘心。 我尊敬你的父母,是因為我感謝他們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我才得以擁有一個程陸揚。但我也不能諒解把你拋下十年的父母,如此狠心地讓你在那個小縣城里和外公相依為命十年,甚至讓年幼的你獨自面對至親的逝世。 你總是像只刺猬一樣,不知情的人會覺得你難以相處,性情古怪。 可當(dāng)我走進(jìn)你的世界,才發(fā)現(xiàn)那些刺不過是你受過的傷,堅硬的外殼之下,你有一顆比誰都柔軟的心。 程陸揚,我很想擁抱你,在你十一歲那年,在你經(jīng)歷史上最兵荒馬亂的那一天,如果可以,我希望給那天的你一個擁抱。 然后從宇宙洪荒直至世界毀滅都不松手。 我很心疼你。 ——秦真日記·第一次見到程mama的那一天 *** 秦真在家休養(yǎng)了一個多月,腿總算好起來了。醫(yī)生叮囑她少走動,能養(yǎng)就繼續(xù)養(yǎng),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這還沒到一半的時間呢。 但她哪里閑得住呢?央求了好久,程陸揚終于同意在晚飯后帶她出去溜達(dá)一圈了。 小區(qū)外面不遠(yuǎn)處有條河,橫穿B市,十幾年前因為工業(yè)發(fā)展被污染了,近十年來一直是政府治污的重點對象。如今河堤修起來了,五光十色的彩燈也每晚準(zhǔn)時開啟,河岸兩旁是花園一樣的步行街,長長的,蜿蜒一路。 兩人就這么慢慢地走在石子路上,河岸下是歡快的流水聲,沿途除了茂密的樹木與這個時節(jié)早已凋零的花壇,就只剩下安靜的白色長椅與復(fù)古的青銅路燈。 已近冬日,天氣轉(zhuǎn)涼,來河邊的人很少了,于是這里安安靜靜的,只剩下并肩散步的兩個人。 天黑得早,路燈也早早就亮起來了。 就在兩人走到一盞路燈下時,河岸兩旁的欄桿上懸掛的無數(shù)彩燈忽然間就亮起來了,以銀色與藍(lán)色為主,閃爍的光點不斷呈水滴狀下墜,繽紛絢麗。 秦真忽然間就開心起來,指著一路蜿蜒到遠(yuǎn)處的兩條“彩帶”,興奮地對程陸揚說:“你看,好漂亮,像不像里的場景?” 她想起了艾莎用魔法筑起繽紛的水晶宮殿時的場景,透明單調(diào)的冰雪也瞬間變得五光十色,格外絢爛。 程陸揚平靜地順著她的手望去……兩條光帶,別無其他。 他微微一笑,“像?!?/br> 大概……像吧? 他沒看過,而且就算看了,恐怕也不了解秦真所謂的漂亮。 秦真拉著他趴在欄桿上,也不顧河風(fēng)吹亂了頭發(fā),笑嘻嘻地說:“以前總是坐地鐵、坐公交,每次下班回家都不會看見這條河,多虧你住在市中心,不然我也不會知道這里晚上這么漂亮!” 程陸揚低聲笑著,幫她把一縷飛起來的頭發(fā)撩至耳后,“那就嫁給我,今后天天來看。” “你倒是想得美!” “嗯,想得特別美,嫁給我不好嗎?住在市中心,天天來看你喜歡的景色,順便……”他頓了頓,聲音低軟了幾分,“順便,幫我把我的那一份一起看了。” 秦真倏地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面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我不是故意的?!?/br> 他總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芏鄷r候她會不自覺地忘了他眼睛不好這個事實。 彩燈在他眼里會是什么顏色?一片白茫茫的?毫無特色,不過是眾多黑白景象中的一種。 秦真有點慌,于是有些緊張地說:“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些浪費國家能源的燈,點在這兒也沒人看,誰稀罕啊?我覺得有必要跟有關(guān)部門舉報一下,這些能源供給山區(qū)多好??!我剛才就是隨便說說,其實沒什——” “秦真?!背剃憮P低低地笑起來,不慌不忙地打斷了她的話,“我沒事?!?/br> “我沒說你有事,我就是說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 “秦真?!彼执驍嗨?,把她拉到懷里,用手臂圈住她,無可奈何地說,“喜歡就是喜歡,漂亮就是漂亮,你以為你這么撒謊我就很感激你?” 他故作生氣地用額頭撞了她,看她吃痛地伸手捂住額頭,一副“你怎么這樣”的表情,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 他拉開她的手,看了看那塊不知道是被他撞紅的還是被她揉紅的皮膚,湊上去吹了兩口,“這樣就紅了?痛不痛?” 秦真一愣,“你怎么知道……紅了?” “顏色有深淺,對我來說,陰影的濃淡就是顏色?!?/br> 程陸揚的表情淺淺淡淡的,眼里只有她一個人的倒影,他摸摸秦真的眉毛,“這里nongnong的,說明我家程秦氏的眉毛長得很好。” 他摸摸秦真的臉,“這里深深的,說明我家程秦氏現(xiàn)在正在臉紅。” 他碰碰秦真的嘴唇,“還有這里,一定鮮紅欲滴,像是櫻桃的色彩,我能夠想象得出?!?/br> 最后,他還湊過去親了親秦真的眼睛,“不用說,這里一定也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好的眼力,暮然回首,獨獨挑中燈火闌珊處的我呢?” 秦真愣愣地看著他,就好像傻了一樣。 程陸揚被她這模樣逗樂了,一邊搖頭一邊戳戳她的腦袋,“還在為剛才說的話內(nèi)疚?” 秦真默默地點點頭。 于是面前的人忽然握住她的雙肩把她轉(zhuǎn)了個身,她面對河岸,而他緊緊靠在她的背上。 程陸揚拉著秦真的手,沿著河流指向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彩燈那頭,“那是什么顏色?” “……藍(lán)色,白色?!?/br> 他又牽著她指向河對岸的樹木,“那是什么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