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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云‘紫髯霜蟹殼如紙,葡萄做rou琥珀髓’,當真鮮美得很??上沸源蠛?,你不能吃得太多,等明年你身體好了,定要吃上幾十個。”宇文真剔了一塊晶瑩白嫩的蟹rou,蘸了以椒橙鹽梅姜汁調(diào)成的味汁,又澆了黃澄澄的蟹黃在上面,用匙子喂給玉衡吃。玉衡嘴里含了一塊蟹rou,心中有種想哭的感覺,已經(jīng)多久沒吃到這種口味的蟹了?謝子風是蜀中人,家中吃蝦蟹,口味總以麻辣為主,哪及江南的白水蒸螃蟹味道鮮美自然。玉衡的心不住發(fā)抖,不可抑制地想念起家鄉(xiāng)的綠水青山,碧瓦粉墻,想起夕陽之下,采蓮女唱著船歌輕輕劃著小舟由遠而近地駛來。這種生活在過去是那么尋常,但現(xiàn)在卻只能在夢中見到,是那么的遙不可及。寒盡惜春陽正文第十七章章節(jié)字數(shù):3370更新時間:11-10-1617:58第十七章玉衡坐在窗邊,出神地看著那盆擺在案頭的玉龍霜菊,昨日宇文真見自己總是去看這菊花,便讓人搬了一盆來,以便自己時時賞玩。自己的確很喜歡它這清霜寒玉般的風姿,這種風骨是自己一直向往卻永遠也不可得的。玉衡默默坐了一陣,磨了點墨汁,提筆在一張淡粉色的桃花箋上寫道:“無花開爾后,風雨已重陽。醒卻繁華夢,甘為冷淡妝。有心難向日,無骨不凌霜。底事蹁躚蝶,猶思挹晚香?!?/br>寫完后擱下筆呆呆看了一會兒,一點淚水滲入眼中,一把抓過箋紙揉成一團,丟進墻角的竹筒中。宇文真一回來,便見玉衡正對著菊花發(fā)呆,眼圈兒紅紅的,顯然是剛剛哭過。宇文真心一沉,太醫(yī)說過玉衡這病最忌哭泣悲傷,這些天他雖一直都是淡淡的,但卻還沒有哭過,今天不知觸動了那里,傷心起來了。其實昨天玉衡便有些不對了,吃螃蟹時便有點要哭的樣子,宇文真思來想去也不知是為了什么,他可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玉衡是被自己感動了。可今天玉衡又是這個樣子,令宇文真擔憂不已,忙把玉衡圈在懷里,好言哄勸著。宇文真一心想引玉衡說話,以便知道他為什么而難過,但怎奈玉衡咬緊牙關(guān),任憑他怎樣軟言引逗都不發(fā)一言,令宇文真有力無處使,郁悶無比。宇文真好說歹說,連講了十幾個笑話,才讓玉衡臉色好了一些。安頓了玉衡到床上小睡之后,宇文真走到外間叫了云冉來,問:“玉衡今天為什么哭了?是哪里不順他的意嗎?”云冉搖頭道:“我們哪里敢怠慢公子,倒比伺候王爺還經(jīng)心三分,再說公子如世外之人一般,哪會為這些事生氣。不過聽濤今兒在房中撿到了這個,奴婢沒敢看,也不知對王爺有用沒用?!?/br>說著拿出一個紙團來。宇文真接過展開一看,眉頭便皺了起來,沉吟良久,才說:“云冉,你一向見事極明白的,我過去待玉衡雖然不好,但今后如果盡心愛憐他,你說他會不會回心轉(zhuǎn)意?”云冉撲哧一笑,道:“我的王爺,您也有今天嗎?要說公子回心轉(zhuǎn)意,依我看是難…”看到宇文真陰郁下來的臉色,云冉忙改口道:“難說??!”宇文真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很難。他性子很倔強,現(xiàn)在又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若逼得緊了,不知會生出什么事來,只能慢慢磨著他,任他再堅貞,也終要他從了我。我就不信,幾年下來,他真能頂?shù)米?。?/br>說完微微一笑。云冉也笑了,道:“可真是呢,人家說‘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我想公子也不會比鐵杵還硬?!?/br>“關(guān)于我的身份,沒有人走漏口風吧?”“放心吧主子,您早就吩咐過,不許人透露給公子的,雖然現(xiàn)在公子的身份不同了,但王爺之前的話可擺在那里,哪個敢違背,現(xiàn)在還遮得風雨不透呢。不過玉衡公子也真有個鎮(zhèn)定勁兒,除了剛?cè)敫畷r問過兩次,之后再沒問過了??墒撬≡迫蕉嘧欤绻髯蝇F(xiàn)在告訴公子您就是大賀的六王爺-瑞王,豈不是好?一般人若是對著皇族,都無心再抗拒。如果公子也是那樣,您不就省了大力氣嗎?往后您在對他好一些,讓他和和順順地在王府中陪您過日子,不是很好么?”宇文真搖搖頭道:“云冉,你還是不了解玉衡。他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人,最討厭的就是達官貴族,認為他們都是強取豪奪之人,而他最恨的就是我了。若果真知曉我是王爺,只怕他心中絕望之下做出傻事來??v然他當時不鬧,之后成日懨懨的,命也不能久長。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這個樣子了,我正擔心著,哪還敢同他說這些,只等他多少相信我一些再告訴他,他才不至于反應得太激烈。因此現(xiàn)在是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知道的。你去告訴府中上下人等口風務(wù)必要緊,若是哪個漏了消息,本王決不輕饒!”云冉見他一臉嚴肅,忙諾諾連聲答應著退下。宇文真將那箋紙又看了幾遍,回身去了書房,打開夾墻中的暗格,取出一個檀木盒子,將它放了進去。又過了半個月光景,玉衡的身體好了一些,能夠走遠一些的路了,宇文真便陪著他觀賞府中的景致。此時天氣已冷,玉衡穿了厚厚的錦襖,宇文真還怕他冷了,硬是將一件銀灰色貂鼠袍子給他穿上,這才拉著他的手出了屋子。玉衡自從來到這里,便被嚴格管束著,除了藏玉樓,就只到過宇文真的寢院和鏡苑。后來宇文真對他的態(tài)度雖來了個大逆轉(zhuǎn),但因他病得厲害,身體虛弱,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內(nèi)室里,只在重九那天到過后花園一次。所以他雖已進府半年多,但對府中的格局卻陌生得很。現(xiàn)在跟著宇文真一路走來,雖然對這府第沒有半點好感,但所過之處廳堂游廊雕金鏤玉,華麗曲折,亭榭園池點綴其間,雖已近初冬,尚有沖寒花木吐艷其中,渾不覺此季的肅殺。館堂閣榭之中錦茵鋪地,帳幔銷金,金石古玩,名家字畫,直至飲食受用器皿,皆窮極精妙,竟似人間仙境一般,令玉衡不禁生出好奇之心,但有上佳景致或喜歡的字畫便駐足流連。宇文真見他生了興趣,心中暗自高興,心道這般富貴風-流怎是普通豪門所有,只要玉衡習慣了這里,喜歡上這樣的生活,便再也不會想離開了。那時自己與他耳鬢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