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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認識才一年多點時間,說短很短,可仔細回憶起來,卻又是那么漫長,像是有一個巨大的屏幕,不知疲倦的摁著他,在他眼前瘋狂的放映著他們以前所經(jīng)歷過的一切,大到每一次爭吵時他說的那些令他難堪的話,小到狹小的廚房里,僅僅是程央一個無意識的轉(zhuǎn)身。他瘋狂的回想著,想到后來他甚至忘了自己為什么要一遍遍的去想。每一幅從他眼前掙扎過的畫面,對他而言都不亞于是身體上的凌遲。可他就是記得清清楚楚。他沒辦法控制,他停不下來。他曾害怕分秒都在一起的以后,可他現(xiàn)在又極度憎惡回憶的渺小。他詫異于有這樣一個人,不知不覺間在他的生活里留下了那樣深重的痕跡。可現(xiàn)在他走了。他不再想要跟著他了。他放棄了。遲嶼希望這一切都是夢,醒來后程央還在,可他連睡都不敢睡,又拿什么來麻痹自己。程央留在那個房子里的所有東西都還在,他花大價錢從程云生手里買過來的,順便幫他把五萬塊錢還了,盡管當(dāng)面給他錢的時候,程云生那副貪婪的嘴臉,讓他恨不得把這樣一個為老不尊欺人太甚的畜生千刀萬剮。他是程央的親叔叔,他唯一的長輩,可他都對他們做了什么?遲嶼覺得他過分,但轉(zhuǎn)頭想到自己,其實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嗎?程央離開的原因里或許有程云生,但最終讓他選擇銷聲匿跡的,一定是他。他承認自己在給錢的時候帶了私心,像程央這么傲的人,知道他又拿錢來幫他,一定又會生氣吧,會跳出來跟他吵,質(zhì)問他為什么總不能理解他,然后態(tài)度堅決的讓他不要多管閑事。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人。倔到讓人心疼……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等了整整九天了。程云生沒有告訴他,秋嬸沒有告訴他,黃明也沒有告訴他,一直到現(xiàn)在,程央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對于他的擅做主張,他并沒有出現(xiàn),沒有來反駁他,也沒有制止他,什么都沒有。他去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找他認識的人,哪怕只有幾面之緣,他都沒有放過。他甚至從程云生手里要來程宗家的地址,親自跑了一趟,得到的結(jié)果是程樂也被接走了。遲嶼一次又一次在夾縫里升起的希望,就此徹底破裂。世界那么大,想要藏住一個人,太容易了。他突然有種深重的絕望,也許以后……他都很難再見到他了。想到這,遲嶼蜷縮起身,雙手緊緊的覆在臉上,指縫間包藏不住的痛苦,輕易流了下來。他想跟程央道歉,想對他說聲對不起,可程央沒有給他機會,也許他從來就沒想過原諒他,時光倒不回以前,所以他現(xiàn)在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讓他不那么恨他,他不那么恨自己……恍惚中一陣巨響,門被從外面推開,強烈的光線照了進來,遲嶼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朝他走來,在他什么都沒看清的情況下,衣領(lǐng)被人拎起,像拎破布一樣把他往門口拖了過去。他以為是程央,程央終于來找他了,他睜大了眼睛,想把人看清楚,可太久的黑暗下他視線模糊,只能拼命的去抓那人的手,得到的卻是肚子上狠狠的一腳。遲嶼痛的佝起身,胃里翻江倒海,他趴在地上,猛烈的咳了起來。“別他媽裝死,起來!”付進惡狠狠的罵了句,繼續(xù)把他往門外拖。地上散落著無數(shù)張紙,大的小的,新鮮的陳舊的,潦草的工整的,一氣呵成的半途而廢的……從桌子上鋪下來,飄的滿房間都是。而上面無一例外的寫著八個字。路程的程,中央的央。“cao!”付進被那幾個字扎的眼里狠狠一痛,隨手撿起幾張,撕碎了抽在遲嶼臉上,然后一口氣把他拖到了院子里。遲嶼用手臂遮著眼睛,聽出付進聲音的那一刻,強烈的失望下他身體有些失重,他聽不見他在說什么,聲音明明就在他耳邊,卻又像是隔著墻壁從縫里傳來,他幾天沒吃飯了,他甚至忘了去反抗,于是迎接他的是一頭徹骨冰涼的井水,以及付進對著他腦袋狠狠砸過來的木桶。清脆的一聲,砸的他有些頭暈眼花。@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阿黃找了你爸,你爸讓我過來的,說你不肯見他。”付進發(fā)泄完后深吸了口氣,走過來踢了他一腳,壓抑著憤怒的聲音冰冷,“程央呢?你對他做了什么?”遲嶼躺在地上,翻攪著的胃里和付進那一下讓他有些直不起身,他手指在地上摳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干脆把頭低了下去,沒有說話。“我問你程央呢?!”付進提高了聲音,忍不住想再踹他一腳,被旁邊的蔣明陽攔了下來。付進瞪了他一眼,推開他,走到遲嶼跟前蹲下&身,“你他媽現(xiàn)在這樣做給誰看呢,???他都已經(jīng)被你逼的退學(xué)了,你還想怎么樣遲嶼?!”遲嶼渾身濕透的抱著頭,太陽下仍有些發(fā)抖,李伯看不下去想過來扶他,被付進制止了,“我是真沒想到你會這么對我?!备哆M冷笑著,“明面上跟我說他是直的,背地里卻耍盡手段!”“你他媽這是想玩他呢,還是想報復(fù)我?。?!”付進直到現(xiàn)在都有些不敢相信,他關(guān)系最好最信任的朋友會這樣不擇手段的騙他,當(dāng)初一班里傳出風(fēng)聲的時候他還不信,以為他倆只是關(guān)系好所有走的近,被神經(jīng)病馮均誤會了也正常。他從來沒懷疑過遲嶼會走這條路,關(guān)鍵是走就走了,還他媽是個愚弄人感情的縮頭烏龜!程央是什么人,程央是蔣明陽死活得罪他,也不愿意讓他這時候輕易靠近的人,因為他的生活狀態(tài),他“玩不起”,他身上的擔(dān)子不允許他在這一條通往未來的出路上有任何行將就錯。而遲嶼呢,他明明知道這些,他做了什么?為了一己之私,為了僅僅是報復(fù)遲海東,就這樣輕易的去利用去犧牲他?付進從來沒想過他會有這樣惡劣的一面,就算他沒有喜歡過程央,他也一樣會因此憤怒。“你跟你爸一樣?!备哆M殘忍的笑了笑,“不,他比你好,至少一開始他對你媽還是真的。”遲嶼猛地起身去拽他的衣服,被付進有些嫌惡的打開了,“怎么我說的不對嗎?你做過什么惡心人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如果是他,在你這種人面前,我也一分鐘都不愿意多待!”遲嶼的頭砸在水泥地上,頓了一兩秒,用力繃緊了身體,情緒突然開始有些失控,他聲嘶力竭的吼了聲,跟著眼淚涌了出來,他躬身跪趴在那,姿態(tài)虔誠,哭的那樣傷心,令人動容。然而他的痛苦,付進卻絲毫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