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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丫鬟,也總夠住了。 不一會兒,石斛跟在流火身后走了進來,一進門兒,就笑著福了福身子,“聽說姑娘尋我?可巧了,我上午本想著回家去看看我爹娘的,剛?cè)フ椅业镎f了幾句話,心里惦記著姑娘,就又回來了,正遇著流火去找我?!?/br> “這可巧了?!奔灸钊恍χ噶酥刚驹谝贿叺牧骰?,“剛流火去小廚房拿點心,聽了件趣事回來要和我說,我就想著咱們一起聽聽。” 石斛笑著看了流火一眼,沒有說什么。在石斛面前,流火也不敢太張揚,規(guī)規(guī)矩矩地把剛剛和季念然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好像是因為針線上的什么事,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br> 流火沒有打聽出來更多消息,季念然也不失望,而是看向了石斛。聽石斛剛剛的意思,她顯然是已經(jīng)聽說了這件事情,怕自己還不知道,趕著回來告訴自己的。 “這件事我倒是也聽了些?!笔蠓降貙χ灸钊稽c了點頭,“姑娘知道我娘在漿洗房當差,漿洗房和針線房挨著,兩邊的人也相熟,我娘就知道得多些。聽說是大太太讓針線上的人趕著給大姑娘做兩身新衣裳,從大太太自己的私房里出。剛好做得了,大姑娘屋里的珊瑚去針線房拿的時候遇到了秋姨娘院子里的苗婆子,一眼就看到了這兩身新衣裳,又問得了是大姑娘的,就說了些不三不四的話,把珊瑚給擠兌哭了……” 季念然笑了笑,“這珊瑚我是知道的,倒比大jiejie還要更受不得委屈些?!?/br> 后面的事自然是不用說了,必然是珊瑚哭著回去告訴了季初然,季初然又哭著鬧到了大太太那里。季初然絕對不是受不得委屈,但是也不能被姨娘院子里的下人欺負了去。對于這個大jiejie,季念然覺得自己總是比別人看得更清些,絕對不是一個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想來不知道最近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大jiejie這個遞了個現(xiàn)成的秋姨娘院子里的話把兒給大太太呢。 她住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倒是真的少了不少是非。 “這事,咱們心里清楚就行了。若是鬧大了,叫咱們過去,臉上也別露出來,只當不知道?!奔灸钊粐@了口氣,這些日子,府里都在傳今年要來幾個表少爺給老太太過生日,大姑娘到了說人家的年紀,大太太要在幾個表少爺里給大姑娘挑個姑爺。季嫣然也到了快要說親的年紀,也許,秋姨娘也動了心思。 石斛也嘆了口氣,“這秋姨娘,跟著老爺在京里帶了那么些年,管著老爺?shù)囊率匙⌒?,很有幾分管家姨娘的意思。現(xiàn)在回了江寧,在老太太、太太的眼皮子底下,她是收斂了些,但是下面的婆子丫鬟們卻還當自家主子是管家太太似的,除了老太爺、老太太的親信,其他人都不大放在眼里……” 季念然看了石斛一眼,石斛就很有眼色地停住了話頭。 “秋姨娘想擺太太的款兒,自有太太去管她,再不濟,也還有老太太去管,輪不到咱們。咱們且在一邊看著就好了?!?/br> 被季念然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石斛臉上也不見委屈,她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話說得有些太過直白,略垂著頭,低聲應了句“是?!?/br> 季念然不想身邊得力的大丫鬟沒了面子,就轉(zhuǎn)移了話題,讓授衣繼續(xù)和她講話本子的事,不一會兒,東廂房里的主仆四個又聊得熱火朝天起來。 *** 此時大太太的屋里,眾人聚在西次間,大太太正坐在榻上冷著臉喝茶,大丫鬟青萍在一旁小心地侍候著。另一個大丫鬟采籃正和季初然的丫鬟珍珠一左一右地將季初然夾在中間,輕聲勸慰她,季初然用手里的帕子捂著臉,“嗚嗚”地小聲哭泣著。 秋姨娘站在屋子中間,卻是一臉從容,季初然另一個大丫鬟珊瑚正在她不遠處跪著,還在垂淚。 季嫣然和季慧然都沒有被叫來,季晗也被丫鬟帶到了東廂房里,只說讓三姑娘帶著弟弟玩一會兒。 屋里間或傳來了苗mama在院子里求饒的聲音,秋姨娘聽在耳朵里,心里卻并無半點波瀾。今天鬧的這出戲,大太太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明白得很,苗婆子肯定是保不住了,最好的結(jié)果也不過是送到北邊的莊子上去。但是,總要從中探一探大太太的底牌。 季慧然是嫡女,莫說在大太太這里,就是在老太爺、大老爺那里,季嫣然也比不得??雌饋砑敬罄蠣敽軐櫵齻兡概沁@里面的輕重,他清楚得很??墒羌境跞灰仓皇莻€庶女罷了,她的女兒,未必就爭不過了。 大太太喝了兩口茶,把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旁邊的小桌上,“當”地一聲,屋里眾人都不由得震了一下,采籃和珍珠勸慰的話語也有了一刻停頓,只有季初然,依然不受影響,自顧自地哭著。 “初姐兒莫要再哭了,娘一定會為你做主的,容不得那等刁民欺辱你!快收了眼淚,等下老太太見了,要心疼了?!贝筇确湃崃四樕参苛思境跞粠拙?,見季初然的哭聲已經(jīng)漸漸歇了,才又面色森然地看向了秋姨娘。 這樣的做作,讓秋姨娘瞬間有些想笑。但是她依然肅了肅神色,只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裙邊。剛走過來的路上,不知在哪里沾了些土,裙邊上出現(xiàn)了一點污痕,卻又不好現(xiàn)在洗去,看著只覺得礙眼。也許,對于大太太來說,她就是這樣的存在吧。想到這里,她的肩膀不由自主地又繃緊了些。 秋姨娘分明感受到大太太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但是預想中的訓斥卻沒有出現(xiàn)。 “秋姨娘也是我季家的老人兒了,總該知道老太太對幾個女孩兒的態(tài)度是什么,那是再嬌寵不過的?!?/br> 大太太選了個略顯平和的開頭,秋姨娘一時之間也有些摸不到頭腦,只好含糊地應了一聲,不敢多說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今天中午,苗婆子說了些不三不四的話,還話里話外地扯著初姐兒。那些話,她有臉說,我卻不好意思再重復一遍?!贝筇f著,就嘆了口氣,“秋姨娘是老爺心坎兒上的人,苗婆子是在你院子里當差的,罰得輕了呢,怕府里眾人不服,也怕老太太問起來知道了擔心……” 院子里,苗婆子求饒地聲音驟然又響了些。 大太太卻不理會,依然只盯著秋姨娘,“罰得重了呢,又怕秋姨娘知道了心里不高興,倒讓老爺心疼……” 秋姨娘只覺得自己的背上突然發(fā)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全身上下都抖了起來。她不假思索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