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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隔間里只剩兩個人。 冉靖端坐,一言不發(fā)。渾身上下都繃得緊緊,像一只拉滿弦的弓,隨時準(zhǔn)備射中目標(biāo)。 康海抱臂,踱了半天,克制住語氣,居高臨下望著他?!跋仁乔f倩倩,后是付茂春。這說明什么?我們內(nèi)部出了叛徒,如果不把叛徒清除出去,貿(mào)然行動,我們會有危險(xiǎn)?!?/br> 冉靖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不是,我不是你們的同志。” 康海被激怒了,揪著衣領(lǐng)把他提起來:“你以為就你委屈,就你犧牲大?馬成龍人不人鬼不鬼跟在林滔身邊三年是為了什么?又有多少弟兄流血犧牲?!跟他們比你這點(diǎn)個人得失根本不值一提!你這么做,對不起你自己,陶筠知道了也看不起你,魏敬宜九泉之下都不會安生!” 冉靖瞳孔倏地一縮,一把推開他:“夠了,別說了!” * 春夏之交,校園里亂穿衣,長袖長褲與裙裾短褲齊登場。陶筠從圖書館走回宿舍,額頭沁了一層薄汗。 “陶阿姨!” 一出電梯,遠(yuǎn)遠(yuǎn)的,望見一個小胖子在她門前跳腳。 “樂樂?”陶筠目光由低到高,定在佟玉身上。 不速之客。 “我搬到江大住了,就在教工宿舍,有事可以找我。”佟玉張口說。 倒茶的陶筠腕子一斜,水灑了出來,濺濕陽臺地面。 佟玉拿來拖把拖?!皩W(xué)校印刷廠招工,剛好我前一陣學(xué)了排版軟件,看著待遇不錯,就報(bào)了名參加招聘。前天通知我,過了?!?/br> “那挺好。” 接下來陶筠就不知道要說什么了,她和佟玉并不特別熟。 “我今天來還有件事?!辟∮窭_挎包的拉鏈,捧出一個小木匣子。 陶筠蹙眉:“這是什么?” “冉靖托我轉(zhuǎn)交你的?!?/br> 陶筠顫著手撫觸斑駁起皮的匣面,撥了撥銹了的小鎖。“為什么給我這個?” 佟玉搖頭:“他只說,三個月后,他會把鑰匙給你?!?/br> 陶筠心里五味陳雜。 宿舍傳來清脆的笑聲,樂樂看動畫片看得捧腹大笑。 佟玉笑了,說:“樂樂六歲了,他爸爸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都超不過一年,他只能對著照片喊爸爸。每個家庭,每個人,都有不得已?!?/br> 陶筠牙齒在唇上咬出一排?。骸叭骄负蜆窐返陌职?,到底什么關(guān)系?” * 那日,被康海罵了一頓,冉靖不再提退伙的話了。 黃海云昨日來電,問他想不想玩票大的。 冉靖警覺起來,問什么大的。 他喉間發(fā)出一長串壓抑的笑聲,吐出的兩字答案令冉靖打了個寒顫,他仿佛看見腳邊盤著一條吐著信子的眼鏡蛇。 “……大船經(jīng)常拉來一些廢棄有毒的液體,那些東西能提煉城毒品……那個神秘客戶一直從老頭手里買這些酸類,我懷疑他就是干這個的,正常人吃飽了撐的買這么多危險(xiǎn)的東西做什么?!?/br> 神秘客戶,酸類,毒品…… 冉靖腦子里漸漸串成一條線。 很快,他從另一個渠道得到消息,江大教工公寓那位神秘人,是一個姓李的電工,在園區(qū)有個廠子。這證明了一點(diǎn),他們以往的判斷方向出了問題。鄭啟陽拿來作掩護(hù)的,可以是任何表面與他無關(guān)的人。 “你確定鄭啟陽去見的就是這個人,萬一是巧合呢?”康海認(rèn)為這么下結(jié)論有點(diǎn)輕率。 “如果他還是潘文良的遠(yuǎn)房親戚呢?”冉靖問。 “潘……”康海沉默了。 “潘文輝的親戚,在園區(qū)開廠,和鄭啟陽交往甚密……這不是巧合。”冉靖語氣忽然變得輕松,眼睛盯著窗外,無限憧憬,“康隊(duì)長,該收網(wǎng)了。” ☆、四十八 接到鄭啟陽的邀約,冉靖十分納罕。 兩人的關(guān)系,不說水火不容,也差不了多少。喝茶聊天的畫面絕不可能在他們之間上演。但,現(xiàn)實(shí)總是高于人的想象。 晚上,冉靖準(zhǔn)時赴約,等了幾分鐘鄭啟陽才到。 鄭啟陽沉著臉,剛和林雨薇吵完架,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來之前他回了趟家,收拾好行李,待要出門,被林雨薇攔住了。二人俱是一肚子火,一言不合便開吵。 “你是不是外邊有人了?” 又來。鄭啟陽想撞墻。 “你父親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你的任務(wù)也完成了,你還有必要看犯人一樣看著我嗎?” 林文升接連出招,高層大換血,目前的文升集團(tuán),徹徹底底成了林家家產(chǎn)。鄭啟陽在高層的人脈完全被斬?cái)嗔?。到頭來,鄭啟陽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懷疑我?你懷疑我?guī)椭职炙阌?jì)你?你能不能動動腦子,我?guī)退麑ξ矣惺裁春锰??我和林滔關(guān)系如何你還不清楚?”林雨薇悲憤交加,“你不是沒腦子,你是沒良心,你忘了你是怎么爬到今天的?” 鄭啟陽最聽不得這個?!澳憬K于說出你的真心話了。對,在你們林家人眼里,是我高攀你林大小姐了。那么好,現(xiàn)在還不晚,可以離婚?!?/br> 林雨薇瑟瑟發(fā)抖。事到如今,再不愿承認(rèn),也不得不面對冷冰冰的現(xiàn)實(shí)了。 “鄭啟陽,你說實(shí)話,你跟我在一起,跟我結(jié)婚,就是為了林家家產(chǎn)?” 鄭啟陽理理衣袖,拎起剛剛神怒之下摔到墻邊的小行李箱,冷笑:“沒人教過你,看破不說破?” 多年苦心經(jīng)營,一朝全付流水。鄭啟陽恨比天高。平心而論,林雨薇沒做錯什么,但他只想找個人發(fā)泄。 鄭啟陽一出門。林雨薇就打了陶筠電話。人在氣昏頭時,總愛拿無辜的人撒火。 等見到冉靖,鄭啟陽心情稍稍好轉(zhuǎn)。那種握住對手七寸,而對手尚蒙在鼓里的感覺,真痛快。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呢?!?/br> 見面地點(diǎn)鄭啟陽定的,他表弟開的一間酒吧,得知表哥大駕光臨,表弟隆重地開了個豪華包間。 冉靖輕蔑笑道:“這里不是龍?zhí)痘ue,我有什么不敢的,就算龍?zhí)痘ue,我照樣來去自如?!?/br> 鄭啟陽挑挑眉,沒繼續(xù)說下去,叫來服務(wù)生,點(diǎn)了酒水小吃。 他心情很好,好到主動為冉靖端茶倒水。 冉靖看不懂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鄭啟陽夾起一根煙晃了晃:“抽根煙不介意吧?” 冉靖沒搭理他。 他彈掉一撮煙灰?!拔壕匆苏J(rèn)識嗎?” 冉靖掃他一眼:“不認(rèn)識?!?/br> 仿佛料中他會如此回答,鄭啟陽并不驚訝,悠閑地又抽了兩口煙,接著說:“你在開玩笑吧?” 冉靖冷然:“我沒開玩笑,不認(rèn)識就是不認(rèn)識。他是誰,大人物?” 鄭啟陽左手夾著煙,右手忍不住握成拳。只是想到那天在酒店陽臺,不由后背發(fā)涼,松了拳頭。 “那我給你說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