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海？”陶筠驚訝叫出聲。

    在這里不期而遇，康海也覺詫異?！昂们??！?/br>
    陶筠忙介紹冉靖和康海認(rèn)識。

    三人在門口寒暄片刻，唐老板在柜臺后喊康海：“你來的真是時候，宣紙剛到，比上次的還好……”

    *

    中午，兩人下館子。

    等菜的空當(dāng)，陶筠說起了上學(xué)期間的一些趣聞，說到柳芳喬和林城，一言三嘆。忽然想起康海，奇怪道：“康海有空買宣紙，沒空和柳芳喬約會？”越想越蹊蹺。

    冉靖鑿她腦袋：“知道為什么你老掉頭發(fā)么？就是亂七八糟的心cao多了！”

    “我的直覺很準(zhǔn)的，你不懂！”

    中途，陶筠去了洗手間。

    她一出去，冉靖立刻關(guān)了門。背抵著門，拿出了手機……

    沒多大功夫，陶筠氣哼哼回來了。

    “怎么了？”

    “氣死我了！”

    在洗手間聽到了一段非常精彩的電話。

    “……我陪媽去和文升的鄭啟陽吃飯，你猜我看見什么了？看見陶筠找的那個男人……副總？我去，姐你太天真了，那男的是鄭啟陽的司機……她家老太婆一定不知道，她那種勢力眼，怎么可能答應(yīng)……”

    陶筠認(rèn)真聽著，聽見沖水聲，她板起臉，雙手抱臂，橫在水池邊。

    陳幸出了隔斷，冷不丁看見陶筠，“啊”了聲，臉都白了。

    “你、你、你怎么在這兒？”

    陶筠睇她一眼：“是你們告訴我奶奶的？”

    陳幸拉拉小披肩，哼哼兩聲：“是我！你能把我怎么樣？”

    陶筠活動活動手腕，近前，啪——

    陳幸蒙了，眼瞪得比銅鈴還大，摸摸臉，話都說不利索：“你、你……”

    “誰讓你記性不好，我說了敢打你就是敢打你?！?/br>
    陶筠撿重點說完，冉靖也回憶起了那對不可一世的母女。

    “你們認(rèn)識？”

    陶筠自嘲一笑：“何止認(rèn)識，陳幸和我……同母異父?！?/br>
    冉靖咬到了舌頭，滿臉的不可思議：“那曹文華是你……”

    “是?！?/br>
    “我三歲那年，她傍上了一個有錢人，跟我爸離婚了。那家有一個女兒，跟我同歲，哦，就是周宵老婆陳婷。后來他們又生了一個女兒，就是陳幸。離婚對我爸打擊太大了，他天天酗酒，嚴(yán)重影響工作，廠子就把他開了。沒轍，我奶奶只好做點小買賣維持營生。有一天，奶奶載我去進貨，回到家聞到滿屋子都是酒味，我們打開爸爸的房門，看見他仰面躺在地上，身邊倒著一只酒瓶子，地上灑了一灘……爸爸再也沒醒來……”陶筠揉揉眼，“聽到鄭啟陽跟曹文華有合作，我不是特別驚訝，他訂婚那天我就看見曹文華了，珠光寶氣，鄭啟陽對她可客氣了。宋敏阿姨一個勁跟我解釋人是林家請的，不是鄭啟陽的意思。呵，有什么區(qū)別嗎？我是沒理由生氣，可我心里就是別扭……”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jīng)坐在了車上。初冬的太陽還是和煦的，從半開的窗曬進來，暖洋洋。

    冉靖心底被烘得熱乎乎，展臂，抱住了陶筠。

    陶筠些微錯愕，但沒排斥。他的胸膛好溫暖，肩膀好結(jié)實。

    *

    這段戀情算是有了突破性進展。

    余秀英似乎嗅到了危險，一天一個電話。

    陶筠不勝其煩，又不敢拒接。老太太那么大歲數(shù)，萬一氣出個好歹，她也不要活了。

    “要不然，我去跟她老人家說？”

    都怪那天遇到陳幸，陶筠一激動說漏嘴，冉靖知道了奶奶強烈反對他們在一起。他們都知道她為什么反對，一是學(xué)歷，二是錢，而這兩樣，都是莫可奈何的事。陶筠不想他傷自尊。

    她堅決制止：“你千萬別去，她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等過段時間，我再好好跟她說說。”

    *

    這天，陶筠下班回出租屋，竟在樓下看到了鄭啟陽，很是意外。自他和林雨薇訂婚后，他們有些天沒見了。

    “你怎么來了？”

    “路過，順便來看看你。”他打開后備箱，拎下禮物?！皠倧膰饣貋恚瑤Щ貋睃c吃的，我最近沒空，你周末帶回去給我媽還有奶奶嘗嘗?！?/br>
    他總會找很多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

    “好啊?！碧阵藿舆^來，“吃飯沒？我請你。”

    “不了。等下還有飯局?！?/br>
    “這樣啊，那你快走吧，別耽誤了?！?/br>
    他拉開車門，卻沒有上去，退回來問陶筠：“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嗯?！?/br>
    “他這個人……”

    陶筠忙伸手阻止他往下說?！拔疫@個歲數(shù)，談一場戀愛不算過分吧？你不必勸了，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如果你真為我好，就替我去勸勸奶奶吧?！?/br>
    說完進了樓。

    鄭啟陽望著黑乎乎的樓道口，臉色很難看。

    *

    陶筠連著兩周沒回家，故意磨余秀英的脾氣。跟她老人家斗，只能比她更橫，比她更強。

    果然，余秀英熬不住了。打電話讓她周末回家，怕她拒絕，特地說，事情有商量的余地。

    打一巴掌給顆棗。巴掌伸出去了，現(xiàn)在得給顆棗。

    陶筠到家后表現(xiàn)積極，又是做飯又是掃地。

    “哎喲，我真是命苦?！庇嘈阌⒗溲叟杂^，吃著鄭啟陽帶回來的洋食品發(fā)牢sao，“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找什么樣的不好你找個司機！還是鄭啟陽的司機！你寒磣我呢？她宋敏嘴都笑歪了你看見沒？”

    “奶奶，我也沒說非他不可。不過是處處看，成不成都難定。讓你說的，好像我上趕著非他不可似的?！碧阵尬桶偷?，“人家不是沒談過戀愛嘛，你總得讓我談一次吧?！?/br>
    余秀英眼珠上翻：“你說的真心話？”

    “當(dāng)然，我騙你干嘛?！?/br>
    “你不早說，早說我至于生那么大氣？”余秀英借坡下驢，“你想跟他試，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個條件?！?/br>
    “什么條件？”眼見有轉(zhuǎn)機，陶筠眼睛一亮。

    余秀英不肯說，直言讓冉靖來，親自交代他。

    冉靖很快就趕來了。

    “我奶奶就是外強中干，我跟她擰著來，你千萬不能。我□□臉你要唱白臉，她說什么就是什么，要順著她巴結(jié)著她?！?/br>
    陶筠在路口接到他，看見他從車上提下來的禮品，本想說干嘛花這個錢，又一想，奶奶好這口。

    余秀英臉仍板著，嘴上倒沒太過分。

    她能如此，冉靖已經(jīng)覺得是格外開恩了。

    余秀英雖上了年紀(jì)，手腳還很利索，陶筠出去了一小會兒功夫，她已將食材備下了。明擺要留人吃飯。陶筠和冉靖互望一眼，各生欣喜。

    余秀英圍上圍裙：“我是念在那天讓你出了丑，今兒留你吃頓熱飯，就算我這把老骨頭給你賠不是了，不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