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餓？”沈月天醒來看他睜著眼睛，伸手摸了摸他肚子。

“有點兒?！?/br>
方涵清翻身想抱住他，一動發(fā)現(xiàn)后面很疼。他剛皺了皺眉，沈月天就從床上爬起來去找藥膏，按著他不顧他反對幫他涂完了藥膏，才去樓下把飯拿上來。

方涵清趴在床上欲哭無淚。誰能想到除了前幾次不適應(yīng)有點疼外，老司機居然也翻了車，屁股疼得難受。

沈月天讓他趴著不要動，自己坐在地上喂他喝粥。紫薯玉米粥加了白砂糖，軟糯香甜，沈月天一口一口吹涼了喂他，時不時逗他兩句。方涵清恍然之中覺得面前的沈月天和記憶里剛認(rèn)識時候的那個少年變化之大，仿佛根本不是一個人。

可是沈月天是從什么喜歡開始改變的呢？是從喜歡他的時候開始嗎？

愛，有這么大的力量嗎？

“在想什么？”沈月天看他出神問道。

方涵清搖搖頭，把最后一口粥吃掉，然后和沈月天說了自己想找立東聊聊的想法。

沈月天把碗放下，握住他手道：“清清……事情過去六年了。就算立東是冤枉的，那真正的兇手肯定已經(jīng)把所有痕跡處理好了。你一不是警察二不是偵探，能力很有限，現(xiàn)在去幫忙也許會給大家添麻煩……”

方涵清一直側(cè)著頭看他，小刷子似的睫毛讓沈月天聯(lián)想到了蝴蝶。

“連你也不支持我嗎……”方涵清悶悶不樂。

“不是支持不支持的問題。實在是這件事沒有必要去做?！鄙蛟绿煺f。

“可是他總不能因為這事，一輩子的不能堂堂正正走在大街上。這不公平。他什么都沒做錯?！狈胶逭f。

“大哥說可以安排他去國外或者外地，肯定會一切安排妥當(dāng)?shù)?。”沈月天安慰他?/br>
“可是他想陪在我身邊。”方涵清扭過臉去有些難過。

“那我呢？”沈月天嘆了口氣，笑道：“他陪在你身邊，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了?！?/br>
“我沒有這么想過！”方涵清臉埋在枕頭里悶悶說?！安灰敲凑f。我現(xiàn)在喜歡的人是你，可是立東哥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對我們家來說也是像家人一樣的存在。再說現(xiàn)在如果連我都不管了，這件事真的沒有人會再試圖還他清白了。”

“真的嗎？真的沒有愛情嗎？”沈月天追問。

方涵清卻張了張嘴，發(fā)不出聲音了。

真的沒有愛情？也不再會產(chǎn)生愛情了嗎？

他不確定。

沈月天苦笑了下，從地板上站起身打開門離開了。

晚上吃飯，方涵清下樓才發(fā)現(xiàn)餐桌上只有沈月天孤零零一個人。

他爺爺奶奶平時住在老宅，已經(jīng)回去了。父母被叫回來吃頓飯，恨不得吃完飯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也早就離開。

方涵清坐下來，傭人就開始上菜。沈月天伸手給他盛了碗玉米排骨湯，吹涼了放在他手邊。

“待會兒我們往湖邊走走，晚上那邊人很少，你試著叫叫他名字，看他愿不愿意出來?！鄙蛟绿煺f。

方涵清抬眼看看他，然后扁著嘴垂著頭望著那碗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好了?！鄙蛟绿烀旖恰！靶∩倒稀！?/br>
沈月天說的湖，就在他家后面不遠(yuǎn)處。高檔住宅區(qū)的人工湖面積很大，秋天的晚上很僻靜，矮矮的小山坡接連不斷，樹木參天，小路眾多，很是隱蔽。

方涵清拉著沈月天的手有些緊張，走到湖邊最角落的地方坐了一會兒，鼓足勇氣開始喊立東的名字。

“你在嗎？”方涵清喊。

“我有事要問你……你能出來下嗎？”

“這里很安全，我們剛剛來的時候看了。一路上都沒一個人?！?/br>
“立東哥？”

方涵清喊了會兒，忽然想起當(dāng)時以為立東去世時，他也是這樣常常一個人在家里，或是在他們經(jīng)常會待著的地方淚流滿面叫立東的名字。一時間情緒翻涌，到后面他幾乎哽咽著在喊。

“如果不想出來也沒關(guān)系，你可以找個你覺得放心的地方，把時間地點寫好扔給我，或者放進月天家的信箱里門縫里都可以?！狈胶鍙妷褐乃?，一遍又一遍的表示自己真的有要緊事想問他。

然而直到夜里十點，方涵清腿上胳膊上被蚊子咬得好幾個包，也沒有等到一丁點的回應(yīng)。

“也許是今天有事沒有來?！鄙蛟绿毂M量把他抱在自己懷里，護著他胳膊不讓蚊子咬。

“嗯……可能這個地方不太安全。下次再想想其他辦法?！狈胶暹€是忍不住有些失落，從沈月天懷里站起來往回走。

就在兩人離開時，水面忽然發(fā)出一聲“咚”的聲音，緊接著，又兩個石頭陸續(xù)被扔進水里。

三個石頭扔進水里明顯是有固定的間隔時間。方涵清放開沈月天的手轉(zhuǎn)過身跑回去，仰著頭往周圍看。

他著急地睜大眼睛，試圖在黑暗中分辨出那個讓自己無法忘記的人的身影。

“你在對不對？”方涵清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目光閃爍著四處找尋。

“你覺得哪里安全，什么時間方便，想辦法告訴我就好。”方涵清擔(dān)心他剛剛沒聽清楚，又重復(fù)了一遍。

湖面又“咚”地被丟了一顆小石頭。

“好……聽到就好。那……那我走了……”方涵清大聲說著，依依不舍地后退著離開。

“晚安?！?/br>
快離開時，方涵清笑著又喊了一句。然后一瞬間眼淚決堤，他咬著拳頭小聲嗚咽，像是六年前丟失了極為重要的東西，今天終于找了回來。

第七章相見

第二天早上，方涵清一早就急著去查看信箱和門縫，果然在信箱找到了很小的一張紙條，被疊成指甲蓋大小。

他一路跑進屋子里打開，里面是立東的字，寫著“下午六點”和“溪山別墅”八個字。

溪山別墅有套房子在方涵清名下，但那套房子離市區(qū)很遠(yuǎn)，方涵清幾乎沒有去過幾次，倒是之前立東有次受傷在那邊住過一陣子。

晚上四點。沈月天開著車載著方涵清往溪山方向趕去。

太陽已經(jīng)要落山。方涵清把車窗完全打開，風(fēng)很大，把他頭發(fā)吹得亂七八糟。

過度焦灼讓他覺得呼吸困難。整個人坐立不安了一天，怎么都覺得沒什么實感。

沈月天則有些心不在焉。他一路上接了幾個電話要么掛掉要么說周一再說。

沈月天學(xué)的是室內(nèi)設(shè)計，他進的那家工作室平時的訂單少而精，有時候遇到重要的訂單甚至整個工作室都合作通力完成，也因為訂單少人多，幾乎不會有趕工期的時候。

也許是臨時有急事吧。方涵清沒有多想。

到了山上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方涵清打開門進去，屋子里靜悄悄的，好像一根針落下都能聽見聲響。他在樓下找了一圈沒見人，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