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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夜行衣,蒙著面巾,在山中巖洞里,用一柄長劍擊破大酒罐,救了宋曉酒的命。那人是王府的老管家,人人都喊他海叔。那人也是裴唐風的棋子,除了裴唐風,便只有宋曉酒知道,他還有個名字叫海曙。如今那人,赤條條血淋漓的,被吊在九王府門口。頭上是萬丈烈日,宋曉酒瞇了眼,一時都有些晃神。他想,原來那夜發(fā)生了那樣大的變故,海曙的身份曝光了,還死的這樣慘。他想起那夜在霧張府衙后院裴唐風對他的暴行,如今算算,他宋曉酒其實,該是欠了裴唐風一條命,裴唐風沒有殺他,已是對他極大的寬容了。然而,向來冷酷無情的大理寺卿裴唐風,為什么要對宋曉酒這種人寬容呢?宋曉酒搖搖頭,默默的騎著馬走遠。小樹林,林中風。拉韁停馬,宋曉酒躍上樹梢,遙遙望著那隱在山巒疊樹中的茅屋。心中紛念迭起,猶豫再三,宋曉酒還是決定去尋那退隱山中的霧張府衙前捕頭,李南松。李南松年過四十,曾任霧張府總捕頭一職,卻因偶次醉酒誤事,任兇手逃離追捕,憑白枉死了數(shù)名捕役。后被革除了職位,歸隱山中。宋曉酒找來時,李南松正坐在門前的一張矮凳上編著草鞋,嘴里銜著一枝蘆葦桿,雙鬢發(fā)白,眼下皮rou因酗酒而青浮松垮,再不是當初威風凜凜、大義正直的總捕頭。眼見宋曉酒走進來,李南松露齒一笑,神情既無驚也無喜,笑過之后,卻是招手讓宋曉酒過來。“你來得正好,閑話稍后再說!先幫我把這鞋編了吧?!闭f著,手中物什一拋,朝站在籬笆圍外的宋曉酒懷里一扔。出手抓住凌空拋來的半只草鞋,宋曉酒咧嘴笑笑,原先沒底的心霎時有了著落,推開籬笆小門,大踏步走到李南松身旁,伸腳勾過一張矮凳,一屁股坐下。“李頭,你還好吧?”李南松往身后門柱一靠,手指撥了撥咬在嘴里的蘆葦桿子,瞟了宋曉酒一眼,哼笑道:“我有什么不好,不用像宋爺這般東奔西跑,忙里忙外,整日混吃等死,好的不能再好。”說著,目光竟盯在宋曉酒坐的有些不安穩(wěn)的臀下,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宋爺這是被開苞了嗎?”宋曉酒臉色一變,額上青筋突突直跳,忍了半響,才模糊的笑回去。“李頭說笑了,怎么可能呢?曉酒這身骨樣貌,有哪個男人看得上?便是看上了……”宋曉酒嘿笑兩聲,猥瑣道,“曉酒也只喜歡女人?!?/br>聞言,李南松哈哈一笑,吐掉嘴里的蘆葦桿子,伸手拍宋曉酒的肩,“我說你這小子,還真和那青樓花魁較真了?怎么,如今一臉委靡,昨夜奮戰(zhàn)了?”說著,拿手中另一只編好的草鞋戳了戳宋曉酒的后腰眼,“小子,男人的腰是關鍵,你得練練?!?/br>宋曉酒想起那夜,他趴在門上,而那人在身后。刺鼻的酒氣,臉頰上蜿蜒的刀傷,滴落在他后背上溫熱的血流。甚至想起今晨途經(jīng)九王府門前遠遠懸掛的那具冷尸的樣子。人便徒然一個冷顫,懼意遍生。“李頭,別鬧了。我有正事跟你說?!彼螘跃平┯驳脑诎噬吓擦伺?。李南松見他神色頗為不自然,心下雖起了疑心,卻也不再緊追不放,點點頭,算是應了。宋曉酒脊背生了一層冷汗,草草將手中鞋子編完,遞給李南松,而后將京城那樁牽連甚廣的命案的案情大致說了一遍,又提及藏在山中以鬼火為記的影月會。李南松本是總捕頭,對于案情分析從來有自己的見解,曾經(jīng)更是破案無數(shù),名號響動一時,奈何添了多年前那筆污點,便頹廢至今,一蹶不振。宋曉酒可謂是李南松帶出來的徒弟,除卻自身頗多不堪,于案件上,在同仁中,卻是出類拔萃,頗受李南松賞識。如今宋曉酒來尋李南松,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畢竟李南松已不如往昔,宋曉酒只望他能在影月會一事上提點一二。李南松聽完宋曉酒相告之事,卻兀自陷入了沉思。但見他這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宋曉酒心中一喜,道是有望了。李南松冥想良久,宋曉酒也便靜坐在一旁不敢打擾,直到紅日西落,山中人家炊煙裊裊,宋曉酒才站起身來,松松骨動動筋,緩解久坐的麻痹。“嗯?!崩钅纤蛇@時也回過神來,靜看宋曉酒一眼,只淡淡道,“你且先回去,三日后再來,我定給你一個好消息?!?/br>“多謝李頭!”宋曉酒大喜,連忙抱拳作禮。李南松擺擺手,道:“下次別再空手來,記得帶上一壇好酒,不然老子踢爛你小子的屁股!”宋曉酒嘿嘿笑著道別。神情愉悅,腳步輕快的下山,不同于來時心事重重。卻在這時,一人快馬加鞭趕來,直到眼前,那人匆匆翻馬跳下落在宋曉酒跟前,居然是金扇子。“宋爺,出大事了!”宋曉酒一驚,忙問:“怎么了?”金扇子道:“皇上下旨,令裴大人休養(yǎng)家中,不得離府半步,今個兒還派重兵把守四墻,便是我等出入也要再三查看。”腦際轟的一聲鳴,宋曉酒隱隱約約覺察到事情的不簡單,兩相聯(lián)系,竟覺得如今的局面定是與那夜宮宴有關,也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何事,竟鬧出這樣的事端。“走,回府!”宋曉酒提上金扇子的后領,翻身上馬。(叁)兩人匆匆趕回霧張府衙,遠遠便望見府外四圍火把通明,皇城的近衛(wèi)隊竟團團將府衙包圍了起來,可謂銅墻鐵壁,固若金湯。相互使了一個眼色,宋曉酒和金扇子下馬上前。“站??!”府門前的皇城侍衛(wèi)刷的拔出劍,將二人攔下。金扇子忙亮出腰間令牌,朝侍衛(wèi)諂笑:“兩位大人,小人是府衙的捕快,這位是我們的宋捕頭,前日被大人派出辦案,如今回來復命。”說著悄悄一扯宋曉酒的袖子。宋曉酒抬手相告:“在下宋曉酒,還望二位大人行個方便。”“進去吧?!笔绦l(wèi)微抬下頷,有些輕視的瞟了一眼他們,方才讓步。回廊森森,院落寂涼如水,輕籠煙霧,間或微泄一點月光。步入寢室,一座高大的鏤空彩雕屏風立在眼前,銀鉤勾起兩邊帷帳,藥香彌漫,間或傳來陣陣壓抑的咳嗽。突然嘩碎一聲,是瓷碗摔在地上的響動。金扇子縮縮脖子,推了前方的宋曉酒一把,轉(zhuǎn)身跑了出去。被推的一個趔趄,宋曉酒往前撲,差點撞到屏風上,回頭瞪一眼落荒而逃的金扇子,宋曉酒咬牙哼了一聲。“咳咳咳……”里屋的咳嗽聲劇烈起來。宋曉酒猶豫再三,還是繞過屏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