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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仙凡篇 看到此世的娘親露出這樣的神色, 錦榮若有所思。 她說那句天譴也不是騙人的,那樣的動靜可不是尋常的神仙妖魔能弄得出來的,像是規(guī)定好了數(shù)目的天雷, 對付的不是為禍人間的大妖, 就是有罪的仙人。 而觀溢出來的氣息乃仙靈,又未曾聽說東海那邊有什么興風作浪的妖怪,想來應該是受罰的仙人了。 這么多道天雷, 便是歷劫飛升都夠了,強行挨上一遍可不好受。 不知是犯了什么重罪, 錦榮對此界的天條也不甚熟悉,她現(xiàn)在不過一五歲凡童, 更管不了那么多。 唐鏡如凝視了那個方向許久后, 才垂下眸, 掩去了眼中的悲意, 明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卻還念著女兒, 強作笑顏,“怕是要下雨了,錦榮快隨娘回屋里?!?/br> 見她這樣, 錦榮心里的猜測反倒篤定了幾分。 原以為娘親隱藏的禍事, 也就些高門里的富貴險惡,爭權奪利罷了, 沒想到竟然牽扯到了九霄之上的天庭。 這可難辦了, 錦榮也有些頭疼, 想著看來得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神仙是怎么回事了。 東海空墟,天雷和劫云集聚之地, 就在這地海底最深處的漩渦中,正囚著一位容貌清冷卓絕的仙人,原本不染纖塵的白袍上如今已是被重重鐵鏈鎖禁,這些鐵鏈可不同尋常,乃北海寒鐵所鑄,囚萬物生靈,使其法力盡失。 他也是蒙受這些雷罰之人,昔日的嵐華仙君。 便是他為仙君修為,經(jīng)受鎮(zhèn)魂天雷,唇邊也不禁溢出鮮血。 每一道雷刑都足以令凡人妖魔魂飛魄散,落在仙人身上上更是猶如剔骨摧心之痛,損及修為神魂。 九重天凌云之上,一旁觀雷刑衣袂翩翩的女子,便是再淡漠的面容也生出了一絲不忍,“這處罰會不會重了些?” “天規(guī)如此,判令一下,即刻行刑,不容有改?!?/br> 她身旁面容威嚴的著金鎧一看便是天庭執(zhí)法之人的男子沉聲道。 素衣女子心知如此,審了五日,已經(jīng)是眾仙求情多矣才拖到此日,雖未能減輕半分處刑。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人間怕是過了五年吧。誰能想到素來清心寡欲,孤傲高貴的嵐華仙君竟會戀上一凡人女子,還為她,一人甘愿擔下所有罪責,原定的三十六道雷刑也變作了四十九道。 此外,廢去仙籍,永囚東??招?。 天條之嚴,真是令人畏之如寒。 素衣女子膽寒心驚之余,也不禁困惑,究竟是怎樣一個情字,令嵐華仙君如此。 還有那凡人女子,素衣女子雖因嵐華仙君一事,對其無甚好感,但見嵐華為保全那凡女,受盡如此苦楚,也不免動容。 深知天帝非仁愛寬善之人,否則也不會為了正天庭法度,立天條之肅,重罰嵐華仙君。 好歹,嵐華仙君可是自天地初立時就遺留下來的神裔。 聽了素衣女子相詢,金鎧男子冷哼回道,“一凡女,自然不會被天帝放在心上?!?/br> 視如螻蟻,也就意味著隨手間碾了過去也不在意,素衣女子心中冷笑,只略有警示道,“嵐華在仙界尚有一二好友?!?/br> 嵐華仙君已承受了所有罪責,若還加罰于那凡女,那便是不近人情了。單是他那些好友,也敢上殿執(zhí)理和天帝爭論一番。 金鎧男子眉頭微皺,“仙凡相戀,觸犯天條,縱使嵐華仙君擔下全責,也免不了天罰,凡人福薄,難以承受?!?/br> 素衣女子聞言不禁再次嘆息。 天條,天條,終歸是天道所立。 有如素衣女子般旁觀者也心生動容嘆息,也有與嵐華交好為他憂心忡忡,怕他禁受不住四十九道雷刑,神**滅的,還有不少心胸狹隘對其幸災樂禍的仙人。 便是天庭,也有百相各態(tài)。 …… 自那日起,一連下了許久的雨,莫說耕田勞作了,連出門都不得, 蓮臺村這邊還算是輕的,聽說那東海之上狂風大浪,許多海獸還被沖到了岸上,都是半死不活的,若是平日,海邊的漁民還會慶幸多些收獲,但這天氣,誰還敢靠近海邊,只能看等風平浪靜后,還能不能撿點漏。 這雨下了七日,七七四十九道雷,錦榮坐在門檻邊心里掐算著。而這些天,唐鏡如也像懷揣著心事般,無心注意女兒在做什么。 雨一停,錦榮望了一眼在屋里做著針線活的娘親,喊道,“我出去了?!?/br> 唐鏡如似乎對女兒很放心,再者憂思還未散去,也未多問,只道,“小心別摔了。” “好。”錦榮頭也不回地就邁著小腿跑出了家門,往山上的土地廟去。 蓮臺村的名字是個路過的僧人取得,但那土地廟卻在建村之前就有了,也是這邊唯一的香火廟。這個世界神仙妖魔鬼怪的傳說不少,連村里人家在教孩子時也會說些什么吃人心的狐貍精,偷雞的黃鼠狼精,捉路人做替死鬼的水鬼這類故事。 對各路神仙都拜,也不管靈不靈,見廟就進,見佛就拜,所以這無名青山上的土地廟也有些香火,逢年過節(jié),春耕秋種,里正也會帶村民上些供奉。 而唐鏡如的態(tài)度卻有些奇怪,從不與錦榮說什么神仙異事,也不讓她去拜土地廟。 錦榮原以為她是少有的無信仰者,畢竟古代有士人子不語怪力亂鬼神,也有將軍為忠君甘造殺孽,不敬神明,多一個唐鏡如也不奇怪,反倒讓錦榮欣賞此世的母親超脫世人的思想。 但經(jīng)過天譴一事,就有其他解釋了。 錦榮也不愿讓唐鏡如不開心,也就沒有說自己是去土地廟。 無名青山上的土地廟,周圍郁郁蔥蔥,下過雨后,也不減翠綠。 走進土地廟,見廟小稍顯簡陋,雖時有供奉,但蓮臺鎮(zhèn)并非富裕之地,所以供奉也不多,好在也比較干凈整潔,也是有打掃過的。 錦榮望向香案上的神像,是個慈眉善目,白發(fā)白須身材矮胖的老人,是凡間對土地公的普遍印象。 而她的目光只在神像停留了一瞬,便轉而落在了香案桌后舉著掃帚的老人身影。 聽到聲響,那大半個身子都在案后的老人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 見錦榮目光眨也不眨地注視著,老人走了出來,驚訝道,“女娃娃,你看得見我。” “看得見,而且我知道你就是土地公?!卞\榮露出了個笑容,未如尋常百姓向土地公行禮,只是簡單執(zhí)仙家禮,應該都大抵相同,不至于冒犯了。 土地公更驚訝了,仔細打量了錦榮一下,他神力低微,只感覺得到這女娃娃身上卻有純凈的氣息,似靈非人,莫非是大造化或大功德的。 “原來是仙家小友?!?/br> 見錦榮一眼道出了他的身份,眼神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