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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雕道:“當今世上能與蒼氏爭奪天下的,唯有群真會,只可惜我卻等不到親眼看見誅滅蒼氏、奪取天下的一刻了!” 他情緒甚為激動,深喘了口氣說道:“臨走前,為父有些話要對你說,你一定要牢記在心里。你天生性情溫和,不喜與人爭執(zhí),為此我對你自小管教嚴苛,讓你對我這個做父親的一直不能親近,但這并非我所愿,而是因為你身擔大任,若沒有殺伐決斷的魄力,則不能成事。你接管群真會后無須擔心變故,幫中上下會團結(jié)一致聽令于你,戰(zhàn)場之上也會有忠心不二的將士為你奮不顧身 — 這是我這些年來為你打下的根基。” 連說這么多話讓他甚是吃力,他連喘半天,繼續(xù)道:“你接掌群真會,要廣納賢言,鼓勵士氣。陳長老、褚先生還有沈左堂,他們都是我精心挑選留給你的良師,初期無論幫中大小事宜,都要問問他們的意見,他們提出的建議你要虛心聽取。攻殺之要,在人而不在兵;用兵之道,在人而不在器,你若將此牢記在心,則推翻蒼氏王朝計日可待?!?/br> 向天雕說完這些話已是精疲力盡,江上仙看見他忽然滿頭大汗,知道他的大限已到,心痛道:“總舵主,你還有什么要說的話,便在這一刻都說了吧?!?/br> 向天雕呼吸急促,猛地一把攥住向南霄的手腕,雙目圓睜,緊咬牙關(guān)道:“霄……兒……,你發(fā)誓,誅滅蒼氏,否……則我……死不瞑目!” 向南霄哭道:“兒子在此對天發(fā)誓,勢必誅滅蒼氏,若違此誓,遭利劍穿心而死!” 他最后一個字話音剛落,向天雕的眼神驟然暗了下去 — 這位對東陵朝廷曾經(jīng)赤膽忠心的大將軍在異鄉(xiāng)漂泊半生后,終于帶著滿腔的悲涼憤恨還有未盡的遺愿,撒手離去。 ☆、第一百四十章 血光相見 圣祖561年三月,總舵主向天雕去世,其獨子向南霄接掌群真會。 此時正值草長鶯飛、春花爛漫的季節(jié),然而千水寨中的氣氛卻并不輕松。 去年年末,朝廷收復的領地再度失陷,此事令蒼漣勃然大怒。他命東魂增援袁長志,與袁長志的部隊匯合后一路北上。 群真會和朝廷已經(jīng)到了勢如水火、你死我亡的階段,眼下正是群真會危急存亡的時候,向天雕卻在此時撒手人寰。 陳天河為穩(wěn)定軍心,決定將其去世的消息暫時按下不發(fā),并在與總堂元老、各堂主、香主及軍中幾名重要的將軍商議后,由沈瀚亭領兵保駕,向南霄親自披甲上陣以鼓舞士氣。 圣祖561年四月,向南霄率軍出兵趙州。在連續(xù)拿下閻州、靈州兩地后,搶奪趙州成了決定誰主天下、事關(guān)生死的一戰(zhàn)。 四月初,東魂和袁長志的軍隊舉兵數(shù)十萬分別攻打江口、暮關(guān)兩地,向南霄聽聞后命沈瀚亭統(tǒng)領指揮各地援軍。沈瀚亭命將士在兩地守衛(wèi),所經(jīng)各城都分兵留守,自己則直奔趙州最重要的城池峽關(guān),也是向南霄的駐軍所在。 這一次,云小魚也跟著沈瀚亭來到了趙州。 出兵趙州前,沈瀚亭原本并不同意云小魚跟去,但云小魚執(zhí)意隨往。這并非是她不識好歹、沒有自知之明,而是因為趙州這一戰(zhàn),當時的千水寨近乎傾巢而出。 向天雕去世的消息雖被陳天河按下未發(fā),但千水寨總堂的人卻是都知道的。這些人當年都受過向天雕的知遇之恩,無人不悲傷痛心,這時都盡數(shù)想將這份恩情報答在向南霄的身上。 因此當向南霄決定親征趙州的消息傳出后,寨中上下群情激昂,上至堂主,下至兵卒,都想跟著向南霄去趙州。 到了這時,請纓上戰(zhàn)場已無關(guān)各人本事,關(guān)乎的是一片拳拳的精忠之情。 在這樣的氛圍下,云小魚想跟著去也并非沒有道理,她拽著沈瀚亭不停地求他:“我畢竟是群真會的弟子,連打柴燒火的阿三都能上戰(zhàn)場,我為什么不能去?到時候寨里都沒人了,難道要我留在這里生根發(fā)芽開朵花出來嗎?”沈瀚亭被她纏得沒法,只好答應了,但要求她只許在后方支援,不能上前線。 于是云小魚跟著沈瀚亭一路來到趙州,駐守在了峽關(guān)城。 但就在不久后的四月下旬,東魂攻破江口進入趙州,袁長志連破安門、陽平兩城,越過南亭城一路往西,率軍直逼峽關(guān)。 朝廷的軍隊隨時抵達峽關(guān),沈瀚亭駐軍城外,并令諸將分別于南面、西北列陣,他自己在西面列陣以備戰(zhàn)。 果然半日后,袁長志率領的精騎部隊從東南面展開了進攻。 群真會率兵奮力接戰(zhàn),向南霄在城內(nèi)統(tǒng)帥全局,軍將士氣大振。 但袁長志的精騎營銳不可擋,他自己身先士卒,以白刃近戰(zhàn)殺敵,直搗敵陣。 這是沈瀚亭第一次見到袁長志。他立身于旗下,靜觀著袁長志一路披荊斬棘,在周圍將士的護衛(wèi)下一路挺進。 云小魚站在沈瀚亭身側(cè),定定地瞧著遠處奮勇殺敵、沖鋒陷陣的袁長志,隨著袁長志的身影越來越近,她的心也愈加劇烈地跳動起來。 此時場上殺聲震天,云小魚卻好像聽不見,前方塵沙飛揚,她眼中卻只有他。她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袁長志,眼看著他越來越近,忽然他□□一挑,云小魚終于看清了盔甲下他的樣子。 她心中猛地一顫:那正是她多少次在夢里魂牽夢繞的面孔!這些年來她飽受劇毒的折磨,無數(shù)次痛不欲生,卻都無法跟此刻見到他這一瞬間的心痛相比。 她忽然聽見遠處隱約有人高喊一聲:“袁將軍,小心!”那聲音甚是模糊,瞬間就被馬蹄聲、廝殺聲淹沒了,但在云小魚聽來卻如同一聲驚雷。 這一聲“袁將軍”讓她的腦海仿佛被一道閃電照亮,她忽然想起了洪福客棧的初遇、溪鄉(xiāng)海邊的勞作,想起了西陵皇宮里的日子、南原星空下的誓言,還有嫁給他那一日,他無奈痛心的離去。 云小魚想起了過往的一切,記憶如洪水般排山倒海,壓得她喘不過氣,令她痛徹心扉。 此時袁長志已經(jīng)將群真會的重甲陣撕開一道血口,百余名騎兵護在他左右,這隊人馬勢如破竹,直沖沈瀚亭的指揮陣營而來。 司空破見形勢不好,急忙對沈瀚亭道:“沈左堂,朝廷的騎兵殺過來了!領頭的便是袁長志,此人以一當百,如若不殺,則不可勝!” 云小魚聽到這句話驚得渾身一顫,她猛地抓住沈瀚亭的胳膊,眼望著沈瀚亭顫聲道:“不行!師父,他是……”她瞬間哽咽住了,不知如何繼續(xù)說下去。 沈瀚亭看著云小魚,眼中盡是不忍和心痛。 他知道云小魚那句沒說完的話是什么,早在袁長志攻打三十六寨時,他就已經(jīng)從三十六寨的人的話中猜出袁長志就是云小魚的丈夫。 云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