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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好像踏住了一塊突出的尖石,借力飛身而起,他一手摟著云小魚,一手攀住山巖,借著石縫中長出的松樹干和凸起的石頭做踏板,十多個起落之后,居然平平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一塊平地上。 云小魚卻還揪著那人胸前的衣服,她意識恍惚,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那人本來站得好好的,被云小魚這么往下一扯,也只好單膝蹲了下來。 云小魚這一跪把膝蓋跪得生疼,但正是這股疼痛告訴她:自己真的僥幸生還了。她瞬間醒轉(zhuǎn)過來,心開始狂跳,猛吸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 她這時才想起自己還揪著這人的衣服,連忙松開手,正想問他是誰,卻忽然聞到他身上飄來一股極淡的香氣,不仔細聞并不能聞出來,但云小魚卻瞬間分辨出來,這香氣正是十分罕見的“十一夜”。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一邊在黑暗中仔細瞧他,一邊顫聲道:“……沈瀚亭?” 因為被云小魚收在包裹里多日而被染上十一夜的香氣,這件衣服正是沈瀚亭的,即便被他晾了好些天,仍有些余香沒有散去。 沈瀚亭這才起身,四周圍漆黑一片,云小魚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見他二話不說,踏上山巖就要走。云小魚急忙起身,拉住他道:“你去哪里?” 沈瀚亭冷聲道:“上去?!?/br> 云小魚聽他語氣冷漠,一時有些發(fā)懵,半天才道:“那,那我怎么辦?” “一會兒有人就會下來接你,這回你要是再自己尋死,我就救不了你了?!鄙蝈ふZ氣生硬地說完這句話,拉住一根山藤又要走。 四下漆黑,云小魚心中害怕,想留他,但見沈瀚亭臉上冷若冰霜,她又不明白原因,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 眼見沈瀚亭一腳已經(jīng)踏上山石,再一個閃身就要沒了蹤影,她終于拉住他的衣角,急道:“你為什么這么著急走,我不想自己一個人留在這?!?/br> 沈瀚亭道:“你連死都不怕,還怕自己呆著么?” “你……你怎么生氣了?” 沈瀚亭聽罷,回身目視云小魚,沉聲道:“我問你,方才你是不是故意松手的?” 云小魚一怔,垂下頭道:“……是。” 沈瀚亭好似已經(jīng)忍了半天,終于按捺不住怒聲道:“你要是這樣薄看自己的命,我也就不用費事找人來給你治病了!在靈州你想跟我學(xué)藝時,你自己說了什么你可還記得?你說你想活,不想死??赡銊偛抛隽诵┦裁?!” 他如此勃然大怒,把云小魚訓(xùn)得頓時呆住了,在她印象里沈瀚亭時常和顏悅色,從未對她發(fā)過如此大的脾氣。 她怔怔地看著沈瀚亭,眼淚忍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流了下來,一股委屈油然而生,她哭著對沈瀚亭喊道:“還不是因為你不肯教我武功!你若肯教我武功,我就不用這么被動,什么時候都得讓人來救,還總是給別人添麻煩!” 沈瀚亭見她哭得傷心,想到她的情況,時時飽受劇毒的折磨,身心疲憊,他心中頓覺不忍,覺得自己方才的話確實說得太重、也太苛刻了。 他凝神看著她,神色甚是復(fù)雜,半天說道:“我不是不想教你,而是不能教你。你若做我的徒弟,就必須入群真會。而你……你是不能入群真會的,你懂么?” “我不懂,我就是不懂!”云小魚用袖子抹著眼淚,哭得愈加傷心,“我想不明白,我究竟為什么不能入群真會了?” 沈瀚亭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落寂和不忍,他靜靜瞧著她,欲言又止,半晌道:“等陳長老治好你的病,你也恢復(fù)了記憶,就走吧?!?/br> 云小魚哭道:“你讓我走,可我能去哪里呢?” 沈瀚亭低聲道:“……你到時候自然會知道你該去哪里?!?/br> 云小魚哭得更加厲害,簡直像個孩子了,可任她哭得驚天動地,沈瀚亭都再不吭聲了。云小魚哭得喘不上來氣,最后忽然不哭了,跺腳道:“好,到時候我就走,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沈瀚亭輕嘆了口氣,這時山崖上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緊接著一前一后順著山藤跳下來兩個人,其中一人是逯青山,另外一人卻是比武場上坐在蘇離身邊的青年。 兩人見到沈瀚亭同時抱腕道:“沈左堂。” 逯青山道:“宗堂主和另外那兩人都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是來接左堂和云姑娘的?!?/br> 沈瀚亭道:“你倆帶她上去吧?!闭f完順著山藤攀巖而上,幾下就沒了蹤影。 沈瀚亭一走,云小魚心里頓時空落落的,她此刻雖然不哭了,卻兩眼發(fā)直,站在原地不停地抽噠。逯青山見狀走上前來,安慰道:“云姑娘從這么高的地方掉下來想必是嚇著了,這位是天罡堂的孔浪孔香主,咱們帶你上去?!?/br> 云小魚還是兩眼兀自出神,半晌,忽然問逯青山道:“你們是如何下來的?” “有云梯,加上繩子。” 云小魚順著剛才沈瀚亭攀巖而去的地方向上看:“他下來的時候怎么沒用繩子?” 逯青山和孔浪對視了一眼,孔浪笑道:“你現(xiàn)在站著的地方是沈左堂平時練功的地方,從前他日日在這片山巖上上下下,對每棵樹每塊石頭都了如指掌,自然用不著繩子了?!?/br> 逯青山見云小魚不再說話,便拿繩子將她和自己綁在一起,和孔浪一起帶著云小魚回到了比武場上。 逯青山將云小魚托上崖邊的瞬間,云小魚看見蘇離跪在地上,宗子孝正枕在她身上,眼睛卻盯著懸崖邊,嘴邊全是斑駁的血跡。 見到云小魚他眼中頓時一亮,伸出手去想拉她,自己卻先劇烈地喘起來。蘇離急忙扶住他的頭,帶著哭聲道:“行了二爺,她現(xiàn)在上來了,你不能再在這里吹風(fēng)了,咱們走吧!” 云小魚急忙走到宗子孝身邊,蹲了下來,宗子孝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冰涼。 他已經(jīng)說不出話,但望著云小魚的眼神卻像早春解凍的湖水一般,瞬間化開了一片暖意。 蘇離含淚緊咬下唇,對云小魚道:“松手!二爺要去休息了?!?/br> 云小魚抽出手,眼望著蘇離和魯奎架著宗子孝離開。 她站在崖頂?shù)睦滹L(fēng)之中一動不動。 眾人散去,沒有人再理睬她,不一會兒斷崖上聚集的人便走得一干二凈,只剩下了云小魚、逯青山還有孔浪。 逯青山舉著火把對她道:“云姑娘,回去吧?!?/br> 云小魚輕輕地搖了搖頭。 逯青山抓了抓腦袋,有些發(fā)懵??桌丝匆娬f道:“你回去吧,我來送她?!?/br> 逯青山道:“好,那我先走了?!闭f完轉(zhuǎn)身離去。 孔浪蹲下身對云小魚道:“這里山風(fēng)大,走吧?!?/br> 云小魚搖頭不語。 孔浪看著云小魚發(fā)木的神情,說道:“你就算有心事,回去坐在熱乎乎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