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collection(26)涅槃 Nivara
生是死的開始。 死是生的延續(xù)。 活著的東西都是要死的。 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不是以這種方式。 爆炸。 鮮血。 肢體破碎。 她已經(jīng)看不見姐妹們的殘軀了。 天是紅的。 海是紅的。 自己的視野也是紅的。 沒有力氣再伸出手,只能看著所有人一個個沉入大海。 ——這絕不是勝利。 只剩下她一個人,如何稱得上勝利。 海面被染成了橙色。 在鎮(zhèn)守府的話,應(yīng)該是三水戰(zhàn)的某人準備開始鬧騰的時間。 很可惜,這里距離鎮(zhèn)守府還有段距離。 一位少女在海面上全速前進。 不過說是全速的話,好像也不對。 因為她實在是太快了。 四周濺起一片水幕,看不清身形,隱隱約約似乎還有渦輪的旋轉(zhuǎn)聲。 “這都是我的錯……” 如果要評選整個鎮(zhèn)守府說話最多的人,不算天海的話,大概是妙高。 當然,這兩個人不是同一層面的。 前者是嘴碎,后者是嘮叨。 比如現(xiàn)在。 碼頭邊,妙高小碎步往前走著,天海在后面緊跟不舍。 “就算您要用命令來壓我,我的態(tài)度也是不變的。工作時間不能喝酒。” “所以這就是大姐你把我的酒柜上了五道鎖的原因?我跟你說,這結(jié)實到搶銀行的都弄不開,至于么?”天海道,“也好也好,別的不怕我還怕波拉那個小妮子惦記……” “這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您也該有點原則了。她們腦子不清楚您不可以……” “你先去管管你三妹再來教訓我。我跟她們都能紓解一下性欲,她們也搞到了酒喝,公平交易,你情我愿的事。這就是潘金蓮和西門慶……” “不要用這種奇葩的比喻……” 論刷下限,妙高肯定不是天海的對手。 所以她的臉稍微紅了一下。 “你看,咱們鎮(zhèn)守府的夕陽那么美,很讓人心曠神怡……” “說什么都是沒用的?!?/br> 然而,天海的目標可不是跟大jiejie看著夕陽談人生。 在他確定了前面防波堤上坐著的人之后,雙手齊出,一下子從后面抱住了妙高。 “水無痕!搜她的身!不然咱倆在辦公室都沒酒喝了!” 回應(yīng)他的是飛過來的一塊磚。 天海身子勐一后仰,連著妙高一起倒在地上。 “找死吧你?沒看見我干什么呢?魚都讓你嚇跑了!” ——沒錯,水無痕手里是有根魚竿。 “……咱們港口有魚么?你是不是得改個名叫子牙……” “少廢話,要撩妹換個地方?!?/br> “你媽個臀。”天海放開懷里的女人,眉頭緊皺揉著屁股。 妙高借此機會,一下站起來就走了。 “今晚要讓您的腸胃和肝髒都休息休息?!?/br> 天海還是揉著屁股。 “哼,蠢貨,玩脫了吧?”水無痕道。 “還行。你助攻可以?!?/br> 天海的手從屁股下面抽出來,上面掛著串鑰匙。 “出息。——不過干得漂亮。” “我這是不讓她傷心。不然早用千陰把鎖砍開了?!?/br> “說的跟你偷鑰匙好到哪去了一樣?!?/br> “行了啊,那么較真干嘛。我拿酒去,咱對著海風喝點。”天海站了起來。 “你要讓小學生陪酒?。窟@劇情我怎么感覺在哪兒看過。”水無痕斜眼看著他。 “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以前這么愛打岔?。俊?/br> “近墨者黑。” “對,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師整天說我是攪屎棍?!?/br> “去你的吧。” “一會兒再廢話。”天海道,“遠征隊快回來了,我去查收一下然后再去拿酒?!?/br> “滾吧,我接著釣魚?!?/br> 遠征不是個簡單的工作。 當由良領(lǐng)著一群月級小學生回來的時候,大家都氣喘吁吁。 尤其是一群人還拖著一個暈過去的落湯雞。 天海眼看見的是那頭淺色金發(fā)。 “什么情況?遠征怎么又撈人回來了?”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她的艦裝我們都沒見過?!庇闪歼呎f邊卸著大發(fā)動艇。 “是么?怎么又來這一套……媽的?!?/br> 仔細看了一下四周,天海確定鈴谷不在,他就湊了上去。 這個女孩子的艦裝很特別,也很簡單。 一身纏滿海帶的白洛麗塔裙子不說,武器只有一把重狙似的家伙,再然后就是背后的小背包。 曲線玲瓏的小腿被一雙高跟金屬靴子包裹著。 天海下意識的把這姑娘在腦中跟小一對比了一下,然后發(fā)現(xiàn)技術(shù)風格好像不太一樣。 面前的這位線條銳利的多。 “真見鬼……你們別管了,去休息一下,由良你先去跟鬼怒交個班。至于你們這幫孩子,水無痕在那邊釣魚呢,給他搗亂去吧。” 無視了一群小學生話梅吃多了似的表情,天海橫抱起金發(fā)少女,向明石的病房小跑而去。 “大爺?shù)摹墩嬷匕 ?/br> “哥~哥~你的桃花運是不是太強了點?” 天海坐在椅子上,看著病床上昏迷的少女。 瑞鶴從背后趴在他身上,閉著眼睛蹭著他的臉。 “可別,就我這當上提督連著倒霉的德行,這是菊花運就不錯了?!?/br> 天海端詳著少女的面容。 白里透紅,五官精致,只不過單這么看起來……大概是個白人。 換上了病號服,原本濕透的下雙馬尾也被解開,頭發(fā)被細細的擦干了。 ——當然,這都不是天海干的。 他自認還沒有流氓到幫次見面的姑娘脫衣服的地步。 剛才沒看出來,這姑娘還有呆毛。 “你說,我要是給她拔了這個會不會當場黑化啊?”天海放松脖子,把頭靠在瑞鶴肩膀上。 “哪有你這樣一見面就想拔女孩子呆毛的男人?!?/br> “你不是剛見面的,我拔你的算了?!?/br> “壞家伙。” 話音剛落,瑞鶴一口咬住了天海的頭皮。 “搞錘子你是某個外號小黃書的姑娘嗎再說那個像小黃書的明明是加賀老師她們——” “請問……您就是我的提督嗎?” “啊咧?”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很清澈。 天海的注意力轉(zhuǎn)向了病床上。 那個女孩子的眼睛已經(jīng)抬起了一條縫。 很漂亮的熒藍色,起碼鎮(zhèn)守府中沒人是這種眼睛。 只不過…… “你稍等會兒,給我五分鐘?!睌[脫了瑞鶴的捕食攻擊,天海一熘煙出了門。 某個老男人還是在釣魚。 六驅(qū)四個小學生圍在不遠處幫他記著數(shù)。 “你要這個干什么?”水無痕一只手抓著魚竿,另一只手把鋸齒劍遞給天海。 “別問了,好玩的?!?/br> “好玩的你不告訴我?找打吧?” “借我用用唄,一會兒拍照片給你看。唉你看上鉤了?!?/br> 趁著水無痕轉(zhuǎn)頭,天海撒腿就跑。 “你小子……”水無痕勐一跺腳,“我跟你說別隨便讓人碰這個,這把劍殺人太多怨氣特別重……” 水無痕搖了搖頭。 天海大概是沒有聽見。 男人和女人之間似乎總是隔著惡趣味的鴻溝。 僅僅是離開了五分鐘,回來天海就聽見了病房里的說笑聲。 ——如果是換了自己和一個男的,大概不會這么快就熟絡(luò)。 左手四指在房門上交替一敲,他就轉(zhuǎn)動了把手。 少女已經(jīng)坐了起來。 “啊,你好,扣你七娃,哈漏,gutentag算了管他是什么呢?!碧旌PΦ溃澳銊偢艺f的啥來著?要不拿上這劍再說一次?” “哥哥,你別鬧了。” 砰地一聲,一把厚紙扇子拍在了天海腦袋上。 “我舒緩個氣氛嘛,不然病房里這么嚴肅太那啥?!碧旌狭藫项^。 “你是要把鳳醬嚇到嗎?” “鳳醬?誰?。俊?/br> 病床上的金發(fā)姑娘遲疑的舉起了手。 “是……是我。” “……這名兒有點別扭啊。” “USAN原型狙擊炮戰(zhàn)列艦鳳凰……請多指教。” “……這聽起來就正常了。” 天?,F(xiàn)在的心情就是,心里被充滿了氫氣,剛浮起來沒幾米,就被掛上了二百斤的秤砣。 這個叫鳳凰的姑娘的確是被美軍派來這邊支援前線的。 然而問題就是,目的地根本不是他這兒。 據(jù)她說,她要被調(diào)去的鎮(zhèn)守府還要再往南。 如果要說實話,天海真的想申請把鳳凰留在自己手底下。 一是充實戰(zhàn)力,二是怕哪天跟賢治正面干上那家伙下死手。 不管是對她,還是對自己。 當年那個心氣極高的上鋪早就成了無視一切的復(fù)仇鬼。 想到這兒,他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哭是因為拉不回賢治,笑是笑自己還這么憐香惜玉。 這很矛盾。 但是如果一個人沒有了矛盾,那他可以叫佛或者圣徒,總之不能再算人了。 天海不管身體變異成了什么,他仍然是個人。 所以他解決不了這種矛盾。 “不過再怎么說,謝謝你們把我救了回來?!?/br> 撥開眼前的金發(fā),鳳凰似乎是想微笑一下。 但怎么都挑不起來的嘴角似乎說明了什么。 天海一拍腦袋。 “姑娘,你……” “你是剛從武俠出來么……”瑞鶴嘟著嘴。 “是不是餓啦?正好有個孫子在釣魚,待會兒我去給你順一條新鮮的來……meimei你干嘛!” 天海倒吸了口冷氣。 瑞鶴在使勁踩他的腳。 “哥哥你也看看氣氛啊……” “我就是在看氣氛啊……唉?” 天海故意擺出一眼大一眼小的顏藝。 然而只保持了一秒鐘他就恢復(fù)了正常。 鳳凰終于笑了出來。 捂著嘴沒笑兩聲,就開始使勁咳嗽。 左手按著胸口,看起來相當痛苦。 瑞鶴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輕輕拍著鳳凰后背。 “鳳醬,你還很虛弱,不要這樣。” “沒關(guān)系……我感覺很長時間沒有笑過了。”鳳凰左手擦了擦眼淚。 “至不至于?我就說個相聲……” 說歸說,天海還是看見了瑞鶴的眼神。 真慘,他讀到了這個意思。 這事兒并不簡單,他相信瑞鶴理解了他。 只是…… “司令官!不好了!” 病房的門又開了。 里側(cè)的門把手撞在牆上,震下了一點白灰。 “曉醬……這可是一點都不dy啊?!?/br> 把水無痕的劍往牆邊一支,天海笑道。 “這是因為……好了啦很嚇人的!” 曉使勁跺了兩下腳。 天海更困惑了。 “什么情況?水無痕他犯渾了是怎么著?” 到了地方,天海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場景。 把他當年的語文老師找來,他覺得那位也不能形容這種場景。 六驅(qū)剩下三位遠遠的看著。 水無痕還是在防波堤旁邊,地上零零散散扔了一堆灰白的棍子。 “這什么鬼?哪兒來的這么些木頭?我跟你說烤魚別砍樹,咱得保護植被,燒炭更好……” 說著,天海彎下腰就要去撿那些東西。 接著他感覺臉上有點潮濕。 一條秋刀魚被砸在了他臉上。 “你不知道什么叫保護動物是吧?!” 抹了一把崩到臉上的鱗片,天海把魚又扔了回去。 “那種東西別亂動,我還在研究是什么?!?/br> 放下魚竿,水無痕站起了身子。 …… 倒回到十幾分鐘之前。 說是釣魚,其實上鉤最多的是貝類和螃蟹。 “第十二只了呢?!?/br> 看著水無痕把鉤子上的東西解下來,雷在筆記本上又畫了一筆。 “幫我算好了,今天夜宵吃香辣蟹?!彼疅o痕笑道。 “那樣的東西太粗暴了?!睍云?/br> “我可沒拿刀頂著你吃,你不吃辣正好,我喜歡吃辣。” 又一只螃蟹被丟進了桶里。 “可是被辣到很有損形象……哇!” 水無痕的頭轉(zhuǎn)了過來。 看見他的眼神,曉一下子捂住了嘴。 殺氣。 會死。 但是…… “嗚~哇擦!” 這似乎是上世紀某個功夫高手的招牌喊聲。 水無痕跳了起來。 曉下意識的護住了臉。 然而什么都沒發(fā)生。 越過四個小學生的頭頂,水無痕的拳頭似乎打在了別的什么東西上。 她們只聽到木頭破裂的聲音。 噼里啪啦,似乎有很多東西落在了地上。 “這是什么鬼東西……” 聽見水無痕在背后說話,四個人一起回了頭。 一塊一米多長的木頭嵌進了后面的紅磚牆里。 周圍還有些碎片七零八落掉了一地。 看起來,之前那家伙是個大木偶。 …… “這到底怎么回事?”看著腳下的木頭,現(xiàn)在天海不知道該不該撿。 所有的碎木頭都是骨頭一樣的灰白,然后上面斑駁散布著淺褐色。 如果說真的有什么人把這樣的東西做成木偶,天??隙〞J為這是邪教。 “我覺得這是我的管轄范圍……而且這很奇怪?!彼疅o痕道,“這東西……可以活動,但是沒有靈魂。換言之這不是活物。我拿去研究一下,你先別管了?!?/br> “啊,謝謝你,泰羅?!碧旌5?。 “你作死?!彼疅o痕道,“我那桶螃蟹就給你了。 “你他媽的?!?/br> 天海推了一下水無痕的肩膀,準備去提那個塑料桶。 結(jié)果還沒走到地方,他就轉(zhuǎn)身跑了回去。 他聽到了遠處的驚呼聲。 那是瑞鶴和鳳凰。 英雄救美。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天海就期盼著來這么一出。 然而現(xiàn)實世界注定了他當不成英雄。 一開始是沒機會,后來深海棲艦來了,還是沒機會。 他也不是沒想過有朝一日變成水無痕那么強會怎么樣。 然而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水無痕過得一點也不開心。 人類總是在這個悲哀的怪圈里循環(huán)著。 出來的想進去,進去的想出來。 他以為這次能救meimei。 結(jié)果剛跑到病房門口,一支箭就釘在了他面前。 “這什么情況?!” “哥哥你快進來幫忙!” “好嘞!” 按照的一般套路,男主角進了女孩子的房間都會看到些香艷的場景。 比如衣不蔽體,衣不蔽體,和衣不蔽體。 然而很遺憾,這并不是一本講套路的。 女孩子的房間沒錯。 瑞鶴和鳳凰還在里面。 衣不蔽體也沒錯。 只是那個多出來的家伙—— 看背影的確是個人。 皮膚毫無血色。 不是白,是毫無血色。 天海甚至能看清它的血管。 青黑色的紋路順著身體曲線蔓延著。 看起來,這是個女人。 頭發(fā)跟水無痕一樣快到了腰,胸前和下半身胡亂裹著些破布,身高跟鳳凰差不多,但是…… 瑞鶴像是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 鳳凰則是直接捂住了臉。 雖然有點奇怪,天海還是伸出了手。 “伙計,這可是病房,有話出去說?!?/br> “等一下哥哥……” 瑞鶴話音未落,天海就知道她為什么露出了這種表情。 手上的觸感黏煳煳的,就像是魚身上那種粘液。 那家伙回過了頭,讓天海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她沒有口鼻。 ——不對。是下半張臉被一個說不清是口罩還是面具的東西扣住了。 “這這這……這什么玩意?!” “我不知道!她突然闖了進來就……” “這都射不死他,你這技術(shù)該回爐重造了。” 這東西沒有腦波,不是生物。 而且看這個架勢,是敵非友。 天海什么都懶得說,鋸齒劍橫著噼了出去。 ——毫無效果。 還沒碰到那家伙的皮膚,劍刃就偏移了。 天海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剛才偷鑰匙的時候用力過勐。 于是他調(diào)整呼吸,第二劍又噼了回來。 ——失敗。 劍沒砍到那家伙身上,他也不能呼吸了。 眼前的一切變得相當模煳,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扣住了他的頭。 天海的橫膈膜開始運動,然而什么都沒吸進肺里。 血液還在一點一點往頭頂涌。 空氣。 空氣沒了。 眼冒金星—— 他的rou體先于意識采取了行動。 倒轉(zhuǎn)劍刃,在眼前一劃。 接著雙腿一軟,一下跪在地上。 ——總算是能喘氣了。 抬頭一看,瑞鶴頭上也被扣了一個特大號氣泡。 天海二話不說,抄起旁邊的注射器丟了出去。 噼啪一聲輕響,氣泡應(yīng)聲而破。 同時天海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那家伙的正面,照著胸口就是一記側(cè)踢。 “這玩意好像會控制空氣……體表有一層偏轉(zhuǎn)攻擊的空氣防護。” 趁著她后退,天海拉了一把瑞鶴。 “不能直接攻擊,對嗎?”瑞鶴道,“這樣的話……哥哥,用那個吧?!?/br> “明石和夕張剛搞來的那個?懂了?!碧旌5溃澳惚Wo鳳凰,我去收拾他!” 需要的只是正面進攻。 什么所謂的搏擊技術(shù),對上這家伙威力大概先得打掉九折。 天海得承認,自己高估了這個對手。 只是樣子比較駭人,防御力比較高而已。 除了那招窒息氣泡,別的什么都不會。 而且那家伙的臉始終對著鳳凰,看起來智商不是很高。 “你這家伙……起碼先洗干淨再進病房??!” 不能直接攻擊,那么先把它推出去就行了。 然后就是—— 天海的臉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他滑倒了。 不知道是踩到了粘液,還是那家伙cao縱的空氣。 不過他是天海。 什么下限的手段他都用的出來。 站起來的時候,他順勢靠到了病床旁邊。 一床迭好的棉被已經(jīng)到了他手里。 “要不咱來個棉花吸水性的實驗?” 說歸說,天海明顯沒打算征求對方的意見。 被子勐地裹到對方身上。 這下子摩擦力是足夠了。 掄起拳頭對著肚子的位置一頓勐揍,借著沖勁天海把那東西推出了門。 ——運氣不錯。 作為上任沒幾天就把大和和俾斯麥接回鎮(zhèn)守府的提督,天海一向認為自己是天選之人。 而這運氣也沿襲到了現(xiàn)在。 走廊盡頭的草綠色讓他笑出了聲。 “哈,漂亮!蜜瓜,液氮罐子給我扔一個過來!” “提督?這……這這這……什么情況?” 夕張揉了揉眼睛,不過看起來她并沒看明白被子里是什么。 “讓你干嘛就干,哪兒那么多廢話!” 那東西已經(jīng)被頂?shù)搅藸澤稀?/br> “好嘞……接著!” “老子才不接哪!閃牆后頭去!” 看著罐子飛過來,天海算好了時間。 夕張已經(jīng)躲到了十幾米開外。 “嘗嘗吧你!你下面涼不涼快?。 ?/br> 天海沒試過長劍當飛刀用。 不過他向后退開的同時還是扔準了目標。 他不得不承認,水無痕這把劍確實是好東西。 為了保證安全堅固程度最大化的液氮罐子碰上劍刃就成了兩半。 被子掉在了地上,冒著白煙的液體潑了那家伙一身。 ——如果要評選吉尼斯最遲鈍獎,天海一定會投這東西一票。 一身的冰冷液氮,它卻毫無反應(yīng),還是沖著鳳凰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作為制冷劑,液氮是合格的。 那家伙身上已經(jīng)開始結(jié)冰了。 步子越來越遲緩,終于雙腿都凍在了冰塊里。 軀干。 雙臂。 頭頸。 一座有點詭異的冰凋豎在了病房門口。 “meimei,看你的了?!?/br> 天??吭跔澤希c了根紅萬寶路勐吸了一口。 尼古丁入肺,他感覺心跳平穩(wěn)了不少。 回答他的是病房里射出的一支箭和一聲驚叫。 “等等!” 那是鳳凰的聲音。 然而為時已晚。 冰凋已經(jīng)被箭的沖力打成了一堆碎渣。 一下多了這么多液氮,走廊里著實是冷。 所以天海想趕緊進病房躲著。 然而他剛進去,就看見了費解的一幕。 鳳凰雙手緊緊抱著肩膀,像是發(fā)燒一樣不停的顫抖著。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都是我……都是我的錯……” 夢囈似的臺詞,給天海的反應(yīng)就是鳳凰瘋了。 “鳳醬……你冷靜點,那家伙已經(jīng)被干掉了!你安全了!” 瑞鶴扶著鳳凰肩膀,不過看起來這完全沒用。 鳳凰的顫抖幅度一點都沒減小。 “都是我的錯……你們變成了這樣……jiejie……不!” 天海的耳膜都讓鳳凰這一聲尖叫顫了好幾顫。 而她本人的腦袋又歪到了一邊。 又有兩個人的腳步聲靠近。 回頭一看,是夕張和水無痕進了門。 他們倆衣服上還留著液氮冷凝出的水珠。 天海不喜歡看資料。 上學的時候,背書都是跟賢治對著抬杠同步進行。 而面前這些記錄雖然不長,也足夠讓他頭疼。 “概念型狙擊炮戰(zhàn)列艦鳳凰,代號,黎明之翼……誰給我翻譯翻譯?” “嘛,總的來說……就是以前只有藍圖而并未實際投產(chǎn)的艦種?!毕埖闹讣庠诩埳袭嬃藯l直線,“已經(jīng)確認過了,她是USAN派來支援前線的精銳?!?/br> “合著咱們家不算前線……真不算?!碧旌;顒又绨?,“USAN……美國海軍是吧?” “USAdvanavy,你也稍微長點眼神吧?!彼疅o痕道,“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什么定位了?!?/br> “行行行,精銳,我知道了?!碧旌5?,“精銳就這樣啊……喂!” 水無痕把一張紙硬按到了天海臉上。 “少廢話,念。” “你就不怕我口水把紙煳了是吧?”天海一下拍開水無痕的胳膊,“作戰(zhàn)番號,黃昏……什么鬼?” “接著念?!?/br> “美國近海,USAN執(zhí)行任務(wù)時遇到了數(shù)量和知性遠勝通常的深海棲艦并發(fā)生遭遇戰(zhàn),是役,艦隊除鳳凰外,包括旗艦全部戰(zhàn)歿……這得碰上了什么東西?” “我們完全沒有概念……明石分析了鳳凰的艦裝,那是難以復(fù)制的特殊科技。如果說一個連隊都是這種科技水平卻全軍覆沒,那敵人簡直不可想象。”夕張戴上了眼鏡。 “具體是什么時候?”天海問道。 “大約一年前。” “一年前……” 天海抬起了頭。 水無痕那張無所謂的臉還是沒有感情波動。 “看我干嘛?” “那是我剛認識你的時候?!碧旌5?,“也就那時候,深海棲艦跟瘋狗一樣攻擊著陸地……” “沒錯,黑神被我盯上了,感受到了危險,于是壓箱底的玩意兒都放出來了,打不過也是難怪?!彼疅o痕道,“可惜對我來說不堪一擊?!?/br> “好好好,你當年牛逼,手撕深海如同吃雞,別人可不這么想。”天海道,“這么牛逼的裝備……這哪天要是戰(zhàn)爭結(jié)束……唉?!?/br> “一年前也沒人知道黑神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死在了我手里。”水無痕一歪頭。 “現(xiàn)在也沒人知道?!碧旌5?。 “哼……你們這幫男人真討厭?!彪m說是嘟著嘴,瑞鶴還是靠在天海胳膊上。 “我討厭???” “鳳醬昏迷成那個樣子,你們也不想辦法救她?!?/br> “這就是在想辦法啊?” “那就別打情罵俏了?。俊彼疅o痕道,“照你說的,有第二只來找麻煩了是吧?” “是啊,你沒看見外頭那堆碎碎冰是吧?!碧旌5溃拔医o你拿去……” “免了。”水無痕按住了他,“我找你就是這個。之前干掉的那家伙突然就化成黑霧消失了,說白了只是靈體或者說遙控造物……找出那個幕后黑手,我要親手捏死他?!?/br> “那鳳凰呢?”瑞鶴問道。 “那些家伙的目標是她……也許她身上有什么香甜的東西引來了那群小蜜蜂?!?/br> “心跳210。” “血壓155?!?/br> “血氧濃度不足?!?/br> “酸堿失衡,配制氫氧化鈉……碳酸氫鈉注射液!” 一切都是過去五分鐘發(fā)生的事。 在天??紤]怎么救鳳凰的時候,體征監(jiān)測儀拉了警報。 總而言之,除了大腦可能沒問題,其他哪兒都有問題。 “上一個說配氫氧化鈉的早被打死了?!碧旌5?,“好端端的怎么就成這樣了?” “這可不是身體正常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水無痕走到了天海旁邊。 “說人話?!?/br> “我不是人?!?/br> “去你媽的。”天海勐捶了一下水無痕的肩膀,“你不是想說這姑娘有羊角風吧?” “你想哪兒去了?”水無痕道,“不過區(qū)別倒不大。都是神經(jīng)電信號異常,不過既然是艦?zāi)锏脑挘w質(zhì)總歸比人類好多了吧?” “所以到底誰干的啊?” “我找著呢,不過看來一個人搞不定?!?/br> “你具體說說?!?/br> 看鳳凰胸口的起伏,似乎她呼吸非常困難。 說的難聽一點,似乎馬上就要一口氣上不來而死。 “她的中樞神經(jīng)被不明的玩意干涉了……或者說被植入了什么東西?!彼疅o痕道,“你的能力跟我一樣……同調(diào)腦波,在心像世界讓她安定下來。我就能順著聯(lián)系抓住那家伙?!?/br> “說得簡單,咱倆干嘛不反過來?我對這又不熟練?!?/br> “萬一找到了真兇,你打得過他么?” “那好吧?!碧旌4盗寺暱谏?。 “手放她身上……你往哪兒摸呢!” 眼看天海的爪子伸向鳳凰脖子以下的部分,水無痕一把鉗住了他手腕。 “疼疼疼……你說手放她身上的啊?!碧旌^D(zhuǎn)過頭瞪著白毛。 “誰讓你摸胸口了?!” “你說的心像世界啊。” “心像世界你就照著心髒去是么?” “不然呢?……好吧?!?/br> 天海轉(zhuǎn)過頭,卻正好對上了瑞鶴看垃圾的眼神。 “手放她頭上,這次我說清楚了,別捏臉,不然我剁你爪子?!彼疅o痕搖了搖頭,“真是的……自從認識你這不要臉的混蛋我的脾氣越來越差了?!?/br> ——是越來越好了吧。 當然,這句話天海沒敢說出來。 天海差點把昨天吃的飯都吐出來。 他怎么也沒想到進入別人內(nèi)心是這么一種天旋地轉(zhuǎn)的過程。 等他站穩(wěn),卻發(fā)現(xiàn)腳下濕乎乎的。 這里是片淺灘,四周零落的丟著不少鏽蝕廢鐵。 天海定睛一看,正前方那塊像是艦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