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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似是對著蘇睿訴說心里話:“夫君,若暮寒真得將從前全部忘掉,只記得有我這個母親,到未嘗不是他的幸福。你說是不是?” 前塵舊夢成為過眼云煙,他不再記得他犯下的滔天大罪,不再對莫須有的身份念念不忘,單純得一如小時候,心如六月的晴空譜寫純真。 若真是那樣,母子這般相守相望,也未嘗不是另一種幸福。 楚朝暉仰起頭來,任嬌陽暖暖鋪沉在自己一夜未眠的臉上,眸中散發(fā)出奕奕流光。頭頂?shù)暮鷹顦溆L(fēng)呼拉拉做響,筆直的樹干直入云天,像她此刻挺得筆直的脊梁。 冬去春來,夏涼秋寒,恍忽間光陰飛逝如電。短短三年,不過彈指一揮間。 大地回春,邊城又迎來了一年中花開最爛漫的時刻。 蘇暮寒騎著墨離,烏金打馬相隨,馳騁在邊城外廣袤的草地上。曾經(jīng)的少年褪卻青澀,長成了朗潤的青年人,只是那臉上依舊閃爍著孩童般純真的笑容,灑落了一地的歡笑。 邊城三年,蘇暮寒始終與母親、與墨離、與烏金相依相伴。 他不再記得小李將軍、不再記得軍中舊友,卻不妨礙與他們重新做了朋友。 烏金與墨離,都在他受傷之后不久便回到了他的身邊。 當(dāng)日烏金騎著墨離遁去,一人一馬并未遠(yuǎn)行,而是留在了邊城附近等待消息。打探得傷重的蘇暮寒與楚朝暉團(tuán)圓,烏金毫不猶豫牽著墨離回到了邊城的營地。 瞧著一身赤黑、毫無瑕疵的墨離,恍若童真無限的蘇暮寒發(fā)出一聲驚喜的呼喚:“是墨離,是我的墨離。” 他回轉(zhuǎn)身璨璨星眸亮閃閃地望著楚朝暉,眼里全是失而復(fù)得的驚喜:“母親,我做了個噩夢,夢到墨離陷身在雪崩之中。只怕母親擔(dān)心,一直不敢提起,沒想到它還活著,又回到了我的身邊?!?/br> 蘇暮寒歡快地跑過去,親昵地抱住了墨離的馬首。墨離伸出舌頭舔著蘇暮寒的手掌心,眼中竟氳起了大滴的淚水。 第七百五十四章 皆空(正文完) 一人一馬相依相偎,只是這樣簡單的重逢卻令蘇暮寒煥發(fā)出奕奕神采。 望著這樣歡呼雀躍的蘇暮寒,烏金悄然拭了把臉上的淚水。他已然聽得楚朝暉提起,蘇暮寒記憶全失,沒想到除卻楚朝暉之外,他如今竟還記得墨離。 烏金悄然走上前走,沖蘇暮寒深深行禮:“奴才烏金,這些日子一直在照料著墨離,請少爺允許奴才繼續(xù)留在它的身邊?!?/br> 蘇暮寒輕快地點(diǎn)著頭,允了烏金留在營地。他望向?yàn)踅鸬哪抗馐悄菢与S意淡然,渾然不記得面前這位隨著自己到了無錫、再從無錫到了蒼南,最終從蒼南伴著自己一路逃亡的忠仆。 有些記憶注定塵封,連同所有不堪的過往,都成了清風(fēng)一縷,牢牢封印在蘇暮寒心里,再也不肯碰觸。 三年時光彈指一揮間,蘇暮寒被塞外雨打風(fēng)吹,身形比從前健碩,臉上也泛起健康的古銅色澤。因?yàn)轭H多算計而早逝的童年,卻又在此時悄然回到他的身邊。 他時常隨著工部派遣的匠人修葺房屋,也學(xué)會了種地耕田,最愿意做的事情便是騎著墨離縱橫馳騁,偶爾與小李將軍在摔跤場上施展一下拳腳。從前那個一心一意匡復(fù)大周的少年徹底不在,變成了如今童真爛漫的蘇少爺。 崇明十二年的金秋,迎來了皇太后喬浣霞的七十大壽。 風(fēng)調(diào)雨順,政通人和,西霞國內(nèi)五谷豐燈,就連邊城這遙遠(yuǎn)的北疆都初具塞上江南的盛景。邊境貿(mào)易雖遠(yuǎn)不及昔年的絲綢之路,卻已經(jīng)初露端倪,多個部落與民族在此匯集,大有楊柳扶蘇之勢。z.為您整理制作 楚朝暉離京幾載,借著為皇太后祝壽,今次終于踏上返鄉(xiāng)的路程。她與蘇暮寒同乘一輛馬車,帶著辛太妃與明珠往姑蘇皇城進(jìn)發(fā)。 蘇暮寒不舍得邊城的大漠蒼茫,走時切切問道:“母親,咱們還會回來么?” 楚朝暉憐愛地望著他如孩童般純真的目光,輕快地說道:“為什么不回來?不但是你,連母親也將根扎在了邊城。咱們給你皇祖母做完了壽,在京里過年新年,明年春暖花開,咱們一準(zhǔn)回來?!?/br> 蘇暮寒歡呼了一聲,這才肯揮手與墨離和烏金道別,安靜地倚著后座的大迎枕闔上眼睛。 瞧著這樣天真的兒子,楚朝暉從不覺得難過??v然他的經(jīng)天緯地之才都杳然不見,難得保有了最初的歡樂。也許選擇了遺忘,該是上蒼對他最大的優(yōu)渥。 依然是三秋桂子,花香滿園。鳳鸞殿內(nèi)到處張燈結(jié)彩,九重云鳳暖座上楚皇后盛裝威儀,明黃的飛銀覆彩繪繡鳳凰牡丹宮袍華美無限,一枝金燦燦的九轉(zhuǎn)如意鳳凰釵在發(fā)間輕挽,一粒紅寶嵌金,端正地垂落在眉心。 正中寸許長的金玉滿堂織錦厚氈毯上,溫婉與云持言笑嫣然,正俯身斂禮。 溫婉這幾年做穩(wěn)了建安太子妃的正位,誕下皇室一脈的長子長孫,不僅深得秦恒敬重,還格外得了建安帝歡心,允她參朝議政,出入御書房內(nèi)。 云持依然是大紅的曲裾深衣,挽著時下流行的飛鳳髻,舉手投足間少了些從前的飄逸出塵,添了幾分雍容華貴,一代賢后的氣質(zhì)婉然。 楚皇后的下首坐著慕容薇,瞧著二人下拜,忙上前來迎,連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久別重逢的喜氣:“三年之約已至,阿薇只怕兩位jiejie分身無暇,今日竟同時到達(dá),當(dāng)真意外之喜?!?/br> 溫婉已然是兩個孩子的母親,眉眼間比素日更添了凝厚與端莊,她淑婉地笑道:“君子一諾重逾千斤,更何況太后娘娘七十壽誕,溫婉怎舍得不歸?” 如今西霞與高麗一衣帶水,兩國睦鄰友好,常有往來。云持前年曾回姑蘇皇城省親,李承浩還特意送了一批高麗學(xué)子在西霞翰林院游學(xué),兩下時常往來,到比溫婉回京更為方便。 云持稍稍理了下裙擺的褶皺,優(yōu)雅地笑道:“姐妹間情深似海,阿薇昔年書信相約,子持不敢稍忘,一直盼著三年之期?!?/br> 再聚首,已是百年身。當(dāng)年的閨中密友如今各奔東西,三人言笑晏晏間,卻又不自覺淚眼婆娑,似有千言萬語,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 便在這時水晶簾子被人輕輕挑起,秦瑤笑著進(jìn)來回話:“啟稟皇后娘娘,禧英郡主在殿外求見?!?/br> 四美齊聚,只差這繁花一枝,聞得夏蘭馨姍姍來遲,楚皇后不覺笑道:“她離得最近,來得卻最遲,反而弄出這些規(guī)矩,還不快些進(jìn)來?” 夏蘭馨一身朱紅繪繡折枝藤蘿曳地宮裙,步履緩緩走了進(jìn)來。她小腹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