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掃除康南的障礙。

    只不想夏鈺之還要傾力相助，多泒幾個好手給他行事。

    暗夜人數(shù)雖然不少，如今卻都分散在各處。除卻西霞與建安境內(nèi)留有分舵，一部分在黑山口外追查蘇暮寒的行蹤、一隊隨著錢瑰和她的老管家與千禧教周旋，還有一隊在京中監(jiān)視著顧正諾和納蘭家的一舉一動。

    再要分薄勢力抗衡素有萬夫之擋之勇的納蘭慶，的確沒有必勝的把握。

    顧晨簫璨璨一笑，向夏鈺之坦然笑道：“夏三哥所言甚合我意。暗夜的人如今正與千禧教周旋，不敢輕易往京中調(diào)動。若能借我?guī)讉€出岫的頂尖高手，簡直是雪中送炭?！?/br>
    出岫的人在康南都是生面孔，顧晨簫想將他們暫時編入康南帝的宮廷侍衛(wèi)之中，好生張網(wǎng)捕魚，替納蘭慶設(shè)一場鴻門宴。

    夏鈺之朗朗笑道：“去年玉屏山上你鼎力相助，寒硯與烈琴都立下汗馬功勞。既是兩家合作，你我之間何須分得那么清楚。”

    即刻遣人傳話，夏鈺之點了幾個人，命他們早做準(zhǔn)備，待顧晨簫啟程之時，隨他一同趕往康南，完成這次擒拿納蘭慶的任務(wù)。

    提及康南國內(nèi)形勢，顧晨簫又說起錢瑰，頗有些感懷：“這姑娘也算個人物，敢在千禧教眼皮子底下溜走。生泊她走不順脫，我的手下還助了一臂之力?！?/br>
    顧晨簫將錢瑰如何金蟬脫殼，她的老管家與丫鬟又如何借火勢脫身的情形講了一遍，冷冷笑道：“錢家多行不義，這些財產(chǎn)本不該為他們所有，單等著最后收網(wǎng)，這些財物取之于民還要用之于民。

    一介弱女子落得如此境地，回想她去歲詩箋會上的風(fēng)華，還有素日京中名媛的盛名，慕容薇不勝唏噓。

    只是顧晨簫的話雖然冷硬，卻句句說中慕容薇心坎。兩世為人，她早就深深明白，對敵人心生仁慈便是將自己置于危險境地，東郭伺狼的悲劇不會再次發(fā)生。

    顧晨簫想瞧著錢瑰顛簸流離，只怕她還會牽出錢唯真隱藏的部分勢力，便決定順藤摸瓜，不急著現(xiàn)在收網(wǎng)。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顧晨簫有這個耐心，先摸透對方的底牌，再將對方置之死地。

    錢瑰如今一路往西南逃遁，大約是想脫離康南的勢力范圍，顧晨簫自然不能叫她如愿。他已然命人將錢瑰的蹤跡隱約透露給千禧教，叫這兩幫人為了錢財來個兩敗俱傷，自己人坐收漁利。

    賞著花燈聊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四個人沒有一個覺得掃興。

    陳芝華眉眼盈盈，望著玉帶河中的皎皎銀燈，露出溫和的笑容：“昔時在歷山書院旁聽，有位老夫子曾講過若能以殺止殺，也不失為仁君之道。當(dāng)年我與諸位師兄不大明白殺生如何算做仁義，如今重新想來，卻大有道理。”

    夏鈺之只怕陳芝華顧忌自己手上多沾人命，聽陳芝華信手拈來，依舊是全然的信任，一雙明目皎皎，露出滿足的笑容。

    夜盡子時，玉帶河中的花燈越發(fā)如晝。離得太遠(yuǎn)，聽不得河邊少男少女們的歡笑，卻聽瞧見衣帶如織的盛景。

    慕容薇與陳芝華兩個人倚著闌干，捧著老茶湯賞著河天一色的美景，顧晨簫與夏鈺之卻爭分奪秒，議起了一場鴻門宴的細(xì)節(jié)。

    第六百五十章 秋后

    上元佳節(jié)一過，西霞宮中便迎來了春節(jié)之后的第一次大朝會。

    金鑾殿上，崇明帝與群臣公議，擬將錢唯真、劉本等人的案件交由刑部連同大理寺共同審理。一旦罪證確鑿，便將一眾主犯判在秋后問斬。

    至于其他男丁，則不論年紀(jì)大小，一律流放廣西等邊陲之地。女眷們則發(fā)往浣衣局或是教坊等處為奴為仆。

    刑部尚書魏大人與大理寺卿沈大人一起躬身領(lǐng)旨。兩人打從正月十七，便開始挨個提審一眾人犯，爭取及早將這起謀逆的案件劃上句號。

    錢唯真生性狡詐，一張嘴指鹿為馬，在確鑿的證據(jù)面前，依然不肯低頭畫押。

    初時憐憫他曾是先帝老臣，兩位大人并未對他用刑，瞧著他依然滑不溜手，不負(fù)他錢狐貍的美名，魏尚書終于忍不下去，與沈大人合謀了一番。

    沈大人使人在堂前擺下十八班刑具伺候，守著錢唯真審了審從前的揚州郡守。那揚州郡守本待負(fù)隅頑抗，瞧著擺在地下燒紅的烙鐵，一張臉登時鐵青。

    這些人平日養(yǎng)尊處優(yōu)，受不得半點皮rou之苦，魏大人擲下一根簽令牌，剛吩咐手下人給那揚州郡守上夾棍，早嚇得他渾身瑟瑟發(fā)抖。

    烙鐵雖然不曾用上，卻讓錢唯真一個激靈，聯(lián)想到了當(dāng)年商紂王的炮烙之刑。

    錢唯真臉色發(fā)白，瞧著渾身如篩糠一般抖做一團(tuán)的昔日揚州郡守一一招供，從前發(fā)往揚州的官銀如何抽三留七，又是如何通過匯通錢莊洗錢。

    供詞里句句直指自己貪墨，錢唯真卻再也沒有底氣反駁。

    他只能拿手顫顫指著沈大人，色厲內(nèi)荏地大聲吆喝：“酷吏，我是兩朝元老，你竟然敢刑訊逼供，還要屈打成招。”

    沈大人懶得跟他玩這些文字游戲，只想著瓦解他最后的心理防線。

    命人將那獲罪的郡守帶下去，沈大人又使人在院中架起一口大甕，下頭拿柴火燃燒，向錢唯真拱手笑道：“老大人熟讀全唐史，當(dāng)曉得請君入甕這個典故。下官委實不愿出此下策，奈何圣上寬限的日期眼看在即。下官再等老大人一日，說與不說老大人自己掂量?！?/br>
    沈大人自然不會真得動用私刑，落下刑訊逼供的罵名，錢唯真卻是瞧著堂下一溜擺下的刑具，根本無力對抗。

    他又氣又怕，瞧著大甕下那熊熊的火焰，早蓋過心內(nèi)囂張的氣焰。雖然白著一張臉依舊不張口，眼中的恐怖早出賣了真實的內(nèi)心。

    沈大人笑道：“老大人守著大甕仔細(xì)想想，下官明日來請教老大人幾個問題?！?/br>
    獄卒人高馬大、火舌熱浪滾滾，揚州郡守蒼白的臉，還有沈大人的一番譏誚，都是壓倒錢唯真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日當(dāng)堂會審，錢唯真無可奈何。待要不說，抑或編些謊話推辭，魏大人與沈大人聯(lián)手，兩人火眼金睛一般，哪里容得他有半句謊言。

    連嚇帶哄，不過三兩句部問話，錢唯真先交待了位于民巷的那處宅子，妄圖轉(zhuǎn)移視線，拿著銀錢搪塞過去。

    那處宅子早在潛龍衛(wèi)控制之下，所有的東西盡歸國庫，根本算不得秘密。

    兩位大人卻早受了陳如峻囑托，一定要問出無錫梁家的究竟。錢唯真推諉不過，再瞧著堂下那些個五大三粗的獄卒，還有那些晃眼的刑具，生怕皮rou受苦，只得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