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06
接了楚朝暉身上的披風(fēng),將它搭上熏籠,明珠早張羅著小丫頭打水替溫婉凈面,又吩咐人端茶倒水。她親手捧著茶杯,含笑奉到三人前頭。 辛太妃如今常住正院,也算得半個主子。她陪著坐了一會兒,便不去打擾母女二人敘話,而是按著溫婉素日的口味,擺了一炕桌的吃食。自己安安靜靜坐在旁邊,伶聽著母女二人的閑聊,手下一刻不閑,替楚朝暉剝著桂圓。 溫婉瞧在眼中,贊嘆在心,也慶幸平日有這位辛太妃始終陪在楚朝暉身邊。 楚朝暉招呼著溫婉喝茶,將剝開的金杏遞到她的手上,又忙著問訊辛太妃,廚房里晚膳可曾齊備,再一疊聲地吩咐人再去添幾個溫婉愛吃的菜。 見明珠含笑立在旁邊,楚朝暉又要她找人替溫婉收拾房間,取前日新曬好的那床月白夾紗被,換上新制的床幔,再在屋子里早早籠上火盆。 仿佛片刻間便煥發(fā)了生命的活力,楚昭暉整日枯如槁木的臉上顯得有些滋潤,與前些日判若兩人,瞧得辛太妃與明珠暗暗欣喜。 明珠答應(yīng)著就去,溫婉忙喚住了她離去的腳步,向楚朝暉甜甜說道:“不必勞煩明珠jiejie另收拾屋子,不過住個三兩日,便將母親后頭的碧紗櫥收拾出來,換上那床夾紗被便是。冬日天長,咱們母女兩個多說說話,一覺便到了天明?!?/br> 楚朝暉聽得更為開心,便吩咐只管照著溫婉說的去做。 明珠領(lǐng)著小丫頭去疊被鋪床,將碧紗櫥里收拾得煥然一新,又抱了只秋日制好的菊枕,連同兩床嶄新的夾紗被,一并歸置整齊。 楚朝暉曉得溫婉愛食尖果,便將盛著松子與杏仁的攢盒往她面前推了推。 溫婉自己吃了幾粒,又取過辛太妃剝好的桂圓,奉到楚朝暉面前,數(shù)落了幾句:“母親臉色不好,平日便該常食這些干果。不曉得的,還以為太妃不盡心服侍,哪里知道母親的脾氣。” 楚朝暉落了幾句埋怨,不怒反喜,頻頻點頭應(yīng)允,認(rèn)真吃著小碟里盛的果干。 第五百五十四章 對立 安國王府多日的冷凝,在楚朝暉與溫婉的笑語中漸漸冰雪消融。 辛太妃抿嘴而笑:“郡主這話,叫婢妾聽得惶恐,日后唯有更加盡心盡力。卻是盼著郡主多回來住幾日,也好叫老夫人開心。” 楚朝暉聽著她二人對答,明知是逗自己展顏,一不忍拂卻溫婉的好意,二則更看重辛太妃素日的貼心,她捏起一粒桂圓rou含在口中,認(rèn)真說道:“犯不著連敲帶打,日后都依你。母親每日用些便是,偏要拉著辛眉做個見證?!?/br> 素日里凝氣成冰的氣氛今日如此寬松,連底下侍候的小丫頭們臉上也露出些笑意,嬌俏俏的青衫碧裙穿在身上格外動人。 辛側(cè)妃陪著她們母女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告退,笑意如春風(fēng)撫人:“婢妾去小廚房瞅瞅,晚膳是否齊備,若好了,便吩咐她們擺在暖閣里吧?!?/br> 溫婉聞言,忙立起身來,向楚朝暉盈盈說道:“母親與太妃娘娘兩位且坐,還是阿婉過去瞧瞧。久未替母親下廚,今日想親手做幾個小菜?!?/br> 素日溫婉回來,時常洗手做羹湯,盡合楚朝暉心意。這么一說,楚朝暉不由口舌生津,到添了幾分期待。 她示意辛眉?xì)w坐,含笑道:“也好,許久不吃阿婉做的飯菜,如今到真有幾分想念。不必太過繁瑣,橫豎就咱們這幾個人?!?/br> 溫婉淺笑領(lǐng)命,為著方便下廚,將外頭衣裳寬去,露出里頭窄袖緊身的水粉色立領(lǐng)小襖,領(lǐng)著沉香往小廚房走。 楚朝暉還在孝中,并不開葷,小廚房里每日備有吊好的素高湯,溫婉又自宮中帶了些素火腿與上好的雞樅。 她麻利地洗米下鍋,先熬上五子粥,又熟練地切些素火腿、豆腐絲、油面筋,將素什錦拿小火煲上。 這兩樣都需要慢功夫,等待的光景,溫婉更是手下不停,指了個干凈的小丫頭打著下手,做了糖漬乳瓜、椒油素雞、澆汁豆腐、五絲菜卷、腰果西芹等幾樣楚朝暉從前愛吃的小菜,待一切預(yù)備停當(dāng),便吩咐人先端去次間里準(zhǔn)備擺飯。 自己凈了手,再等著那道素什錦燴到好處,這才掐著時間端下火來,先盛滿一煲吩咐端去次間,自己再盛了一碗,說與楚朝暉,想送去滄浪軒。 方才問過下人,蘇暮寒如今多日不與楚朝暉同吃,每日都是在滄浪軒里單做伙食。想是這一對母子間劍拔弩張,裝也裝不出往日的母慈子孝。 雖有香膏掩示,溫婉依舊瞧出了楚朝暉眼下的憔悴。母親為誰辛苦、為誰傷身,她又何嘗不清楚,只想盡最后的努力,再勸說蘇暮寒一回。 楚朝暉聞?wù)f溫婉要去滄浪軒添菜,到有些踟躕,低低說道:“你去瞧瞧也好,暮寒若有沖撞你的地方,不必與他一般見識。” “是,母親放心,阿婉去去就回”,溫婉含笑應(yīng)承,重新系了披風(fēng),也不要丫頭跟隨,自己端了托盤,就著內(nèi)宅小路往過了遇園,往淪浪軒走去。 到了滄浪軒,蘇暮寒的暖閣里也剛擺了膳,四涼六熱的素菜,全盛在青釉纏枝花卉紋的方碟內(nèi),擺得十分齊整。 蘇暮寒守孝并不盡心,在外頭早開了葷腥,在家里無非還做著樣子。 下人稟報溫婉到了門口,蘇暮寒頗有些意外。他趿了鞋子下炕,披了件淡藍(lán)色寶相紋的杭綢直裰,吩咐將人請進(jìn)來。 瞧著溫婉進(jìn)來,烏金趕緊接了她手里的托盤擱在炕桌上,再利索地行禮問安。 聞道里頭是蘇暮寒愛用的素什錦,烏金掀開黃綠色的雙耳圓缽蓋子,將它擺在餐桌正中央,再取了小碗準(zhǔn)備替蘇暮寒布菜。 多日不見,蘇暮寒身上少了些從前的神采飛揚(yáng),一雙清湛的雙目更加內(nèi)斂,透著平靜與冷淡的色澤。他含笑與溫婉說道:“郡主是今日到府的么,如何想到來滄浪軒坐坐?” 周老爺子父子二人公然拒絕與蘇暮寒來往,往昔只曉得躲在暗處捉迷藏,這些日子到公然露面。溫婉的舅舅更是出現(xiàn)在京師貢院,做起了莘莘學(xué)子,為著明年的科考早做準(zhǔn)備。 擺明了從此后放開大周后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做西霞的國民。道不同不相為謀,蘇暮寒如今已然明了,溫婉自始至終都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 縱然一脈相牽,有著相似的容顏,卻對她再無了從前的親近。 不知不覺間,兩人連稱呼也已經(jīng)改變,蘇暮寒此時到有些體會,溫婉從前為何待自己客氣而又疏遠(yuǎn),只會守禮喚一聲世子,從不喚他的名字。 “才剛過府,替母親做了羹湯。有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