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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女官的矜貴與威儀。 郭尚宮一張光潔的鵝蛋臉、細(xì)致的眉眼,略微彎起的朱唇,總是未語先笑三分。容貌何其熟悉,慕容薇心下先暗暗一沉,記起了經(jīng)年以前的這張臉,更記起那樁血淋淋的沉年舊事。 慕容薇按捺了心情,含笑向郭尚宮做個(gè)請的手勢:“大日頭底下,勞動(dòng)郭尚宮親自跑這一趟,喝杯茶再去吧?!?/br> 郭尚宮自然求之不得,道了謝便隨在慕容薇身后進(jìn)了寢殿。入內(nèi)看時(shí),見殿內(nèi)軒窗大開,垂落碧綠的櫻草紋薄絹窗紗,即不擋風(fēng)也不遮景,殿外的姹紫嫣紅與凝碧珠翠一覽無余。 殿內(nèi)又是一溜的玉色紗帳與帷幔,上繡碧綠清新的鮮荷,似是撲面就有鮮潤的氣息。待郭尚宮告了座,又飲了慕容薇賜的一碗綠豆甜湯,窗外透心的涼風(fēng)拂面,心內(nèi)更是舒坦。 郭尚宮指著托在宮人手內(nèi)、六個(gè)托盤里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衫,將眼睛笑得彎如弦月,一一向慕容薇描述:“公主的生辰在六月,因是天氣漸熱,奴婢便選了些清爽顏色。公主請瞧瞧,若是哪里不合心意,便再重新趕過?!?/br> 茜素紅、象牙白、湖水藍(lán)、翡翠綠、綺羅玉加櫻花粉,一色的新貢蜀錦,料子輕薄綿軟,織工精妙,刺繡華美。雖是制成普通羅裙,卻件件婀娜有致。 第二百六十九章 連環(huán) 各色羅裙珠光閃爍,清麗的色澤與精致的繡功兩相輝映。望著那些美輪美奐的裙衫,流蘇一雙美眸輕綻,微微垂落的睫毛如翼,遮住了眼中的熱切。 慕容薇留神看過,最喜那件茜素紅羅裙配著逶迤到地的銀制紗衫,前襟上散繡著一枝碧綠藤蔓配幾朵銀色夕顏花,輕羅小帶又如流霞似火,像是天邊一道綺麗的晚霞。 瞧得喜歡,慕容薇便先由流蘇服侍著換了這身新衣來看。那裙衫輕柔合體,長短肥瘦不能有半分增減,真真量體裁衣。 眼望郭尚宮,慕容薇露出滿意的神情,漾出梨渦淺笑的嬌顏:“有日子沒見郭尚宮,今日送了份驚喜。尚宮局辦事一向令本宮滿意,這衣服本宮十分喜歡。” 得了主子夸贊,郭尚宮臉上有光,心上十分歡喜,又向后頭一名宮人招手。 待宮人近前,郭尚宮親手掀起上面覆蓋的大紅漳絨,露出托盤上一對小巧的大紅底子八寶掐絲琺瑯花斛。 她含笑向慕容薇下拜:“奴婢是個(gè)勞碌命,正日子里未必有福氣來給公主叩頭。這是奴婢自己的一點(diǎn)心意,奴婢恭祝大公主年年歲歲、福壽綿長?!?/br> “尚宮也太客氣了,快快請起”,慕容薇手撫花斛上一朵浮凸而出的金枝牡丹,顯得十分歡喜。 瞥一眼瓔珞,瓔珞會意,趕緊扶了郭尚宮起身,又取過一個(gè)元寶型的粉紫荷包,里面裝著薄薄一張銀票。 慕容薇輕輕勾起嘴角,帶著祥云寶月一般的笑:“連日勞動(dòng)大家辛苦,反要郭尚宮再為本宮的生辰破費(fèi)。這是一點(diǎn)心意,郭尚宮替本宮請大家喝茶?!?/br> 郭尚宮坦然接過荷包,手上一掂便知道是張銀票,心里更加開懷。自己心愿達(dá)成,又寒暄了幾句,才向慕容薇道謝出門。 郭尚宮步行款款,風(fēng)擺楊柳,沒瞧見身后的慕容薇瞅著自己的背影將長眉微顰,輕輕皺起。 慕容薇方才記起來的血腥,便是上一世里那盞要了羅嬤嬤命的梅花酪。 七步斷腸的鶴頂紅,是如何到了流蘇手中?那時(shí)流蘇日夜陪在自己身邊,又有多大的手段,敢在羅嬤嬤眼皮子底下,在小廚房內(nèi)公然使毒? 那一日的場景自重生歸來,已然被慕容薇回想過無數(shù)遍。 流蘇攛掇著慕容薇去為母后送盞梅花酪,哄得母后開心。因是天寒料峭,慕容薇要傳暖轎,流蘇卻怕楚皇后瞧得慕容薇一番心意不誠,兩人便決定步行。 她在頭前走,流蘇捧著食盒跟在后頭。天冷路滑,她繡鞋外頭著了木屐,兩個(gè)人行走并不快。路過楓露亭時(shí),正碰著郭尚宮捧著小手爐打亭下經(jīng)過,笑著請安問好。 是流蘇頗有些炫耀的意思,將手內(nèi)托盤微微一舉,將那盞梅花酪夸了一番。郭尚宮便贊嘆地笑:“大公主婉嫻端重,惠質(zhì)蘭心,待皇后娘娘又是這般純孝,怨不得宮里人人夸贊大公主必定?;垭p修?!?/br> 每一個(gè)字說得真誠無比,都夸到慕容薇心里。明知郭尚宮有意夸大,她還是露出矜持地笑。 郭尚宮夸完了,又露出微微遺憾的語氣,嘆道:“真不曉得主子們?nèi)巳藧鄢缘拿坊ɡ揖烤股珊畏N模樣?奴婢掌著六部二十四司,也算見過世面的人,怎得這一道甜點(diǎn)偏御膳房里就做不出?” 慕容薇心下得意,招了流蘇上前,叫她掀起蓋子讓郭尚宮瞅了一瞅。 流蘇雙手捧著托盤不便,郭尚宮便一手捧著小手爐,另一支手就著流蘇捧來的食盒掀起蓋子。只彎下身來輕輕一瞅,便闔上蓋子滿眼贊嘆:“奴婢今日可飽了眼福,好生蓋起來吧,可別跑了熱氣。果真白如梅蕊,梅香撲鼻,一看便是好東西?!?/br> 再未假別人之手,流蘇一路捧到鳳鸞殿,自己掀起蓋子捧到母后眼前,太傅夫人眨眼就吃出了問題。 是流蘇與郭尚宮勾結(jié),還是郭尚宮算準(zhǔn)時(shí)辰在楓露亭等候?兩人究竟是誰下的毒,到底是想將誰毒死? 慕容薇一時(shí)惶惶無法分辨,卻又記起郭尚宮好似是白嬤嬤的義女,心里咯噔一下,轉(zhuǎn)身問身后的瓔珞:“郭尚宮好似與白嬤嬤有些瓜葛?” 瓔珞福身笑道:“公主竟還記得這些沉年舊事。奴婢亦曾聽過,如今郭尚宮在宮內(nèi)炙手可熱,只因她當(dāng)年初入宮闈便認(rèn)了白嬤嬤這門干親。” “多少有些印象,卻是記得不深”,慕容薇接了紅豆遞來的泥金白紗團(tuán)扇,輕輕撫著上面刺繡的折枝紋,似是隨意閑語:“如今郭尚宮有了身份,到不需白嬤嬤時(shí)時(shí)扶持,她們可還走得親近?” 瓔珞話雖不多,消息卻是靈通,聞得慕容薇發(fā)問,雖不知她因何對郭尚宮這般好奇,還是認(rèn)真回道:“說來郭尚宮到是長情人,平時(shí)對白嬤嬤十分孝順,如今每月逢著休沐都會去壽康宮看望白嬤嬤?!?/br> 如此說來,郭尚宮平時(shí)有許多機(jī)會可以堂而皇之接近壽康宮。慕容薇緩緩搖著手中的紗扇,思緒快如電轉(zhuǎn)。 照理說白嬤嬤隨了皇祖母幾十年,一心陪伴,忠心不二,便是懷疑誰也不應(yīng)該懷疑到她的身上。只是再想起,壽康宮往昔那每日里燃著的青梨檀,慕容薇忽然就不敢再往下想。 那一日故意插了一支中空的發(fā)簪,在壽康宮撥弄著剛剛?cè)急M的香爐,慕容薇才有機(jī)會取了清梨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