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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母后如此維護女兒,只好答應(yīng)叫她隨楚朝暉北上。 二月初九,安國夫人楚朝暉攜子蘇暮寒、義女溫婉去往淮陰蒼南縣蘇家老宅,由金吾衛(wèi)副使夏鈺之領(lǐng)人護送,另有大公主慕容薇與禧英郡主夏蘭馨低調(diào)隨行。 楚皇后對jiejie走這一趟蒼南有些提心吊膽,反復思量覺得蘇家不能在jiejie身上發(fā)難,明著泒了夏鈺之護送,暗里又調(diào)了些人手沿途照應(yīng)。 臨行前又特意傳了夏蘭馨和溫婉來見,再三囑咐她們:“好好替本宮看著阿薇,你們年紀比她大些,一向懂事,不可由著她的性子亂來。” 夏蘭馨與溫婉自然滿口答應(yīng),請楚皇后放心。 慕容薇帶了羅嬤嬤與流蘇、瓔珞兩個上船,溫婉習慣親力親為,只帶了一個宮女隨行。 夏蘭馨那里,除去貼身的丫頭小螺,身邊自然帶著老太君賜下的紫陌與纖云二位,囑她們時時留心慕容薇的安危。 初九那日,慕容清與楚皇后親自送行,在碼頭灑淚祭拜了蘇睿,請jiejie節(jié)哀順便,早去早歸。又囑蘇暮寒好生照料母親身子,將隨行的幾人都細細囑托一番,眼看時辰已到,才依依不舍送眾人上船。 官船準備起程,加上護衛(wèi)與仆從,浩浩蕩蕩十余艘船泊在碼頭,場面頗為壯觀。 夏鈺之領(lǐng)著宮廷侍衛(wèi)在第一艘船上開道,蘇暮寒與周光復及蘇家族中的來人上了第二艘官船,緊隨在夏鈺之的船后。 明珠服侍著楚朝暉,與溫婉一起,乘坐一艘青帷深深、白紗漫漫的官船,將蘇睿的牌位供在二層正廳,燃著紙油香燭,又供著一盞長明燈。 夏蘭馨則伴著慕容薇上了后頭一艘外表普通、內(nèi)里陳設(shè)華麗的官船,低調(diào)地隨在后頭。(。) 第一百二十章 憧憬 船隊浩浩蕩蕩,負責護衛(wèi)的船只排成隊形,不遠不近將慕容薇等人乘坐的船護在正中,揚帆起程。 沿京杭大運河順流而下,船頭如二月春燕的羽翼,輕盈地剪開碧綠的水面,翻起層層白色的泡沫,一路航行,漸漸把皇家碼頭拋在后頭。 出行時朝陽初生,天邊還是一抹嫣紅的流霞映著淡藍的天空。行了小半日,一片烏云飛過,天跡又飄起絲絲細雨。 早春二月,煙雨江南景色如織,岸邊已是楊柳依依。草色如黛,又有星星點點五顏六色的的野花夾雜其中,像新織就的地氈,醒目而又柔軟。 上船時時辰尚早,早膳用得有些少,慕容薇與夏蘭馨坐在臨窗的大炕上,添了碗羅嬤嬤煮的紅豆湯,用了兩塊糕點,再下一回棋,又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窗外。 兩人平日很少出門,此刻離了京城,什么風景看在眼里都是新奇。相較于窗外煙醉柳斜的春意,兩人執(zhí)在指間微涼的玉制黑白棋子便有些無味。 流蘇見兩人無心下棋,便笑著上前收過棋盤,打水替二人凈手,替慕容薇泡了一杯前日從安國王府捎回的陳皮普洱,又替夏蘭馨泡了guntang的大紅袍奉上,再將一側(cè)繪著空山新雨的斑竹掛簾卷起半扇,好叫視野更加開闊。 江南本是魚米之鄉(xiāng),慕容薇透過窗艙望去,見遠處是大片的耕地。一片片雨絲織成的薄霧里,依舊有勞做的農(nóng)夫,頭帶竹笠身披蓑衣,辛苦地耕耘在農(nóng)田里。 “綠遍山原白滿川,子歸聲里雨如煙”,夏蘭馨輕輕誦讀兩句,向慕容薇含笑道:“田園詩中,我最喜歡翁卷這首,娓娓道來,如詩如畫,便與咱們今日瞧到的意境一模一樣?!?/br> 窗外正是秧綠水白,濃如潑墨,又有杜鵑鳥的啼叫遠遠傳來。農(nóng)人們的身影在雨中朦朧模糊,更顯煙雨蒙蒙。此情此景本就是一幅絕好的黑白山水圖,正像夏蘭馨形容的那般。慕容薇微笑頷首,也將這首誦了一遍。 太平盛世,霧靄細雨,男耕女織,夏蘭馨瞧到的是煙雨浸潤的詩意,慕容薇卻是撇開書卷的氣息,望著田間的農(nóng)人。 看在她們眼中的詩意,其實本是農(nóng)家最平凡普通的生計,更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 從父皇口中得知,宋維源的折子已由工部逐步推行,實施得異常順利。 湯閣老的幼女、小小的湯伽兒那日在壽康宮中提到農(nóng)桑之事,竟能娓娓道來,說得頭頭是道,想到此處慕容薇便有些臉紅。 她不懂農(nóng)桑,沒有湯伽兒從小的經(jīng)歷,只能略略瞧著田中的靜謐來推斷今春的風調(diào)雨順,便有幾分不接地氣,更有些紙上談兵的味道。 慕容薇回想著父皇那一日提到宋濰源的折子,臉上由然綻開舒朗的笑容。崇明帝笑著對女兒說:“若運作得當,不獨水稻,便是小麥與紅薯、玉米,或許也會迎來豐收的年景。百姓富足,民間安樂,錢糧才會充盈,國家才會祥和?!?/br> 身上所穿,口中所食,全是民間繳來的錢糧賦稅。承如父皇所說,只有民間安樂祥和,才是朝廷之福,更是西霞萬千百姓之福。 遠望田間地頭勞動的農(nóng)人,想想豐收的盛景,慕容薇不覺浮起憧憬的笑容。 湯伽兒微黑又略帶俏皮的目光不時在眼前閃現(xiàn),那個不諳世事又憂心民間疾苦的小姑娘總是浮上自己心頭。若她也在這船上,看見農(nóng)人們忙碌的身影,不曉得又會做何感想。 慕容薇忽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宋濰源精通水利、農(nóng)業(yè),湯伽兒傾心農(nóng)桑生計,說來有些異曲同工,都是將民間疾苦掛在心上。 宋濰源門下沒有弟子,不曉得這個脾氣乖張的奇才,能否愿意收下湯伽兒那個慧黠的小丫頭做個關(guān)門弟子。小丫頭既然有心,假以時日,若是運營得當,說不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yè)也未可知。 吧嗒一聲,夏蘭馨手中的帕子不輕不重甩在慕容薇臂上,止住了她的遐想。夏蘭馨拿嗔怪的眼神望著慕容薇,酸酸說道:“對著窗外發(fā)了半日的呆,與你說話也不搭理,又起了什么歪心思在這里想得入迷?” 慕容薇正為方才自己的天馬行空好笑,又覺得未必不可行。她撲哧向夏蘭馨笑道:“瞧著農(nóng)人種田插秧,一時想起了胡閣老家里的小孫女,小小年紀一幅關(guān)心民間疾苦的模樣。” 遂將初一那日湯伽兒的言行說與夏蘭馨,待聽到“今冬麥蓋三層被”幾句,夏蘭馨十分好笑,卻也嘆服小丫頭的仁人之心,自愧不如,暗暗挑了大拇指。 前方的官船之上,夏鈺之無心窗外的風景,他細細看了一遍朝廷新發(fā)的邸報,又將它遞到肖洛辰手中。 昨日剛剛下發(fā),因準備行程不及細看,夏閣老便為孫子撰了一份,留著他在途中慢慢參詳。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