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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九重薇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6

分卷閱讀106

    秘密,又牽連到哪些大臣,這才遲遲未動手。

    宋維源這個奇才,不愧是天機子的徒弟,崇明帝召見了幾次,發(fā)覺他竟然精通周易、算術(shù),又通天文、歷法,還熟知水利、農(nóng)業(yè),簡直是一本活的百科全書,崇明帝深知自己撿到了寶,又懊惱叫他在欽天監(jiān)閑置了多年。

    宋維源隱去自己妹夫那一節(jié),坦承自己上書是受了夏鈺之的影響。夏家送給自己這么個人才,崇明帝心里又給夏家的功勞簿穩(wěn)穩(wěn)記了一大筆。

    與陳如峻議了幾回,宋維源這樣的人才放在欽天監(jiān)里老死簡直是暴殄天物,至于任職工部主抓農(nóng)業(yè)還是水利,亦或不拘一格直接提個侍郎的位置,還需要好好轉(zhuǎn)圜。

    一時難下決斷,崇明帝且多容江留幾日,反正江留如今動輒得咎,早為日后丟官鋪好了路。

    如今,細(xì)雨蒙蒙之中,伴著宋維源一篇氣氛恢弘、言辭簡潔的祝頌,崇明帝身著禮服,攜了楚皇后的手,兩人同時拿著宮人替過來的鐵鍬,挖了排云閣的第一鍬土。

    戶部的銀子撥得足,工部的圖紙出得詳細(xì),又有工部尚書親自監(jiān)督,底下匠人徭役各自就位,排成三班日夜不休地趕工,排云閣修建的速度齊快,短短幾日便已挖好了地基。

    伴隨著歇工的鐘聲敲響,工地一側(cè)的空地里,早已預(yù)備好了匠人的飯菜,整整齊齊裝在大桶里,除了米飯青菜管飽,一人還有一大勺紅燒rou,澆在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上,吱吱冒著肥油,香氣飄出老遠(yuǎn)。

    工錢豐厚、吃得舒心,排云閣又是供奉西霞有功之臣、悼念陣亡將士,匠人們自然感念皇恩,沒有一個偷懶磨滑。

    二更時分,皇城里多多數(shù)人已然進入夢鄉(xiāng),排云閣的工地上依舊挑燈夜戰(zhàn)。四周燃著松油火把,照得亮如白晝一般,當(dāng)晚班的匠人們吃飽喝足,正卯足了勁兒壘著大塊的青磚,個個干勁十足。

    戶部尚書錢唯真今日赴了一位同僚的晚宴,回府時特意繞路此處,遠(yuǎn)遠(yuǎn)觀看那漸漸砌高的閣樓。

    離著工地還有幾十步遠(yuǎn),錢唯真命落了轎,他搭起轎簾往外看去。見夜已漸深,排云閣的工地上依舊是一片紅紅火火的模樣,心里向吃了蒼蠅一般惡心。

    想到工部今次如此長臉,短時間內(nèi)便拿出了具體的方案,再想到修建排云閣這筆額外的開支和當(dāng)日在金鑾殿上被崇明帝當(dāng)眾打臉,錢唯真方才喝到肚里的美酒便全化做怨氣。

    戶部的撥款一向拖沓,錢唯真有時候油鹽不進,甚至對內(nèi)閣的決定也陰奉陽違。這次在殿上吃了虧,卻不敢有一分怠慢,全部如期如數(shù)撥到工部。

    做為識實務(wù)的權(quán)臣,首次見識了崇明帝態(tài)度的強硬,錢唯真極為聰明,雖然往外拿錢rou疼,卻不能去硬碰硬觸君王的霉頭,因此他沒有多說一句話。

    只是心里著實不痛快,往日仗著曾做過崇明帝的上司,皇帝一向?qū)ψ约憾嘤凶鹬?,那日卻毫不留情,守著滿朝文武對自己反將了一軍。

    戶部一向財大氣粗,輸在兵部與工部的同仁面前,著實沒有面子。

    錢唯真重重一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詩箋會上,女兒與襄遠(yuǎn)伯府那個什么溫四小姐一起,被慕容薇當(dāng)眾羞辱,在一眾千金與夫人們面前丟了臉,回府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也只能命夫人好生安慰,暫時咽下這口氣。

    他錢唯真的女兒,該嫁給天下最尊貴的人,做個高高在上的人物,卻被一個小丫頭欺負(fù)。

    自始至終,錢唯真沒將神位登上寶座的崇明帝看在眼里,更不用說他的幾個晚輩。坐在寬敞的四抬大轎內(nèi),錢唯真做了個起轎的手勢,轎桿上一盞玻璃罩燈映得他目光明明滅滅,透出滿面陰鷙之色。

    而此時的蘇暮寒,正立在自己的書房內(nèi),打開一幅父親的畫像靜靜觀望。

    在父親栩栩如生的絹畫之前,已然默默佇立了良久。

    似是緬懷,又似是探尋,或者質(zhì)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怨恨

    蘇暮寒的手輕輕撫過絹畫上父親栩栩如生的影像,在心中無聲問詢。

    對父親,蘇暮寒曾經(jīng)是尊重和敬佩的,便是惱恨七年前父親放棄了皇位,心里再憤懣,也一直當(dāng)父親是自己心中的神。

    從小習(xí)武,是蘇睿言傳身教,從最基本的馬步練起。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幼小的蘇暮寒隨著父親練就一身好本事。那時他常以父親為榜樣激勵著自己,愿效父親血灑沙場,所向披靡。

    再然后,父親常年戍邊,與他和母親聚少離多,他雖然遺憾,卻從未放松自己苦練本事,要做個像父親那樣頂天立地的男兒。

    只是,從小被自己視如神衹的父親,怎舍得將自己與母親都蒙在鼓里。從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蘇暮寒心里有了慢慢滋生的恨意。七年間,這恨意已經(jīng)由最初的萌芽長成如今的參天大樹。

    云南來的表叔,姓蘇名光復(fù),于自己并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他不過是大周朝最后一任大丞相的血脈,依著祖訓(xùn)代代以匡復(fù)大周為己任。

    蘇光復(fù)千里迢迢奔喪,為蘇暮寒帶來自以為驚天的秘密。怕他不信,還帶來了信物。在滄浪軒的書房內(nèi),詳細(xì)敘述了他的身世。

    蘇光復(fù)以為,蘇暮寒做了十五年長公主與安國王爺?shù)膬鹤?,要他接受自己真實的身世很需要費一番功夫,甚至掏出了當(dāng)年大丞相與蘇重九兩人證實身份的親筆信。

    年代日久,兩封書信紙片已經(jīng)泛黃,被蘇光復(fù)細(xì)心鑲在琉璃框中,小心地捧給蘇暮寒看。

    泛黃的紙片上,鮮紅的大丞相印古樸內(nèi)斂,那個象征身份的印跡沒有隨著時光的流逝褪色,依舊紅得像如血的殘陽。

    蘇重九的手書,蘇暮寒一點也不感興趣。當(dāng)年他不過被眾人說成遺腹之子,自己證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唯有蓋著大周千禧大丞相印的手書,才令蘇暮寒微微側(cè)目,小心拿在手里讀了一遍又一遍,又將印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蘇光復(fù),傳國玉璽藏在哪里?”蘇暮寒雙手籠在背后,不再以表叔相稱,而是居高臨下問著跪在自己腳邊的人,儼然認(rèn)可了自己的身份,更認(rèn)可了自己的責(zé)任。

    蘇光復(fù)狂喜,激動地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望著蘇暮寒:“小主子相信自己的身世了?”

    “我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整整七年過去了,你們來得太遲”,蘇暮寒的語氣冷辣辛厲,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只是緊緊握著的拳頭泄露了他心底的痛楚,蘇光復(fù)瞧得明白,他的手因太過用力而指節(jié)蒼白。

    “傳國玉璽一直收在蘇家老宅的祠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