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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姑娘!”青玄語氣很是嫌棄,“你又忘了,你是俘虜,不是貴客!” 我底氣頓時有些不足:“可是……俘虜也是有人權(quán)的……” “俘虜有什么人權(quán)……”青玄越發(fā)不耐,“別磨磨唧唧的,趕緊換!” “可是……” “顏姑娘……”這次說話的是那男子,“此番確實(shí)有些不合禮數(shù),但這里不大安全,便將就些吧!” “……” 男子又道:“你不必?fù)?dān)心,我們只是守著,并不會冒犯于你!” 我再無話可說。 從屏風(fēng)上的人影來看,他們都是側(cè)對著我,若我再說三道四,未免顯得矯情了些??傻降资嵌四耆A,心中多少有些芥蒂,只能磨磨蹭蹭地將那一身喜服一件件褪下。 于是本來不過片刻的事情,愣是被我捱了盞茶時間。 好在,外面兩人再未發(fā)一語,便連青玄也未有不耐。 換完衣服,又將頭上珠釵卸下,小心包了揣進(jìn)懷里,這才走出屏風(fēng),對兩人道:“好了!” 那男子抬眸看我一眼,依然無甚情緒道:“走吧!” 青玄開門出去,我跟在男子身邊。三人默然無聲地行至樓下,卻見廳中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在地,地上三三兩兩地躺著些衣著華麗之人,此刻正此起彼伏地哼著。店掌柜和小二們在中間穿梭著,唯唯諾諾地說著些安撫的話。 我看得疑惑,旁邊兩人卻仿若未見一般,面色無改地徑直往外去。 將將行至門口,卻覺一陣勁風(fēng)掃來,男子拽著我側(cè)身躲過,便見眼前一道煞白的光芒閃過,那門框之上已然出現(xiàn)一支紅須匕首。 “師弟如此神色匆匆,卻是要趕往何處?” 第十章 蝕心蠱 我循聲望去,見另一邊的樓梯上款款走下一人,他手搖著折扇,一身白衣襯出卷卷書生氣,眉目清雅唇色雋秀,便連那唇角的一抹淺笑也如晚間的霞光一般柔和。 若不是有之前那一道刀鋒凌厲的匕首,我大約會當(dāng)真把他當(dāng)成一介文弱書生。 “我去何處,和你沒有關(guān)系!”男子抓著我手腕,語氣一如當(dāng)初對我那般。 青玄不著痕跡地往前走了兩步,將我們攔在身后。 “師弟何必如此……”白衣男子輕笑一聲,“他鄉(xiāng)偶遇舊知,本該是幸事,應(yīng)當(dāng)坐下喝上兩杯才是!” 正好走到一倒著的桌前,他抬腳一踩桌腳,那桌子便騰空翻起,好端端地立在了他面前。又俯身拾起一個條凳,拂袖揩了揩,放在桌前坐了下去。 “是不是偶遇,師兄應(yīng)該比我清楚!”身旁男子聲音依然冰冷,“何況,我并無興趣與你同飲!” 拉著我要往外去,白衣男子仿似才看見我一般,話語中攜著一抹促狹:“我說師弟怎會如此心急,原是有著佳人做伴,倒是我壞了師弟好事?!?/br> “既然知道,師兄就不要繼續(xù)攪擾了!”往外的腳步仍是不停。 又一陣風(fēng)掃過,身旁男子攬住我腰猛然一個旋身,三枚短匕首從眼前晃過,眼間頓覺涼意涌進(jìn)。 青玄更為緊張地?fù)踉谖覀兩砬?,旁邊男子卻扒開他:“師兄如此,又是為何?” 那白衣男子喚了小二,許是他們之間氣氛過于嚴(yán)峻,之前廳中哼哼唧唧的聲音愈漸弱了下去。小二忙不迭到他身邊,他要了一壺酒,要了幾個小菜,又特意囑咐道:“要加三副碗筷!”小二連聲應(yīng)著,逃也似的去了后廚。 男子才笑著:“我早說過了,我不過是想請師弟共飲一杯而已?!?/br> “可我也說過了,你的邀請,我并不想應(yīng)!” 正好小二送酒上來,白衣男子收起折扇,接過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語氣不若剛才的閑適:“蒼柘師弟,如今我想要邀你飲酒,都已如此難了么?”而后將酒送至自己嘴邊。 我方才知,身旁的男子,其名為蒼柘。 蒼柘在我腰間的手松了一松,青玄面色愈發(fā)不善,甚至于手,都已放在了腰間劍上。 白衣男子輕輕嘬了一口,含笑看向我們的方向。 兩人都未說話,可其間氣氛卻尤為肅殺。 都說江湖兒女大多豪爽,可這兩人彎彎繞繞地說了許久,卻還停留在是否“應(yīng)邀”的階段,委實(shí)迂腐了些。且看這情形,兩人都沒有妥協(xié)的意思,若真打起來…… 我頓覺渾身一冷,忙扯開蒼柘的手,朝那坐著的人走去,一邊走一邊訕笑著:“正好我也餓了,吃一些也不無不可!” 白衣男子笑得更濃,挑著的眉頗有些玩味的意思。 “還是弟妹好說話,蒼柘這性子,當(dāng)真有些不近人情!” 這“弟妹”兩字,聽得我渾身一震,然我此刻已坐在他旁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個……你誤會了……我不是……” “既然如此,那便飲一杯吧!”蒼柘打斷我的話,大跨步過來坐在了我旁邊,面色尤為冷峻。 青玄放開握劍的手,看著我的表情愈發(fā)憤憤。 如果我沒猜錯,我大約是……闖禍了…… 兩人面對面坐著,一個笑得溫潤和煦,一個面色冷冷清清,偶爾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卻不過是些你來我往的場面話。 然這風(fēng)平浪靜的背后,我卻著實(shí)感覺到猶如驚濤駭浪般的風(fēng)起云涌。 我雙手捧著酒杯,眼神在兩人身上飄來飄去,卻始終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許是被我猥瑣的目光看得發(fā)毛,蒼柘執(zhí)起酒壺倒了一杯,遞到我面前道:“這酒不烈,你可適當(dāng)飲些!”話語間竟極少有地?fù)搅艘唤z溫柔。 于是我緊緊拽了許久的魂兒,就這么飛了。 我怔愣地接過,怔愣地道了謝,然后毫不猶豫地仰頭一口灌了進(jìn)去。一陣辛辣的感覺涌入喉嚨,霎時刺激得我咳嗽不止,眼里也淌出了淚來。 這是酒?。≌婢瓢?!我根本就不會喝酒?。∪思也贿^稍稍和善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我就連腦子都丟了,委實(shí)是太沒有節(jié)cao了??! 白衣男子輕笑一聲,沏了杯茶遞過來,蒼柘抬臂擋開,話里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冷淡:“她不過是嗆到了,師兄不必如此關(guān)懷!” 男子收回手,仰頭將那白水飲盡。 “師弟對她當(dāng)真是極好,只是這下三濫的手段,我卻是不屑于用的!” 蒼柘輕飄飄看我一眼,翻手將我?guī)霊阎校骸皫熜窒騺砥返赂呱?,可我覺得,手段雖然下三濫,但有些時候,卻格外好用!” “你——”白衣男子臉上笑容驟然一滯,他指尖一顫,那盛著白水的茶杯便“澎”地一下落在了桌上。 蒼柘拽我起身:“我早說過,師兄的宴,我并不想赴!”不再管他,拉著我就往門外去。 廳中仍有人痛苦地蜷在地上,可見此情形,卻都連呼吸都壓得格外清淺。那店家和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