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
走,兄弟請你喝一杯去?!睆?zhí)庨L說著就熱絡(luò)的攬住了他的肩膀。說來也是奇怪,林耀庭是一處的副處長,但和頂頭上司陳處長的關(guān)系很一般,平時幾乎沒有私下交流過,可和二處這位張?zhí)庨L卻像自來熟般的投緣。其實(shí)認(rèn)識的時間尚且不滿一個月,但彼此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十分要好了。“是張兄啊?”林耀庭并未打算跟他去,但還是問了句去哪喝。張?zhí)庨L賊賊的一笑,俯在他耳邊嘰嘰咕咕的耳語了幾句,聽的林耀庭這種經(jīng)常能把蕭冥羽說得啞口無言的人臉都臊紅了。抬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記,林耀庭笑道:“你知道我不好這口的?!?/br>“真的不去?”說著這話一行人已經(jīng)來到了樓下。“不去了,我還要趕著去看看我的房子弄好沒有,改天請你們一起去我那喝酒。”見林耀庭不肯同行,張?zhí)庨L也沒再堅(jiān)持,遂擺了擺手帶著三四個參謀都上了一輛車:“那好,等老弟你的房子弄好了,我們?nèi)ビ懕瓎踢w新居的喜酒喝?!?/br>張?zhí)庨L幾人一離開,林耀庭就駕車去了城北西區(qū)的中央路。他的新家就在路西的傅厚崗,是一幢抗戰(zhàn)前留下來的西式洋房。其實(shí)看得出房子并沒有蓋很久,只是經(jīng)歷了南京保衛(wèi)的一場炮火后,很難還有什么東西是完好無損的。這座規(guī)模不大的洋樓僅僅是被震碎了門窗玻璃,已經(jīng)算是運(yùn)氣好的了。從舅舅那里要到這幢洋樓的使用權(quán),林耀庭就忙著讓人把全樓的玻璃重新安裝好,連同內(nèi)部都重新收拾了。如此一來他才好從宿舍里搬出來,蕭冥羽過來也算有了落腳的地方。其實(shí)單是安玻璃的話用不了這么久的時間,之所以還沒弄好,是因?yàn)樗嗽诜孔永锩孛芡诹藯l暗道。“林少爺,您可回來了!”林耀庭甫一走進(jìn)樓前不大的院落,就有位老人滿面含笑的從階上迎了下來。“白伯。”林耀庭也笑著叫了一聲:“玉樓這幾天有消息么?”這個老伯正是白玉樓的管家,白玉樓走后沒多久,他就被蕭冥羽安排送上了火車來南京投奔林耀庭了。“打電話來了。”白伯幾乎笑的合不攏嘴:“說在香港一切都好,您的朋友很照顧他,已經(jīng)訂到了三天后的飛機(jī)票,馬上就可以去美國了?!?/br>“那就好?!绷忠バ牢康狞c(diǎn)頭,他總算為玉樓做了點(diǎn)什么?!皩α税撞?,這幾天還有沒有別的電話找我?”“你是問那位蕭先生吧?”活了大半輩子了,沒什么看不懂的了,白伯也不裝聾作?。骸澳堑故菦]有,只有您舅舅打過一個電話來,我說您開會去了,問他要不要留話給您,他說不用就掛了?!?/br>白伯現(xiàn)在做了他的管家,行的做的可比當(dāng)初蕭冥羽那個掛名管家要得力多了。“知道了,我一會兒給舅舅打過去?!绷忠ミ~步進(jìn)了樓,聽不見什么動靜,就轉(zhuǎn)身問白伯:“那三個工人的工錢已經(jīng)結(jié)了?”白伯知道他的意思:“結(jié)了,一切按您吩咐好的,拿了錢打發(fā)他們離了南京去無錫投親了。每人給了一根條子,說好再不回來的?!?/br>含笑看了白伯一眼,林耀庭對他的辦事能力深感滿意:“白伯,辛苦你了,家里招廚子的事還要你費(fèi)心,務(wù)必要人品可靠的?!?/br>白伯其實(shí)是地道的南京人,只不過雙親死的早,很小就獨(dú)自去上海討生活,這才進(jìn)了白家,一干就是三十多年。他在南京原本還有幾門遠(yuǎn)房親戚,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開始的那場為期四十余日的血腥屠殺下來,這僅有的幾門親戚也不剩了。不過不剩歸不剩,當(dāng)初跟著玉樓他爸爸做藥品生意時,南京也是常來常往的,僥幸還有幾位熟悉的老朋友沒有被斬盡殺絕。昨天去街上隨便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就給他碰上了位當(dāng)初也是做藥品生意的舊相識。以前他只覺得自家玉樓少爺處境凄慘,等再看到當(dāng)年做藥品生意富甲一方的沈老板如今滿臉菜色的在街角擺了個餛飩攤,和大家閨秀出身的沈太太為了一毛錢的餛飩錢被兩個新政府的大兵拿槍托砸得滿地亂滾的時候,才嘆息現(xiàn)今的世道真是一家不知一家的難??!如今這亂世,富人尚且活到這個份上,窮人怎么能不賣兒鬻女?白伯心里一難過,也沒等林耀庭開會回來,就自作了主張上前認(rèn)了舊相識,并力邀他們來林府幫工。沈氏兩夫妻幾乎算是絕地逢生,自然欣然允命。見林耀庭剛好提到這事,白伯就一五一十的把這事對他說了。林耀庭倒是不太在意,他是很信任白伯的,當(dāng)初上學(xué)還跟玉樓關(guān)系不錯時就在白家常來常往,知道白伯的身份在白家是不被當(dāng)下人看的,所以他一向也都很高看白伯一眼。“這種小事白伯自己做主就行了,人有念舊之心是好的,故人有難本就該幫襯一把?!绷忠ネ白吡藘刹接峙ゎ^問了句:“沈先生和太太怎么時候可以來上工?”房子弄好了,就可以讓蕭冥羽盡快過來,他可不想蕭冥羽都到了,這家里卻連個打掃和做飯的人都沒有安頓好。“隨時可以,我跟他們說好要等您回來先跟您回稟過再叫他們來。”多年的老管家了,做事該有的分寸還是有的。“那今天就叫他們過來吧,東西不多的話,你旁邊的那間睡房收拾下就可以住了?!?/br>吩咐完,林耀庭就上樓去給蕭冥羽打電話了。電話是春桃姆媽接的,說蕭先生好幾天沒回去過了,問去了哪里,卻是一問三不知。林耀庭也猜到蕭冥羽去哪不大會跟那邊說的,就又打去了萬宜坊。如果他會交代什么,倒是萬宜坊的芳嬸可靠些。果然,打過去后,芳嬸告訴他了個非常令他驚詫的消息,說蕭冥羽乘了今天中午的火車由上海到南京來了。這個家伙,搞突然襲擊是想查崗還是想給自己驚喜呢?這么一想,林耀庭心中甜蜜,唇角都忍不住笑得彎了起來。對著鏡子整理了下儀容,覺得還可以見人,林耀庭就滿意的坐在書房里等人了。蕭冥羽有他這里的地址,他并不擔(dān)心人會迷了路。其實(shí)有心想去車站接他,但又怕破壞了他想給自己驚喜的計(jì)劃,所以等得格外如坐針氈。一個多小時后,林耀庭把一張三天前的報(bào)紙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聽到了白伯在樓下叫他的聲音,立刻扔掉報(bào)紙沖下了樓。可惜,來的人并不是蕭冥羽。沈氏一家三口站在他面前,樣子有些拘謹(jǐn)。沈先生臉上還帶著昨天大兵給留下的傷,精神多少有些萎靡,但三口人衣著潔凈,一看當(dāng)初也是大戶體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