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擄我？”

    “噗……才不是。你見過像大哥哥我這般好看的壞人么？”

    “嗚嗚，那你抱著我干嘛……”

    那紅衫男子當(dāng)下欲言又止，思索片刻，捏了捏懷里小人兒的臉蛋，笑說，“大哥哥管你家的書館借了本書好久沒有還，現(xiàn)在還書來啦。小禮應(yīng)該會把大哥哥的書放回書架里吧？”

    那小男孩點(diǎn)了點(diǎn)頭，嘟嘴道，“可是我現(xiàn)在有事，大哥哥你能不能改日再來？”

    幽幽地一聲嘆息。

    “大哥哥要搬家了，明日就要走了。今日不還，恐怕就還不了了……”

    “可是，可是我現(xiàn)在要去找小爺爺，不然，不然娘親會生氣的?！?/br>
    “哦……那這樣好不好，我?guī)湍阏倚敔?，你幫我還書？”

    “大哥哥你，認(rèn)得我小爺爺嗎？”

    那紅衫男子莞爾一笑，瞅著懷里rourou的小人兒，輕聲問，“告訴大哥哥，你的小爺爺去哪啦？”

    “唔……我娘親，我娘親她總說小爺爺老去什么倚紅閣……”

    “噗……”

    “大哥哥……”

    “小禮，你記住了啊，那倚紅閣……是你長大以后才能去的地方?！?/br>
    “為什么……”

    “呃……因?yàn)?，因?yàn)椤蹦羌t衫男子一時詞窮，忽聞耳畔稚嫩小嗓接話道，“因?yàn)橐屑t閣里有很多女孩子。”

    “哈？”那紅衫男子一臉不明所以，愣了半晌，邊點(diǎn)頭邊贊同說，“對，對，小禮說得對，真聰明……”心道是世風(fēng)如此，還是他已經(jīng)老了……居然連小屁孩的腦筋都跟不上……越想便越想再逗逗懷里的小人兒，“嘿嘿”笑道，“小禮家的書館里，女孩子多嗎？”

    “不多，不多?！?/br>
    “這樣啊……”

    “我哥說了，男女授受不親，書館里的女孩子，都碰不得?！?/br>
    “啊……那小禮跟誰玩？”

    “嘻嘻，我娘親說，我馬上就要有小meimei啦。我跟自己的小meimei玩……”

    “哦……”

    “大哥哥你不還書了？”

    此話一出，那紅衫男子隨即怔了一下，連忙從懷里掏出一本空白書卷，接著便塞到了小人兒的手里，說，“喏，就是這本?！?/br>
    “這書，怎么沒有名字呀……”

    那紅衫男子將懷里小人兒輕輕放到地上，摸了摸頭，回道，“大哥哥從你們書館里隨意拿的一本書，你別管有字沒字，還回去就好啦?！?/br>
    那小男孩點(diǎn)了點(diǎn)頭，突然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神秘兮兮地伏耳道，“大哥哥……你認(rèn)識我娘親，我卻不認(rèn)識你，你的這本書，肯定借得太久了……我娘親她，她要是知道了，會，會找你賠錢的……我?guī)湍?，我?guī)湍闱那倪€回去?！?/br>
    那紅衫男子聽罷不覺心口一顫，眼神愈發(fā)憐愛，道，“小禮真懂事。你快回去吧，把大哥哥的書也還回去，大哥哥這就去倚紅閣幫你找小爺爺?！?/br>
    那小男孩“嗯！”了一聲，轉(zhuǎn)身撒腿跑了幾步，倏爾轉(zhuǎn)身，怔怔地盯著那紅衫男子。

    良久。

    “大哥哥，你搬家后，還回來么？”

    此一問，那紅衫男子驀然愣住，搖了搖頭。

    “唉……大哥哥生得這般好看，如果能陪小禮玩多好哇……”

    話音一落，那紅衫男子登時啞然，不覺又失笑。待他眼睜睜看著那小人兒躡手躡腳跟個小貓似地溜進(jìn)門里之時，他便重新?lián)伍_了油傘，細(xì)雨朦朧的長巷里，一步，一步地，踩著咿咿呀呀的誦讀聲，眨眼消失在人煙盡頭……

    另一邊。

    靈化書館，廚房。

    一鍋熱騰騰的rou包子剛出爐。然填火那人，卻是被嗆得不行。

    “咳，咳咳，咳咳咳……”

    咳了沒幾聲，手里尚捧著娃娃衣衫的女子便挺著大肚子艱難地捱進(jìn)了廚房，自是聞聲而來，臉上掛著滿滿的笑意，邊朝鍋爐旁邊的男子走去邊道，“你呀，我說姑姑給我送了些小丫頭的物件兒來讓你填填火，你就把自己嗆成這個鬼樣子。”說罷揚(yáng)手便替那男子擦拭著臉頰上厚厚的鍋灰，笑意不減。

    那男子亦是如此這般地低頭任憑她擦拭，雙手卻下意識地?cái)堉行﹫A潤的腰間。女子躲不及，面色嗔怪道，“你別碰，我胖了，都是rou……”

    男子笑了笑，眼眸如水，說，“是我女兒，哪里是rou了?！?/br>
    “嗤……那你兩個兒子小修和小禮呢？”

    “呃……”

    “怎么不繼續(xù)說了？”

    “我說不過你?！?/br>
    那男子擺了擺手，順勢開始撿籠屜里的包子，說，“小憂，你先拿給孩子們吃吧。早起念了那么久，該餓了?！?/br>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他遞來的滿滿一大盆的rou包，忽而眸光一閃，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底掠過一絲苦澀。

    “又想起他了？”那男子問。

    “嗯……”

    幽幽地一聲嘆息。

    “這么多年了，不知師父過得怎樣，可還安好……”

    “放心吧?！彼哿宿鬯旖堑乃榘l(fā)，柔聲說，“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br>
    女子聽罷笑了笑，轉(zhuǎn)身邁步要走，突然停了腳，回頭道，“朗風(fēng)，你別忘了，待會隨我去倚紅閣看看?！?/br>
    “這……”

    “我叫你陪我去啊，是我挺著肚子，胳膊使不上力，揪不出他廖一清，你可別想歪了，一點(diǎn)點(diǎn)都不行！”

    “哦……”

    “哦什么哦！上次沒我允許，誰讓你給素心她娘劈柴了？”

    “我……”

    “哼，你打小就這樣。要不是因?yàn)槟銓φl都好，我能灰了心去喜歡……”

    沒有說下去。

    一聲干咳。

    “好啦，你快端走吧，包子快涼了?！蹦悄凶訌?qiáng)忍著眼里的笑意，故意不去看此時正盯著他的氣鼓鼓的女子。

    “罷了?！蹦桥訃@了口氣，眉目有些哀怨道，“男人都這樣……我啊，算是先輸給你了?！闭f完悶悶不樂，扭頭就走，姿勢像個笨鴨子。一路走，一路嘀咕說，“無非我現(xiàn)在懷孕了胖了丑了，不如素心她娘。呸……早知道十年前我扔下你，自己偷偷跑了，天涯海角地玩，倒也快活。”

    “如今便不快活了？”那男子不知何時閃到她跟前，看準(zhǔn)她的嘴便輕啄了一口，說，“你別多想了。今日立春逢集，叫小修小禮看著書館，你同我出去逛逛吧。”

    此話一出，兩人伺候好書館里一幫嗷嗷待哺的小人兒之后，便手拉著手從安樂巷末走至了安樂巷口。

    細(xì)雨迷蒙，人來人往。

    他將她半擁入懷，擁入傘底。

    倏爾。

    “看二位新婚燕爾，精神煥發(fā)，叫老道我來替二位算一卦！”

    那男子與女子相視一眼，心里都覺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這廝像極了高游鶴，自也不去想那老道說話荒唐不荒唐了。

    “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