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整天都琢磨雞蛋里挑骨頭的所謂‘五大長老’。這五人乃是秦歡、秦惠、秦cao、秦珠、秦瓊，皆是秦瑟的胞兄胞弟。當(dāng)初秦瑟被秦家先祖選為城主時(shí)，遭到除秦家外樓、晉、廖、莫四大家族的極力反對，無奈先祖一意孤行，眾人雖有不服，但礙于秦家聲望便不了了之，如今秦瑟的爛賬越來越多，不免落人口實(shí)。

    夜宮里樓嘯天與眼前這位大長老四目相對，他故裝鎮(zhèn)定，可額頭上滲出的細(xì)密汗珠正凝成黃豆般一顆一顆地滾落。二人像是在等什么，等對方開口，亦或是等一個(gè)能夠說話的契機(jī)。五大長老之首的秦歡看起來和藹可親，但不茍言笑時(shí)的眼光能殺人！樓嘯天畢竟還年輕，縱使磨練十年，經(jīng)歷的風(fēng)浪怕不及秦歡的千分之一。秦歡越是表現(xiàn)得泰然自若，樓嘯天便說不出的緊張壓抑。

    終于。

    “師兄！”

    不過打破這份嘈雜中安靜的是背著包袱一路小跑而來的廖一清。

    一剎間眾人安靜下來，紛紛滿臉狐疑地看向廖一清，搞得他停也不是，走也不是，楞在原地手足無措。

    “老頭兒大清早的就聚在一塊家長里短……”廖一清的小聲嘀咕被矮胖的秦cao聽了個(gè)正著。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找打！”說罷幾枚黑白棋子凌空向其劈去，廖一清但覺氣流兇猛，暗道好你個(gè)死胖子居然用了七八分的力氣打我！登時(shí)一個(gè)轉(zhuǎn)身躲去了。

    “秦cao，別和他計(jì)較?！?/br>
    此刻秦歡發(fā)了話，聲如洪鐘，回蕩在整個(gè)大殿內(nèi)。

    “我說長老。不對，師叔。你跟我這個(gè)小孩子打打鬧鬧的我是不介意，玩嘛?？蓚鞒鋈ミ€以為你看我們廖家人不順眼呢，反正我說什么你都……”

    “夠了，一清！”

    樓嘯天狠狠地瞪了廖一清一眼，廖吐了吐舌頭，自知憑自己這張三寸不爛之舌能把秦胖子撩得吐血，不過看秦cao現(xiàn)在氣得醬紫的臉，又覺好笑又不能笑，硬是憋得眼淚掉了下來。

    “找我何事？”樓嘯天一句話緩和了尷尬的局面。

    “太陽高照，可約踏青?！绷我磺鍝u頭晃腦一字一句，愣是把這八個(gè)字念出了詩的味道。

    正文 第三章 楔子3

    樓嘯天干咳了幾聲，知是莫同悲的暗語，佯裝生氣道，“胡鬧！我正與長老談?wù)撘??！?/br>
    廖一清吐了吐舌頭，配合說，“我看你們半天凈吵架…”

    “你！”本來就氣不平的秦cao更忍耐不住了。

    樓嘯天見狀一把上前攔住秦cao，笑說，“師叔，師弟不懂事，當(dāng)由我這個(gè)做師兄的來教導(dǎo)，就不勞您費(fèi)心費(fèi)力了?！闭f完長作一揖。

    “一群黃毛小子！哼，量也成不了什么大氣候！”那秦cao怒甩衣袖扭頭走人，還邊走邊說道，“樓家莫家凈把些不成器的庶子送來，廖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公子哥嬌聲嬌氣像個(gè)娘們?！?/br>
    一人帶頭眾人跟隨，一記記白眼拋給那二人后大殿內(nèi)頓時(shí)變得冷冷清清。

    秦cao的話語聲漸漸消失在空氣里，可一字一句讓樓嘯天心上猶如針扎。

    廖一清仿佛聽到了骨骼摩擦的聲響，他知道那是樓嘯天攥緊的拳頭。

    “太陽高照，可約踏青。師兄，一路小心?！绷我磺遢p拍了拍樓嘯天的肩膀，莫名嘆了口氣。外人只道秦瑟大弟子樓嘯天文武雙全膽識(shí)過人，誰曾體會(huì)過他的辛酸苦楚？！

    “顧好城內(nèi)，小心提防?！睒菄[天語氣平和，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叮囑廖的時(shí)候松開拳頭，拿了包袱轉(zhuǎn)手背在身上。

    與同悲往不老山這一去，必須快！

    暮色降臨，無星無月。

    樓嘯天與莫同悲二人快馬趕往位于不夜城西南角的不老山已半天有余。師兄弟二人為了掩人耳目，換了尋常衣服，亦不敢隨便御劍而飛，生怕不夜城那幾個(gè)長老知曉后節(jié)外生枝。

    這一路顛簸，水米未進(jìn)。樓莫二人都有些疲憊，便在林口落腳，生了一堆柴火準(zhǔn)備睡上幾個(gè)時(shí)辰，至今無話。

    樓嘯天獨(dú)坐柴火旁，莫同悲卻早早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不知過了多久，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樓嘯天滿腔心事，毫無睡意。他怔怔地盯著亂舞的火舌，他覺得那火上皆是樓家人的輕蔑，晉家人的虛偽以及長老們的譏諷。是啊，他是個(gè)庶子，娘親是煙花中人地位卑微，就算生前恩寵無數(shù)最后也因他難產(chǎn)而死……到頭來自己也不也是枚棋子……想到這里，樓嘯天不禁笑了，眼里盡是苦澀，他抓起身邊一堆樹枝，重重地拋向火堆，伴隨著“嚯！”的一道風(fēng)聲，那火揚(yáng)起一米之高似要將人吞噬，而后是樹枝“噼里啪啦”的哀吟之語。

    就在樓嘯天分神的片刻，深夜的林口驀地蒸騰起濃重的霧靄。一層一層，揮之即散，恍如仙境。

    說是林口，樓、莫二人只道是不夜城西南方的一處老林，鮮有人跡。

    過分的安靜。蔽日的林木。愈發(fā)迷惑人心的霧靄。

    樓嘯天立馬警醒，抽出佩劍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喚道，“同悲！同悲！……同悲？”

    他劈開霧靄發(fā)現(xiàn)早沒了莫同悲的身影，心跳便快了起來。以前倒也沒聽師父說過不老山附近有什么毒禽猛獸…

    樓嘯天穿梭在霧靄里，眼神銳利如刀。他試圖在一片凄迷之中尋找莫同悲，幾番搜尋之下體力不支，而正當(dāng)他要掏出包袱內(nèi)的煙火時(shí)……。

    “救命啊…救命……”

    “救救我吧…誰能來救救我……”

    隱約有人在呼救。

    深山老林又是黑更半夜，定是妖邪作祟！

    樓嘯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尋聲而去，只見一滿身血腥的老婦人崴倒在地，隨著呼救聲音的微弱，這樣貌丑陋的老婦人終于不省人事昏了過去。

    她再醒的時(shí)候，已經(jīng)發(fā)覺了獨(dú)坐火堆旁盯著她的樓嘯天。

    “謝謝小兄弟救我一命，”那老婦人顫顫巍巍地朝樓嘯天磕了個(gè)頭。

    “大娘不必謝，可有親眷家屬？您傷得這么重，我把您送回家?！睒菄[天剛要去扶趴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的老婦人，只覺右臂猛地一麻，登時(shí)大驚，前方無數(shù)細(xì)如牛毛的銀針正向他面門疾射而去！

    “這世上哪有什么不老山，年輕人，速速回家吧！”

    擋完一番針林針雨，樓嘯天再尋那老婦人，竟已不見蹤影。心說就知道這林子里有古怪！不曉得同悲怎么樣了…

    短暫的胡思亂想之后，樓嘯天忽感身體猶如灌了鉛水一般，走一步便多一分沉重。更可怕的是，他的精神也變得恍恍惚惚。定是那老婦人的銀針有毒……樓嘯天心想。他拭去自額頭流向臉頰的汗水，一咬牙生生地將自己大腿劃開了一個(gè)口子！

    鮮血噴涌。

    不過這倒讓樓嘯天清醒不少。

    “敢問前輩何人？能否出來一見？晚輩是不夜城寒水門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