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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全部,他便在那極北之地的荒原之上為這對姐妹和其他被他所救的小妖怪建了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城鎮(zhèn)。這對姐妹成了城主以后,在城中供奉著他的神像,他每年末尾都會來替她們加固結(jié)界,順便看看還有什么能做的事情。漸漸地,這里受神祇庇佑的事情傳了出去,許多漂泊的小妖怪紛紛到將這里安家。“澤天從來都不喜歡我和妖怪們混在一起,更不要提我為那些妖怪創(chuàng)造了一個他找不到的安身之處,每每想到這件事他都?xì)獾靡l(fā)瘋?!?/br>身為受凡人供奉的神明,澤天君生來憎惡妖鬼邪物,恨不得要將他們從這世上鏟除,可惜苦于兄長和天道的雙重限制,久久無法將之付諸于行動。“他找了許多年,終于趁我一時不慎找到了結(jié)界的入口。我用盡全力都不能阻止他的瘋狂行徑,整座城都被他一把火燒了個干凈,原本在城中安家的妖怪們只能重新去找自己的容身之處,當(dāng)中就包括你祖母和她?!币舱沁@件事后,他開始一點點變得衰弱。聽完他當(dāng)即講述,穆離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語氣中帶著幾分懊喪,“我不知道。我從未在祖母口中聽過她的名字,我甚至不知道她還有其他親人在世。”祖母鮮少再提起曾經(jīng)的事情,連被她親手撫養(yǎng)長大的他都只知道她在極北之地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對于這個名為遲絳的女人,他的全部了解只有屏風(fēng)后頭甜膩的女聲和燃燒著的周氏宗祠里那句殘酷的詛咒。薛止伸手覆上他的掌心,好似在安慰他不要多想,“這不是你的問題。素瓔……你祖母不跟你提她的名字只是因為她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不再來往了。”“為什么?”穆離鴉稍稍思索一下就有了自己的答案,“是有分歧?”“是,她們選擇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迸d許是想起了諸多舊事,薛止的話語中暗含嘆息,“就算讓我來評判,我也不知道哪一條會更好?!?/br>遲絳選擇了自己的野心,而素瓔……“我大概猜到祖母選的是什么了?!蹦码x鴉沒有抽回手,就這么讓他握著,“她一直記掛著承天……你的恩情,從未有一日背棄。”哪怕他已經(jīng)再無力為她提供庇護(hù),她也堅持要用自己的命數(shù)來供奉他。“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勸過她,讓她不要這樣固執(zhí),但是她沒有哪一次把我說的話聽進(jìn)去。”薛止說不出自己該用怎樣的心境提起她。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對于他來說都只是那孩子的祖母,一位和藹又慈祥的老者,但在承天君的記憶中,她一直都是那個滿懷真摯和敬愛的小女孩。每一次他想著這樣就夠了,下一次她還是會這樣做,從許多年前就是這樣,一直都沒有變過。“她就是這樣固執(zhí)的人,認(rèn)定了什么就再不會回頭?!弊x懂了薛止沉默的穆離鴉低聲說,“不然她也不會嫁給祖父。”哪怕在人間漂泊,像她這樣的大妖自然不可能過得潦倒,但因為無法與凡人交心的緣故,所以她一直都很寂寞孤獨,直到遇到了一位年輕的鑄劍師。在她的口中,這青年人非常了不起的人,使得她整顆心都為之傾倒。妖怪和凡人的結(jié)合注定不會幸福,因為凡人就是這樣短命的存在,除了幾十年的歡愉,之后的千百年都要在思念和痛苦中度過。明知會是這般結(jié)局,但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嫁給了他,為他生兒育女,她明知道的。“如果是我,我也會為你做同樣的事情。”明明是很殘酷的話語,可穆離鴉竟然笑了起來,“也許還不止這樣。為了能留住你,不讓你消失,我是真的什么都會做?!?/br>他面上神情帶著幾分無所謂,可薛止聽得出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假如當(dāng)初的那個人是他,別說是用命供奉了,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雙手奉上。“你啊……”穆離鴉裝作沒有聽懂他話語中的阻攔,“我是她的血脈,想要讓我改變心意,你還是死心吧?!?/br>知道無法勸住他的薛止眼神黯了黯,“回到最初的正題上吧。我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和澤天君搭上了關(guān)系,不然她是絕對沒法子傷到我的?!?/br>“可是……”可是澤天君不是憎惡妖怪嗎?穆離鴉想不通,為什么她會倒向這個人?“你沒想錯,這就是在與虎謀皮,但是她已經(jīng)被澤天君許諾給她的那些東西迷住了,根本想不到后果。”“她為什么要做這種事?”薛止冷笑起來,“因為她的野心已經(jīng)不僅限于掌權(quán)了,她想要成為像我和澤天君一樣的神明?!?/br>不論是利用天下蒼生的命脈布下陣法,還是將雍朝皇室掌握在手中,都是因為她想要成為天地間的主宰。穆離鴉似乎被這個答案震住了,好長時間都沒再說話。等他緩過勁來,他問了薛止一個一直藏在心底的問題,“你覺得我們有勝算嗎?”越是知曉真相,他就越是清楚前路的險阻,然而到真相揭開的此刻,他仍是對她這可怕的野望產(chǎn)生了一絲畏懼。“不去試試怎么知道?”薛止的答案沒有讓他心中沉重的石頭減輕多少,但還是稍微打起精神,“你說得對,就算會失敗我們也無路可退了。”假如他們失敗了,這天下不論落到誰的手里都只有生靈涂炭一個結(jié)局。薛止沒再接話。他的眼神有些渙散,瞳孔放大成烏泱泱的一片,顯然是已經(jīng)到了極限。看出這點的穆離鴉嘆了口氣,“反正還有好幾天才到,你再睡會吧?!?/br>早就料到自己會身死的承天君在那機(jī)關(guān)深處留下了自己的記憶和部分神力。對于繼承了這些的薛止來說,承天君自天地初生就存在于世,他的記憶就如汪洋的海水,光是將它們整理都要耗費大量心神,好長時間里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回憶還是現(xiàn)實里。薛止閉上眼睛以后,穆離鴉還沒什么睡意。他想起了許多瑣事,大都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臨行以前史永福給他們算了一卦,卦象是顯示的結(jié)局是虛無。那時他只覺得這是什么不吉利的征兆,可在知曉了眼前人的真身以后,他就慢慢地明白過來,承天君是天之子,連天道都不知道他們接下來將要去往何處,又怎樣給予他們提示?覺得有些太熱了,他稍稍挑起簾子讓冷風(fēng)吹進(jìn)來。寒風(fēng)吹得他臉頰一片冰涼,卻怎么都吹不散他心中的憂慮。……京城近郊,宣武軍駐扎營地。一臉病容的男子看向橫刀在自己面前的偏將軍。“你是要反嗎?”被這樣質(zhì)問的偏將軍也不肯將兵刃收回去,咬咬牙道,“末將斗膽,請您回到帳中,不要辜負(fù)子嶂的一番心意。”他這樣說完,在場另一個跟在男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