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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抗拒,他若是想要活就必須這樣。只怕先前穆離鴉保那書生是假,找理由割傷自己才是真的……想到那傷得不能再傷,根本找不到一塊好rou的手腕,他的內(nèi)心再度浮起無限酸楚。他發(fā)的誓明明是要保護(hù)好這個人,不再讓他受一點(diǎn)苦。瀕臨崩塌湮滅的魂魄再度沉入了軀體深處,好似它們本來就是這樣子的。此刻不論是那哭鬧不止的書生還是棺中飽含怨氣的女尸都安靜了下來,整個漫漫長夜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聲音。失血帶來的暈眩令穆離鴉眼前再度浮現(xiàn)出連綿的幻覺。那是個月亮亮得出奇的夜晚,銀色的、水一般的月光將整個穆家宅邸都包裹起來,哪怕一點(diǎn)點(diǎn)灰塵都被照得透亮,使他不必摸著黑前行。他心跳得很快,呼吸guntang,手腳卻是冰涼的。嚴(yán)苛的父親,相熟的侍女,還有跟父親學(xué)鑄劍的弟子們,他們都倒在了地上,身下是大片洇開的血色,不論他怎么叫都不會再起來與他說話。白色的花整朵整朵地落在粘稠的血泊里,淡得幾乎沒有的花香被濃重的腥臭蓋住。只有他因?yàn)樵趧]里鑄劍逃過了一劫。那個與他一般大的少年被另一個女孩子護(hù)在身下,女孩子胸口插著一把匕首,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滿是驚恐,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他閉上眼睛,過了很久才一點(diǎn)點(diǎn)搬開女孩子僵硬的軀體,露出他要找的那個人來。那少年身上沒有明顯外傷,卻跟死了一樣皮膚泛著難看的青紫色,整個人動也不動。他跪在血跡斑駁的地磚上,用力咬著手不讓自己哭出聲,直到咬得手腕血淋淋的都快要見到骨頭才終于艱難地把止不住的眼淚咽了下去。過了很久,他突然沖到少年身邊,在他的衣服里翻找起來。如果有人看到他臉上哀慟、絕望卻又摻雜著一絲崩潰前的僥幸的神情,一定會轉(zhuǎn)過頭去不忍再看第二眼。他明知那點(diǎn)希望無比渺茫,但還是忍不住去想去做。找到那瓶救命的丹藥,他又拔出女孩子胸口的匕首,割開自己的手腕。他試了半天都只能掰開一絲微弱的縫隙,而這樣又無法吞咽,他就含著自己血和丹藥湊上去,柔軟的舌尖抵著死人冰冷僵硬的上顎,慢慢地將血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幾日不眠不休的他都要昏倒之際,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你在流血?!?/br>瞳仁黑黢黢的,沒有一丁點(diǎn)活人生氣在里頭,可是他卻再也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他從小到大都很少哭,只有這一次,他是真的哭得喘不過氣來。“只是流一點(diǎn)血的事情,只要你還活著就好了?!?/br>興許是藥和他的血起了作用,薛止身上終于有了些活人的氣息。他們靠得很近,血印在薛止嘴唇上,深紅的顏色妖異得有些駭人。穆離鴉指了指嘴角的位置,他這才抬起手一點(diǎn)點(diǎn)擦掉。“抱歉……”“不關(guān)你的事?!蹦码x鴉抵著他的額頭輕聲說,“是我不好,是我們不好?!?/br>“不是這樣的?!毖χ寡凵窭镲柡纯嗪屠⒕?,“如果沒有穆家,我早就死了?!?/br>穆離鴉笑起來,笑容卻沒有進(jìn)到眼睛里,清凌凌的,如池中浮冰,“也就你會這樣說了?!?/br>薛止沒再說話,重新替他將傷口包扎好。軟布貼著傷口一圈圈纏上,最后妥帖地打了個結(jié),穆離鴉像是覺得痛,微微皺眉,薛止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他又懶懶地挑了下唇。“你想問我為什么要幫那個男人?”周仁睡得像死豬一樣,連半點(diǎn)聲音都沒有發(fā)出,根本不知道自己再度被那二人討論起。“嗯?!?/br>穆離鴉伸出手,替他抹去唇角還留著的血痕,“不是幫他,是幫棺材里的女人?!?/br>棺中的女人安分得仿佛前半夜的動靜都不過是他們的臆想,但薛止和他都知道,這女人一定是懷著巨大的憎恨和惡意死去的,如果不早些處理掉,等到回魂夜定會化為猙獰惡鬼。“更何況他身上沒有血印子,晚些時(shí)有用得上他的地方,順手而已?!?/br>被害死的人會在回魂夜靠血印子來找生前害死自己的人尋仇,這周仁口口聲聲自己害死了人,可剛才邪影經(jīng)過那時(shí),穆離鴉和他挨得極近,沒在他身上看見死人的血印子,更沒有聞到周老二那群人身上的那股血腥尸臭。因此他可以肯定,這周仁雖懦弱不堪,卻真的沒有下手害人。“接下來你要怎么做?”薛止聽完他說話,不贊同也不反對。靈堂里還有一把椅子,穆離鴉拉過來坐下。他失血太多,臉色透著病態(tài)的白,薛止看不下去卻無計(jì)可施,只能像往常一樣在一旁放風(fēng)。“先歇息,待會天亮了還有得忙。”說完穆離鴉又從懷里取出那未雕完的木人,對著燭光細(xì)細(xì)端詳,似乎在回憶前半夜被打斷的思路。“我都快不記得秋桐長什么樣了?!彼行┛鄲赖卣f。先前穆離鴉昏睡中隱約叫出的那個人名再度被提起,薛止瞅了眼他手中的木人。雖說離完工還有段距離,但那窈窕的身段無疑是屬于妙齡少女的。薛止垂下眼,“……抱歉。”他今夜第二次道歉了。“你又沒錯,道歉做什么?”穆離鴉手上刻刀沿著木頭滑下去,一絲絲的木屑落了下來,“她是自愿為你這么做的。就和我一樣。”他們就這樣守著一具躁動的棺材和一點(diǎn)微弱的燭火在這滿是陰氣的靈堂里枯坐,身邊還有個睡得不省人事的書生。邪影又再度飄過來了幾次,地磚上那道血線像是燒起來一般微微地發(fā)亮,將他們的蹤跡隱蔽了起來。直到最后一次,地上的血線徹底燒了個干凈,但好在五更天的梆子遙遙地響起,那還闃黑的天突然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灰白亮色,似乎有光透了出來。是天快亮了,這詭異血腥的長夜終于到了盡頭。穆離鴉拍了拍手中的木屑,將那木人再度收了起來。他手上動作很快,先前還只勉強(qiáng)有個人形的木人此能看出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的俏麗風(fēng)情,不難想象真人該是何等的天姿國色。“差不多到時(shí)候了?!?/br>薛止抬起眼皮,顯然是聽到了他說話。一夜過去,他再度恢復(fù)到了那副冷冰冰又不近人情的姿態(tài)。并非他不愿意多流露一絲溫情,只是他身上所有活生生的人氣都是用另一個人流過的血換取,一點(diǎn)都經(jīng)不得消耗。周仁還沒醒。他睡得很沉,又不知道做了什么美夢,嘴角還掛著一抹笑。穆離鴉沒有叫醒他,遠(yuǎn)方已隱隱能聽到腳步聲,當(dāng)中又夾雜著嘈雜的人聲。是周老二那群人,他們果然沒有走遠(yuǎn),就等著這個時(shí)候回來看他們被邪影啃光的骨頭。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