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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被猛然拉近一個熟悉而強(qiáng)壯的懷抱,耳邊響起木頭斷裂和土石滾落的聲音。「樹倒啦!」「坍方啦!快閃開!」「小心滾石!」平整山坡土地時,挖塌了上方樹木根部的土石,沒了根基的巨木刮勺著泥土和碎石從高一層的山坡上滑下,雖說范圍不大,但大如人頭,小如拳頭的碎石,若正正的擊中人的腦袋或身體,那也是要命事!一切發(fā)生的太快,還沒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原本范炎霸和柳沐雨站立的地方已然埋入暴土狼煙中,大小官吏兵士紛紛叫嚷著「保護(hù)大都統(tǒng)」沖上前來,七手八腳搬開雜亂的樹枝、碎石,只見樹椏下,范炎霸用身體護(hù)著柳沐雨,倒在巨木旁,巨木伸出的粗大枝樹椏正好撐起一個角度,也算留了他們一條性命!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周圍不少人被零星的小石塊捎帶上受了輕傷,一時間,臨時搭建的營帳內(nèi)外,滿是哼哼啊啊的傷者。范炎霸則被親隨護(hù)送到關(guān)下府休息治療。督造箭樓,竟然傷了朝廷派來的撫軍大都統(tǒng)?這可是天大的罪過!大小官吏都被范炎霸的親隨抓扣,押解在關(guān)下府外,只待范炎霸發(fā)落。「嘶……范澤,你輕點??!」關(guān)下府內(nèi),范炎霸呲牙咧嘴地瞪著為他裹傷的范澤,「只是被樹枝刮了個口子,不用裹這么厚吧?」胳膊上只是兩道稍微深一點的劃傷,又不是骨折,范澤卻把自己裹得像蠶蛹一樣……「郡王,您這就不懂了……這次聽我的準(zhǔn)沒錯!」裹好了胳膊的傷,范澤拉開兩步對著范炎霸左右看看,又拿布在他頭頂裹了兩圈,可偏偏裹在沒有受傷的地方,露出顴骨上被小石頭撞出的青紫,看上去傷得分外慘重。「罪臣曹冶攜眾人拜見請罪……」門外傳來曹縣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聲音。西南郡的大小官員在外面擔(dān)驚受怕的跪地候著,聽候發(fā)落。「翟吏胥可安好?」雖然墜木時自己將柳沐雨護(hù)在懷里,可范炎霸還是有些擔(dān)心,那樣細(xì)皮嫩rou的嬌娃娃,若是被劃傷個口子,可真要叫他心疼死了!「翟小六謝郡王救命之恩,下官并無大礙!」柳沐雨在門外恭敬地回答。「那就好……那就好……」范炎霸放了心,范澤此時卻在范炎霸肩上的青紫輕輕一擰,引得范炎霸「哎呦!哎呦」的痛哼出聲,外面眾人臉色頓時嚇得發(fā)青。「郡王,此次平整地基,沒想到引起上方山坡墜木,此為下官劃定不周,還請郡王重責(zé)!」聽得屋內(nèi)痛呼,柳沐雨聲音有些急切,這次墜木塌方竟然傷了撫軍大都統(tǒng),這可是輕則革職,重則發(fā)配流放的大罪過,柳沐雨不忍眾人受牽連,連忙出聲承擔(dān)。范炎霸哪里舍得責(zé)罰自家心肝寶貝兒,連受點委屈都是不行的,自然是寬容大度地法外施恩,再自省其錯,都說是自己魯莽不聽勸阻才深陷險境,連帶著也恕了所有人的罪過。「本王無礙,若沒有其他事情,大家就都散了吧……」自己被范澤包裹得如此悲哀難看,讓范炎霸很是喪氣。不想在眾人面前滅了威儀,急慌慌地出聲散了眾人。經(jīng)過此事,曹縣令更是有了心得,只要是關(guān)于大都統(tǒng)的事情,捅著翟吏胥去應(yīng)承準(zhǔn)沒錯!如此輕易得免了大罪,曹縣令松了口氣的同時,也不忘逢迎討好,轉(zhuǎn)身對翟小六說:「大都統(tǒng)為了救你受了重傷,翟吏胥自當(dāng)多加照應(yīng),你且留在關(guān)下府伺候,我等先離開了……」說完,將柳沐雨推進(jìn)屋去,自己帶著眾官吏告退了。得了曹縣令如此安排,范炎霸自然是喜不自禁,剛挺起身子想去迎柳沐雨,卻被范澤按住肩膀。「郡王,我這就去給柳……啊,翟吏胥安排休息的地方!」臨走前對著范炎霸裹得厚重的傷口使了個眼色,又朝柳沐雨那邊努努嘴,范炎霸立時心領(lǐng)神會,有氣無力地靠在床沿上裝病弱。柳沐雨低頭略帶別扭地站在剛進(jìn)屋的地方,心里復(fù)雜又慌亂。那些平日的淡定沉穩(wěn),只要一靠近范流氓就全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努力的記恨,表現(xiàn)得鄙夷又厭棄,像是氣性大又愛記仇的小狼崽子,抓住那人使勁咬著磨牙齒,那一向被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應(yīng)該早就或厭煩、或無趣的離開,另尋嬌娘才對,可他不但賴著不走,還在危急時刻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難道真要去伺候他的起居食宿?柳沐雨猶豫不決,即使不去看對方,那人猶如猛獸捕獵般nongnong的侵占?xì)庀?,也將柳沐雨團(tuán)團(tuán)包裹,讓他心顫得快要無法呼吸了。在心底使勁搖搖頭,再跟那人糾纏下去,自己就會更加慌亂不知所措,若讓那人看出破綻,定會被毫不猶豫地吞噬下腹,連一絲掙扎的機(jī)會都沒有!可是……若此時掉頭就走,不但是違抗上命,更是不仁不義,那人畢竟救了自己,自己又怎能棄他于不顧?柳沐雨低頭站在那里,根本不向自己瞧上一眼,頭上、身上裹得厚厚的傷布,在西南濕熱窒悶的天氣里越發(fā)讓范炎霸熱得難熬,眼角瞥到床頭花幾上的茶盞,范炎霸心念一轉(zhuǎn)。「啪啦!」一聲脆響。柳沐雨慌亂的抬頭,只見范炎霸狼狽地歪在床頭,茶盞碎了一地。身上、胳膊上、頭上都是傷,掙扎著想要支起身子,柳沐雨趕忙上前去扶他。「口渴了……我真是沒用……」范炎霸笑得尷尬。「你別動,我來就好……」將范炎霸扶靠在床頭,忙回身在八仙桌上重新拿了茶杯倒上水,看了眼包得像蠶蛹似的胳膊,柳沐雨抿了抿嘴唇,斜坐在床頭,將茶盞遞到范炎霸的嘴邊,一點點的喂。許久不曾貼得如此近,范炎霸兩眼瞪得像鈴鐺,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美人,對方遞過來什么嘴就接著什么,就著美人身上自然淡雅的香氣,將茶水一口口咽下去。柳沐雨被看得臉紅手軟,眼見著茶盞見底,急忙起身離開。即使背過身去仍能感受到那炙熱的實現(xiàn)緊盯著自己,柳沐雨尋了笤帚簸箕打掃碎了一地的茶盞,盡量讓自己專心于手中的事情,不被范炎霸那赤裸裸的求歡眼神分了心。上一次柳沐雨這樣圍著自己忙前忙后是什么時候?范炎霸癡迷的看著,恍若隔世,更有些心酸的味道,以往只當(dāng)這一切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只有失去后才知所得珍貴,卻不知是否還有這個福分挽回……將銅盆里倒上凈水,擰了個帕子,柳沐雨咬咬牙,憋著一口氣,為范炎霸擦拭身上還未處理完的劃傷刮痕。「嘶……」范炎霸倒吸一口氣,清涼的帕子沾上傷口,有一絲舒爽,也有一絲沙疼。裸露的肌膚上都是紅腫青紫的刮傷、撞傷,若是有哪個大點的石頭不小心砸中了頭或胸口……柳沐雨心里猛然打了個突,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地更輕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