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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一直有種怪異的感覺纏繞心頭。第六章且說那柳沐雨,自打在學(xué)堂里被慶達(dá)年驚嚇過后,身子一直覺得不舒服,每天胃里都跟翻江倒海似的難受,不吐上一回根本出不了門。整日里教課也沒什么精神,動不動就覺得乏累嗜睡,有一日竟然在學(xué)堂上打起盹來,等醒來時,童生們早就背完了書文,等布置課業(yè)等了好一陣子了。原本柳沐雨只當(dāng)是被驚嚇而導(dǎo)致的小不適,可一連幾天都無法恢復(fù)正常,如今更影響到童生們的課業(yè)……作為夫子真是不該!心懷自責(zé),柳沐雨打算去醫(yī)館拿些提神醒腦的藥膏,隨時抹抹,也好過整日里昏昏欲睡得不能清醒。臨近秋未冬初,感染風(fēng)寒的病人很多,醫(yī)館里遠(yuǎn)遠(yuǎn)地排起長隊,柳沐雨倒也不甚著急,安靜地等候著。好在雖然病人很多,但基本都是因為天氣變冷,偶感風(fēng)寒,醫(yī)館早早做了準(zhǔn)備,大夫直接給成藥方,倒也還算快捷。眼見到了自己,柳沐雨正要上前,卻被從門外沖進來的一個小姑娘撞到一旁。“這位先生,我家jiejie急病,還請您通融通融,讓我們先看吧!”小姑娘臉上因為疾跑而變徘紅彤彤的,呼吸也還喘不勻凈,柳沐雨微微一笑,側(cè)過身子,讓了位子,小姑娘高興地跑出門外,扶著一個年輕婦人定了進來:“大夫,大夫,快幫我jiejie看看,看看是不是有喜了?!”聲音脆亮,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大夫搭上婦人的脈。照例問著斗近日里,有什么匠應(yīng)?。俊?/br>“這幾日jiejie早上都要吐一陣子,總是覺得困倦嗜睡,前兩天本想給她補補身子,燉的魚湯,結(jié)果jiejie一聞就又吐了……大夫,這應(yīng)該是有喜了吧?菩薩保佑,我jiejie和姐夫都盼著有個孩子呢!”看著活潑的小姑娘,大夫和善地笑著說:“是啊,是啊……這是喜脈,恭喜夫人了,我且給你寫個安眙的方子,回去多注意保暖,脈象上看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現(xiàn)在才起反應(yīng),保不準(zhǔn)是個男孩呢!”“承您吉言!多謝大夫!多謝大夫!”小姑娘樂得開了花,坐在椅子上的婦人嘴角也勾起了笑容,手掌輕輕撫上平坦的肚腹,臉上洋溢著滿足。給年輕婦人開了安胎的方子,小姑娘扶著婦人歡歡喜喜地取藥離開了。大夫又等了等,不見有新的病人坐下,疑惑地抬眼看去,只見一個俊美的書生蒼白著險,呆愣愣地站在幾步外,不進不退的。“這位公子,可是來看?。俊贝蠓蚩床幌氯?,出聲問詢道。柳沐雨猛然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尷尬地擺擺手:“我,我來幫娘親抓藥,可忘帶了方子……改日再來,告辭!”不等說完,便逃也似的奔出了醫(yī)館。……嘔吐,嗜睡……有喜?!柳沐雨的腦子里亂糟糟的,想起以前范炎霸在床上的下流調(diào)侃,說一定要給自己的肚子里種下個一男半女,難道……這些混話真要做實?茫茫然出了城,柳沐雨突然不知該往何處去,自己身為男子,難道真的會懷孕?這實在太可笑了!可是,自己既然能在男根之下長了女xue,又怎能摒除腹內(nèi)懷胎的可能?莫非……自己真是個畸形的怪物?!柳沐雨心中愴然……這天下之大,真沒有他柳沐雨的活路么?恍然間,柳沐雨忽然想起了柴瞎子。柴瞎子原名柴夏子,是個醫(yī)術(shù)高超的云游醫(yī)生,一次在潘陽山釆藥,被蛇毒瞎了眼,不得已在潘陽城郊定居了下來,靠給周圍的農(nóng)戶布衣看看雜病為生。柳沐雨不好以這副面貌去醫(yī)館問脈,但總要有個最終的診斷才好再做打算,咬咬牙根,柳沐雨轉(zhuǎn)步住柴瞎子的住處走去,心里暗暗祈禱,千萬是虛驚一場才好!來到柴瞎子的住處時,天色已暗下來,柴瞎子看不見亮,自然也不用點燈,柳沐雨心情沉重,也沒有多說什么,抹黑進了屋子。聽到開門聲和走進的腳步聲,柴瞎子正了正身子問道:“看???”柳沐雨沒有搭話,只是將手腕遞到柴瞎子的脈枕上,柴瞎子聽到來人做到診案前,習(xí)慣性地伸手摸向脈枕的方向,果然摸到一雙溫?zé)岬氖滞蟆?/br>柴瞎子也不多問,認(rèn)真地號脈,不多時收回手指,淡淡地道:“這位夫人,恭喜了,是喜脈!只是剛剛一個多月的身于,胎息還有些不穩(wěn),需要夫人安心靜養(yǎng),安胎為上,切莫做太多劇烈的動作……房事最好也停一停……”一個多月?!柳沐雨只覺得世界在自己眼前碎裂成一塊塊,扎破了皮rou骨血,扎得自己一抽一抽地疼著……一個多月,也就是說,范炎霸在馬車上強迫自己交歡的那次,就懷上了?手指緊緊抓住肚腹的衣袍,胸口難受得幾乎不能呼吸。“我這邊給夫人開帖安胎的方子,您去醫(yī)館拿了藥,回去按時煎服……”“開付墮胎的方子!”柳沐雨聲音清冷,但眉毛已經(jīng)痛苦地扭在一起。雖然剛剛摸到的手腕不像女子纖細(xì),但是忽然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孕婦”口中發(fā)出,還是讓柴瞎子驚跳了一下:“這……這位……夫人?”“麻……麻煩大夫,請開付墮胎的藥方!”柳沐雨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柴瞎子畢竟也是在江湖上游歷過的,迅速恢復(fù)了平靜,本著醫(yī)者的仁心出聲勸慰:“這位……呃……從脈象上看,你的身體底子偏弱,這孩子得來不易,若是打了,怕以后也很難再有,而且對你自己的身體也有很大的傷害……”“大夫,求您給我開付墮胎藥……這孩子,我不能要!”柳沐雨已是雙手顫抖,胸口悶痛得快要窒息了,“多少藥錢……我都給,我只要能打掉這個孩子!”柴瞎子無奈地嘆了口氣,摸到紙筆,勉強寫了個方子:“再柔和的墮胎藥,也會傷人本元,我先給你開三付,十天之后,你再來找我,我給你開些調(diào)養(yǎng)的藥,滋補一下……”拿了方子,柳沐雨道了謝,渾渾噩噩地回到家里,和母親柳曾氏道了聲安,便躲回自己的屋里反鎖上門,看著手中奪命的藥方,柳沐雨的手掌艱難地?fù)嵘掀教沟男「?,淚如雨下:“孩子,孩子……不要怪我……我真的不忍心把你帶到這世上受苦啊……”一夜無眠,柳沐雨在床邊呆愣愣地一直坐到了天亮,眼見雞鳴三遍,柳沐雨起身拿了涼水擦擦已經(jīng)哭得紅腫的眼睛,將自己洗漱收拾一番,對著鏡子輕輕在蒼白的臉上拍了十幾下,換得個好臉色免得一會兒母親看到擔(dān)心。覺著柳沐雨近日身體不太好,柳母早早起來做了早飯,將攢著舍不得吃,準(zhǔn)備換錢的雞蛋專門給柳沐雨做了蛋羹,撒上蔥花香油,端到柳沐雨屋里。剛進屋,還未等柳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