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求速戰(zhàn)速決，其實也沒有把握就能即刻拿下燕關(guān)。陛下若能獻(xiàn)表議和，當(dāng)有可成之機。”

昭文帝拍案而起：“你的意思是要朕獻(xiàn)表稱臣？朕寧可玉石俱焚，也不能受辱稱臣！”

眾將領(lǐng)跪下道：“請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順應(yīng)時勢，三思而行。”

昭文帝陷入沉思，俯身仔細(xì)去看那案上的燕關(guān)地圖，卻見關(guān)外北面群山中有一條未標(biāo)注的道路。昭文帝心念一動，問道：“這條道路通向何處？”

眾將均告不知。

昭文帝道：“即時去與朕查清楚！”

次夜，探查的快馬報來，這條道路通往一條小路，而那條小路則可通靳山山脈。昭文帝暗叫一聲“苦也！”原來，那靳山山脈正在寧都之北，寧都此刻所有的軍馬已調(diào)來守衛(wèi)燕關(guān)，已成一座空城，若敵軍從這條小路繞道靳山，只需數(shù)萬人馬即可攻陷寧都，再揮師東向，對燕關(guān)形成夾擊之勢，則其后果不堪設(shè)想……

昭文帝記起那日云飛第一次從三關(guān)勘察歸來，自己在殿外接住他，云飛曾說：“此次臣勘察了臨關(guān)、渭關(guān)、嘉關(guān)三關(guān)……回程時還順路去了燕關(guān)?！鳖D時渾身冷汗?jié)裢浮?/br>
二十

昭文帝站在帳中，將那眾將一一看過，終于長嘆一聲，淚如雨下，說道：“朕愿獻(xiàn)表求和，誰肯為朕出使？”

一將領(lǐng)出列道：“微臣愿往?！?/br>
又有一參謀出列道：“微臣愿起草降表?！?/br>
昭文帝搖搖頭，一字一字地說：“朕－來－寫－降－表。”

昭文帝命左右退去，不得進(jìn)來，大帳中只剩下他一人。昭文帝鋪開黃紙，突然笑了，“朕好久不曾寫文章，沒想到一寫便是寫一封降表，還能留之史冊，實在是有趣的緊?！?/br>
略一思索，提筆道：“臣惶恐再拜于大成天子建德帝并左右大將軍麾下”寫到此處，胸中血氣翻滾，昭文帝深提一口氣，不敢再停，續(xù)道“臣以猥狹，竊據(jù)神器，未蒙王化，冒犯天威……”一路下來，言辭極盡卑恭，表明愿稱臣納貢，歲歲來朝，只求保得社稷宗廟……一時寫罷，擲筆而起，大笑道：“云卿，朕的降表，比之你的檄文如何？哈哈哈哈！”狂笑一陣，口中鮮血噴涌而出，終于人事不醒。

待得醒轉(zhuǎn)，但見案上燭光未滅，自己躺在地上，胸前地上到處是一灘灘的鮮血。昭文帝奇了：“這許多血都是朕吐的嗎？怎的朕吐了這么多血，竟還未死？”慢慢撐起身來，咬牙站起，叫道：“來人??！”帳外將領(lǐng)官員擁入，見了皇上的樣子，俱都大驚失色。昭文帝笑道：“降表朕已寫好了，差強人意，先湊合著去求和吧。”復(fù)又昏倒。

且說這日歐陽飛云在軍中忽聽得皇上有請，忙來到建德帝的營帳中。建德帝道：“云兒，那靖國皇帝遣使乞和，父皇想聽聽你的意見?！?/br>
歐陽飛云道：“遣使乞和？”

建德帝道：“是啊，方才送來降表，云兒你來看看。”說著便打開案上卷軸。

歐陽飛云只看得一句“臣惶恐再拜于大成天子建德帝并左右大將軍麾下”，便覺天旋地轉(zhuǎn)，這字跡便化成了灰他也認(rèn)得出，這降表竟是昭文帝親寫！歐陽飛云但覺腹痛如絞，汗水涔涔而下。

建德帝見他神情不對，問道：“我兒怎么了？”

歐陽飛云道：“忽然覺得腹中疼痛，沒什么大礙?！?/br>
建德帝道：“我兒這些日子太過cao勞，待會早些去休息吧，朕知道辛苦你了。若不是你護(hù)住糧草，大軍此刻怕已斷糧，靖國又怎肯遣使投降？朕看那昭文帝降表寫得恭敬誠懇，又愿割地賠款，納貢稱臣。我軍也無即刻攻下燕關(guān)的把握，反而是死傷慘重。不如應(yīng)了他的和議?！?/br>
歐陽飛云沉默一響，道：“也好?！?/br>
于是兩國議和，靖國稱臣納貢，成國得勝回朝。昭文帝果是待到成國大軍退去后，方回到寧都。

二十一

回到宮中，昭文帝割破手指，用鮮血謄寫了親手所書的降表兩份。一份掛于自己的寢宮中，一份焚于太廟之上。昭文帝親率文武百官祭告列祖列宗，并滴血為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從此，昭文帝痛下臥薪嘗膽之決心，每日上朝議事，下朝閱折，或是出宮視察，巡查邊關(guān)。外接友盟，內(nèi)修吏治。又暗地里派了許多細(xì)作，潛入成國西京。加之近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全國豐收，國庫充足，一片繁榮景象。

那成國方面，卻是另一番光景。建德帝得勝回朝后，便放下邊關(guān)之事，日日yin樂，大興土木，廣擴宮室，遍采美女，橫征暴斂，百姓苦不堪言?；首觽円矠榱嘶饰幻鳡幇刀?，大皇子太子歐陽飛虹忽然無故暴斃，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等又爭斗不休，其余幾個皇子也各自結(jié)黨營私。朝堂之上，烏煙瘴氣。

這樣過得兩年半，一日夜間，西京細(xì)作來報，建德帝突然駕崩，皇儲未立，朝中一片混亂。昭文帝問過詳細(xì)情況，忽道：“那九皇子歐陽飛云有什么動靜？”

來人道：“皇上必定知曉，兩年多前歐陽飛云立下大功，班師回朝后，不但不接受封王，反而辭去所有官職，到山上廟中修行，說是要為亡母祈福。那建德帝本來不允，但終念他孝心一片，任他去了。這兩年歐陽飛云從未過問朝廷之事?！?/br>
昭文帝道：“那不過是在等待時機，成國諸位皇子中，才干見識無出歐陽飛云之右者?！?/br>
來人又道：“確實，但建德帝駕崩后，他也只下山祭拜了一次，便說要為先帝守靈，現(xiàn)已搬到皇陵的后山紫云山去住了?！?/br>
昭文帝奇道：“哦？如此更好，既然他不愿過問朝事，朕便更無忌憚之人了?！?/br>
昭文帝于是派出使節(jié)，備上重禮，去成國吊唁。明為吊唁，實為窺測動靜外加挑撥離間。那二皇子與三皇子的爭斗已呈白熱化，再被昭文帝的人加以挑撥，雙方更是勢不兩立。那三皇子竟然病急亂投醫(yī)，要向靖國借兵起事。

昭文帝聞訊大喜，道：“此天助我也！”于是先令杜亭從邊境派了三萬人馬發(fā)兵勤王，向西京進(jìn)發(fā)。同時密令宋廉率兵十萬借道蒙國，由北方猛撲西京。昭文帝自己則率大軍隨后出發(fā)，重出燕關(guān)。

杜亭和宋廉兩下夾擊，西京不日即破，成國內(nèi)亂叢生，邊關(guān)將領(lǐng)也無心戀戰(zhàn)，降的降，跑的跑，不過數(shù)月，成國竟已大半落入昭文帝手中。

昭文帝到得西京，卻不先入城，命一萬人馬將紫云山團(tuán)團(tuán)圍住，他方自去山上捉人，未料九皇子歐陽飛云手到擒來，歐陽飛云一路被綁在赤兔馬后，拖得半死，回了寧都，將他打入天牢之中，等候發(fā)落。（見楔子）

二十二

天牢中，歐陽飛云在這里已經(jīng)關(guān)了有七日，他戴著手鐐腳鐐，鐵鏈均是兒臂粗細(xì)。腳鐐手鐐均固定在墻上，腳鐐甚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