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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樣用話去引導(dǎo)著案犯講述的話,那就是誘供串供了。倘若案犯由某些原因順著審案的口風(fēng)認(rèn)了不實的罪名,那不是活活枉殺良民,屈死嫌犯了嗎?!羅敖生當(dāng)場就翻臉大怒了。刑法審案并不是與案犯之間的斗智斗心,而是以此為契機(jī),來辨明是非禪破案件,使案情落破得以沉冤昭雪懲惡揚(yáng)善。羅敖生站起來,身子一轉(zhuǎn),清飄飄的就走到了大殿當(dāng)中的主位之上,他左右掃了一眼,大理寺的通審正殿之中鴉雀無聲萬籟俱寂,人人都秉著氣息看著他。羅敖生低頭看了一眼莊簡,放緩了口氣道:“莊簡,十年前咸陽兵亂時,亂兵殺了皇妃皇子,可是你做的嗎?”莊簡看著他坐在距離他不過兩丈的地方,如鴻溝山壑一般遙遠(yuǎn)難以逾越,他的眉眼、臉色、話語都縹緲不定,難以看見聽清。他突突想起第一次與羅敖生的見面,就是在金鑾殿之外的走廊里。兩人廊下相遇,他心懷鬼胎,對著主管刑獄的年輕大臣羅敖生一笑。羅敖生立時面上飛霞,羞搭搭的垂目于地而去。莊簡的一顆心都搖搖依依的愛慕著他的弱柳之姿,魂魄都隨他去了。那時他心中尚且輕浮的想:“不知有朝一日,是否會跪在他的堂上被審?”時光轉(zhuǎn)逝晃晃一年。今日他果真被他抓捕回來,跪到了他的殿上堂前被審。眼前人物依舊,胸中暇思尚存,中間數(shù)度交手,最后終成殊途。莊簡心意恍恍,滿口的苦澀余味都在胸口浮動。他心潮起伏萬千感慨都不能自己了。莊簡眼望著膝前青磚,不能抬頭:“是我做的?!?/br>羅敖生冷冷一笑說:“好,這昔日之案件既然是你做下這弒襄的案件,那么你老實的講述出來。此案由誰牽線?誰來組織?因何緣故殺人?可有幕后主使?怎樣的安排路線行動?多少人參與其案?事先怎樣策劃?當(dāng)夜幾時匯合?誰帶兵指揮?又怎楊帶出兵來?誰去禁宮殺人?怎樣能進(jìn)得了禁宮?莊御史為何家中全門被殺?大將軍玉林為何死與莊府?御林軍去殺人為何內(nèi)訌滅了莊家滿門?你為何單殺皇妃不殺皇子?你為何帶皇子離開禁宮?而后,又為何又與同伴分手?嚴(yán)史與你怎樣串通?周拂為何收留你?他可否認(rèn)出你就是昔日門生莊簡?你把這些事由經(jīng)過大概,一一當(dāng)堂說清楚,一字不差的話,我便令你簽字畫押結(jié)了這案。若是有一字之差的話,莊簡”羅敖生黑漆漆的眼珠子看著莊簡的頭頂,半晌無話,慢慢的他才緩緩說:“莊簡,——你可知道,向廷尉撒謊做虛詞偽證,是什么懲治?”莊簡心都一顫了,他不知無法訴說。眾人聽了心中不語,羅敖生確實是思路密致條理清晰。莊簡頓了頓,半天低下頭道:“這些都是嚴(yán)史在做,我并不清楚。不過都是嚴(yán)史謀劃我只管去做而已。時日久了這其中的緣故也都忘了,但是,其中罪責(zé)卻愿意領(lǐng)受?!?/br>他一句話依舊是甩的干干凈凈、云淡風(fēng)輕。羅敖生心都涼了半截,他教他求生路,而他不求生路。他面上不悅道:“莊簡,你貌似老實規(guī)矩,說出的話做出的事可沒有‘規(guī)矩’二字。這種話能蒙混過堂嗎?”羅敖生深深看他一眼道:“我不欲動刑但不是不會用刑。”他身旁的眾衙役齊聲吆喝起來喝堂殺威聲。莊簡為之一顫,他素來天地不怕鬼神不敬,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唯一有一點卻是就是怕這皮rou之痛。莊簡自幼出身良好,身子享受慣了,可耐不住一點筋骨之痛皮rou之苦,身子上的艱辛。這刑獄大法酷刑之苦,確是他不能熬過經(jīng)受起的。他在羅敖生手下可是被打過,嚇過數(shù)次的。羅敖生深知他弱處劣勢,他不敢嘴硬忍了委屈便是不欲招惹他動手起來。沒有想到,這年月連暢快認(rèn)罪都不成,要被動大刑。他欺人太甚了。莊簡心里發(fā)了狠,臉上露出了溫良恭敬的謙卑神色,口中回秉:“請大人息怒,倘若是我說的證詞不令羅大人滿意的話,我重供便是。”他抬頭看著羅敖生,溫和的說道:“——羅上卿想要我說什么證詞,我便說什么證詞。一切都由羅上卿做主吧!”——一句話說得好。你嫌我供詞不夠?qū)嵲谡鎸崳敲茨銊澫碌纴?,我便按照你說的去供,供到你滿意為止。好教你落下清廉公正一絲不茍的賢名,洗脫了“誘供串供、枉殺良民,屈死嫌犯”的嫌疑。你若要做賢良,我便教你做的暢快爽快,做的開心高興。做到你不想再做為止!羅敖生頓時臉色漲的通紅又陡然便成鐵青,全身做在椅上微微打晃不穩(wěn)當(dāng)了,真是無恥的莊簡……他的潑捍是藏在了溫良外表之內(nèi)的棉里銀針,一旦抓他緊了、痛了,就會傷到了自個兒的手,抓到滿手是血,抓到心窩子痛。這潑皮心中是惱著恨著他了!周維莊——莊簡恨他抓他入獄,恨他不念舊情,恨入骨髓迷了心竅。他明明白白的挑釁他。你抓我入獄,我便教你難受。你要做賢良洗清我的冤屈,我便沒有冤屈教你無處洗脫。羅敖生素知他潑捍無敵,卻沒想到他敢這么囂張憤懣,那便是賭注押在了羅敖生對他“有情”二字。——瞧瞧他死,傷心的人多著哪!說不定還會有人夜半輾轉(zhuǎn)難眠,淚撒枕干吧!一旁的眾人瞧著羅敖生的面孔神色,心中替他難受不敢抬頭再望。原來這智謀過人權(quán)壓蓋世的廷尉,一念之下就抄殺了大丞相的大理寺卿,也有委屈得憋屈至死、啞口無言的時候啊。天下萬物果然是生生相克,一物降一物。羅敖生手放上幾案上,手指尖都按在了自己掌心之中條條勒出血來。他全身都冰冷,盯著莊簡,使勁了渾身了氣力,方才把這口惡氣活生生的吞下肚去。瞧著這莊簡無恥的彪捍有理,潑捍的活靈活現(xiàn)。他有一個念頭越然而出腦海了,把這無恥東西抓到手心里百般揉園捏扁,想必能一倡宿怨、了卻心結(jié)?。羅敖生說道:“莊簡,你是存了死志,所以不說直盼著早死,對嗎?”莊簡說:“我說實話已經(jīng)承認(rèn)了罪責(zé),大人卻是不信,我也無法?!?/br>羅敖生淡淡一笑,道:“你即不說,我也有人證要你開口。”莊簡聽到了此處,突然抬起頭瞪著羅敖生,面色卻都變了。羅廷尉站起來走到了他的面前,垂頭輕聲說道:“莊簡,你心中惱著我了,所以故意不講是不是?這世上知道你昔日做的大案的人還都未死盡呢,你忘了還尚有人等還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