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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十年一品溫如言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7

分卷閱讀147

    雖然那人病愈了,卻是再也見不到的最親的陌生人。

    這代價,何其大。

    小蝦小心翼翼地看阿衡臉色,阿衡卻笑了——唉,天下當jiejie的心都是如此,總是希望你們好,時時刻刻因為你們年幼幾歲而揪心,恨不得替你們快些長大。

    小蝦看她眼中有淚光,哈哈干笑——姐,他一定是想你的,跟我一樣,我懂他。

    他拍胸脯,說我懂他。

    阿衡拍拍他的肩,不說什么,笑著拉他的手,朝紫竹院走去。

    紫竹院,據(jù)傳有五十萬余株竹,大半深紫枝干,小橋流觴,高雅而有風格,極容易讓人想起竹林七賢的文名雅事,雖然,二者沒有絲毫聯(lián)系。

    小蝦說,姐,你知不知道,紫竹院有一個傳說。

    阿衡撫摸著竹子長細的枝干,涼淡而光滑,耳邊臆想出管簫之音,靡靡而溫柔,歪頭,問他——什么傳說。

    小蝦神秘兮兮——傳說兩個人手牽手走過這里的,不管是不是情侶,這輩子,都必然陌路。

    阿衡呵呵笑,不以為然。

    身后,卻突兀地傳來了聲響——你最好相信。

    阿衡轉身,公園的長凳上,坐著一個穿長風衣的男子,二十七八歲的模樣,面目周正。

    阿衡望著他,是十分眼熟的人,卻一時想不起。

    那人微笑,從風衣口袋掏出一副金絲眼鏡,戴上,看著她,點頭示意。

    阿衡的目光變得有些戒備。

    這個人,是林若梅身邊的秘書,被稱作小陳的男子。

    而言希,每次見到他,都會非常不安。阿衡,直覺,這人同言希當年的事一定有些關聯(lián)。

    林若梅,兩年前已被陸流取代,陸氏的天下早已只姓陸。至于,溫家,參股其中,卻不知占了幾分斤兩。

    她禮貌地向他打了招呼——陳秘書,如果方便,我想同您聊一聊。

    陳秘書輕輕點了頭,說溫小姐,叫我小陳就行了。

    阿衡微笑——您的名字?

    小陳愣了愣,搖頭——我沒有名字,我從小,是在孤兒院里長大的,只知道自己是個陳姓,后來,被陸家收養(yǎng),一直被人喊做小陳的。

    阿衡不可思議,這個世界,怎么還有人沒有名字。

    那么,戶口上……

    他笑——戶口上,是陸少小時候隨口起的名字,他們從不喊的。

    阿衡略緩了臉色,說小陳先生,抱歉,今天我想向你問些……

    小陳手支下巴,輕聲呢喃——讓我猜一猜……言少當年的事,對不對?

    阿衡點頭。

    他點了一支煙,夾在食指中指之間,中規(guī)中矩的清秀中,隱約有一種致命的嫵媚。

    屬于男兒,卻是其他男人所不能有的所謂天成。

    他開了口——首先,我必須向溫小姐澄清兩點。第一,言少當年被侮辱的事與我毫無干系,你不用費心想著用手邊的糖葫蘆砸死我;第二,我不是林若梅的人,一直不是。

    阿衡蹙眉——那你,是陸流的人?

    小陳微笑,或者,可以說是陸家的。

    如果,你同……那件事無關,言希看到你表情會那么……難看。

    好吧,這件事,說起來,話有些長,我需要組織一下語言。

    他眸子迷茫,望向遠處,手中的煙頭閃著橘色的星點,指間青白,是蒼頹的色。

    在脆冷的空氣中,他呼出一口氣。

    這件事,我竟是不知道要從何講起的。

    ——十歲的時候,那天我更過了十歲的生日,因為答對了幾道智力題,被陸家從孤兒院領走。起初以為會有個完整的家的,可是,可事實上,卻是……一直被當做棋子訓練的。你知道什么是棋子吧,就是那種平時是助力關鍵時刻可以舍棄的人……我被送到最好的商業(yè)學校學習,一起的,是很多同齡的孩子,他們和我的存在,僅僅是為了陸家的獨孫,也就是陸流。他需要一副堅硬的棋盤,事實上,很多時候,這比一顆堅硬的心都重要……

    小陳頓了一下,是笑了的。他的聲音很輕,帶著追憶,又似乎愉悅。

    ——而我,因為成績優(yōu)秀,提前被派到陸流的身邊提點他平常的學習生活。我比他大七歲,他一次同我見面,看我很久,才笑著摸我的臉說——原來是真人啊。

    陸流,小時候,是個很溫柔很善良的孩子,嗯,感覺同……溫小姐你有些像,長得又白,像個小玉人,常常被長輩笑稱‘陸小菩薩’。我暗中觀察他,你知道,或許很多中都有過的,我來到他的身邊并不單純。我要向陸老報告他的一舉一動,我要防止他變得只曉得這世界的明媚,甚至,同一個人過分親密。

    可他,會一直看著我,可憐巴巴地說,哥哥,讓我再和言希玩一小會兒吧,我們打過了怪獸,就寫作業(yè)。

    那時,我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言希的名字。

    阿衡聽著聽著,忽然笑了,亮著眼睛,輕輕問他——言希,他小時候,同現(xiàn)在一樣尖銳嗎?

    小陳擺手,陷入回憶的深思。不不不,完全不是現(xiàn)在的樣子。

    我從沒見過……那么愛笑的孩子。臉上有著嬰兒肥,留著娃娃頭,眼睛很大很大,小嘴能笑成個心形。每次見到他時,總是穿著一雙豬頭拖鞋啪啪地跑著,嘴上還吊著一袋牛奶,跟在陸流身后,邊跑邊咕咚。

    他同陸流一起長大,兩個人,關系一直很好。啊,有個詞,形影不離,常常是能在他們身上印證的。

    我時常見他們一起坐在地毯上玩變形金剛,拿著游戲手柄,殺著小人,卻又不知覺對著小腦袋睡得很香很香。

    啊,對了,言希小時候睡覺還有吮吸大拇指的毛病,大概是,他從很小就沒有母親的緣故。

    我看著他們,總是覺得很安靜,似乎最后一絲能抓住的溫暖。

    于是,我選擇了沉默,不再向陸老積極匯報,只是適時地教陸流一些商業(yè)技巧,帶他去吃我小時候吃過的最廉價卻實在美味的食物,告訴他這個世界多么溫柔。慶幸,陸流朝著我期待的方向發(fā)展著,親密的伙伴,柔軟的內心,可是,這已然不是陸老所能容忍的范圍。

    他勃然大怒,要收回我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一個可以為人,伴在這個給了我名字的孩子身邊的身份。

    陸流哭著求他,說以后再也不敢了,爺爺不要趕哥哥走,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自那時起,陸流變了很多……有自制力,有忍耐力,雖然面目溫和,卻不愛說話了。他越來越依賴我,卻和言希漸行漸遠。

    而言希,言希那段時間,上了初二,卻開始叛逆,留長發(fā),扎小辮子,抱著畫夾,跑到各種地方,畫不同的事物,美麗的骯臟的,只要他看到的。

    他畫過路邊攤上銀色的手鏈,畫過雨后的黃昏,臨摹過蒙娜麗莎,也畫過骯臟的墻壁,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