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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ute”阿衡有些激動,心中暗想來到B市自己第一次說話這么利索。 思莞手忙著,眼睛卻閑著,瞄到阿衡的表情以后,笑得肚子抽筋。 “爾爾?”電話另一邊,清越而帶著磁性的標準普通話。 阿衡沉默了,半晌,特別嚴肅認真地對對方說“another,another” 思莞聽了,愣了。 片刻后,笑了,看著阿衡,笑得特別真誠好看。 嗯,另一個嗎?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嘛。 chapter9 Chapter9 教育部倡導(dǎo)素質(zhì)教育,B市是皇城,響應(yīng)中央號召,怎么著還是要應(yīng)應(yīng)景的。 于是,每個星期唯一的一次體育課,在阿衡的學(xué)校里,風(fēng)風(fēng)火火,喜氣洋洋,運動服給學(xué)生定做了好幾套,不過西林出品,絕對一水兒的仿冒,什么耐克阿迪背靠背,仿得惟妙惟肖,爐火純青。 校長先生笑著說了一句話——“同學(xué)們,你們不好好學(xué)習(xí),對得起給你們趕做名牌運動服的師傅嗎?” 眾深以為然,膜拜之,覺得有這么一句,校長這么多年說的話完全可以沖進馬桶了。 是呀,不為素質(zhì),咱也得為那幾個讓人風(fēng)中凌亂的商標,什么adidos,neki,多知名多銷魂的品牌呀…… 可惜,冬天,天氣不怎么好,冷風(fēng)刮得嗖嗖的,光禿禿的樹丫,看起來讓人有些尷尬。阿衡浮想聯(lián)翩,如果葉子是樹的衣服,那么它也夠奇怪,夏天綠襖,冬天裸奔……呵呵。 “裸奔”這個詞,當時開始在學(xué)校流行,男孩子們吹牛皮說狂話,叉叉叉,老子要是不怎么怎么樣,咱就去裸奔。 阿衡覺得有趣,心中一直惦記著用這個名詞,可是找不到機會。 于是,看到枯樹,天時地利,觸景生情。心中很是滿足。 體育老師照常的一句話——自由活動,男孩子窩了堆,在籃球場上廝殺起來。 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們,正是口是心非的年紀,抱著排球嘰嘰喳喳,對著籃球場,頗有笑傲江湖指點江山的氣勢。這個長胡子了穿著耐克阿迪達斯掛名牌以為自己是喬丹其實流氓,那個頭發(fā)油了不知道幾天沒洗頭了沒人品沒素質(zhì)沒家教三沒代表舍你其誰,兩個詞——慘不忍睹慘絕人寰! 阿衡對籃球懂得不多,但聽到女孩子們的點評,憋笑憋得厲害。 可,不一會兒,女孩子們消了音。無一例外,矜持而高雅。 阿衡從縫里瞄了眼,看到了一幫高二的學(xué)生,正商量著和他們班打比賽,帶頭兒的恰好是思莞。 思莞他們班這節(jié)課也是體育。 辛達夷看到思莞,笑得白牙明晃晃的,和少年勾肩搭背,倒也不辜負發(fā)小兒這詞兒,竹馬成雙,可惜運球凌厲,籃筐砸得哐哐,女孩子們聽得心疼,嘶嘶怪叫,大姨媽你輕一點,就差一句“傷著溫思莞你不用活著進班了”,思莞表面溫溫和和,對著女孩子們有禮貌地點了點頭,但是聽到發(fā)小兒辛同學(xué)牙咬得咯咯吱吱,心下好笑,不曉得什么時候得罪了眼前的愣頭青,不過自家兄弟不用給臉,搶了球,三步上籃,輕輕松松,正中籃板。 思莞身若游龍,回眸一笑百媚生,驚動了身旁的一群小母雞。 女生們撇嘴,心中羞澀得不得了哎喲剛剛溫思莞他對我笑了,嘴上卻罵辛達夷不爭氣,給她們一年級三班丟人,辛達夷橫眉,大眼睛跟燈泡子似的,瞪向女生,一句“靠!”,感天動地,體育場顫悠悠的。 女孩子們知道辛達夷的脾氣,便訕訕,作鳥獸散,到一旁,三三兩兩結(jié)伴打排球。 阿衡落了單。靜靜蹲在角落里,看同學(xué)們打排球。 手臂伸直,雙腕并攏,用腕力接球,她……也會的。 左邊,籃球場,身姿矯健,揮灑汗水,右邊,手勢優(yōu)美,笑語盈然。 她在中間,不左不右。 于是,有些寂寞。 蹲了一會兒,腳有些麻,站起身,跺了跺腳,站了一會兒,站累了,再蹲下。 來回重復(fù)了好幾次,阿衡覺得自己在瞎折騰,還不如回教室做幾道物理題。 剛起了身,一個白色的球迎面飛來。 “嘭”,一張臉結(jié)結(jié)實實熱熱忱忱地撞上了排球。 阿衡,捂著鼻子蹲在地上,眼淚唰地出來了。 一個女孩跑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有些粗魯“哎,溫衡,你沒事吧?” “沒……沒……沒事?!卑⒑忸^有些懵,鼻子疼得厲害,聲音甕甕的。 “你說什么?”對方?jīng)]有聽清。 “沒事?!卑⒑忸^暈暈的,聽到對方的聲音,星星繞著腦袋轉(zhuǎn)。 “你能不能大聲一點!”北方女孩子爽朗,見不得別人扭捏,阿衡聲音很小,那女孩便提了音,有些不耐煩。 阿衡有些急了,真想吼一聲“你丫試試被排球撞了臉還說不說得出話!”可惜,京話還處于嬰兒水準,就閉了口心理催眠不疼不疼。 人,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更加沉默。 未過幾秒,一股熱熱的東西從鼻孔中順著指縫流下。 啪,啪,鮮紅鮮紅的血。 阿衡自小就有個暈血的毛病,本來頭就暈,轉(zhuǎn)眼看到血,身旁又圍著一群人,越看越覺得暈,頭一歪,不省人事。 她作了一個夢,夢里白茫茫的一片,濃郁的,是寒冷的味道。 醒來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被子,與夢境不同的溫暖氣息。 睜開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思莞。 “你醒了?”少年笑。 “嗯。”阿衡微笑,黑色的眸,溫和清恬。 “還疼不疼?”思莞聲音益發(fā)溫柔,眼睛盯著她,眸中有了一絲憐惜。 阿衡看著思莞,也笑了,嘴角暖暖的,遠山眉彎彎的。 “不疼?!彼X得自己不嬌氣,搖了搖頭。 窮人家的孩子還嬌氣的話,簡直要命。 所以,在云家養(yǎng)成的毛病,不管是磕在樹上還是石頭上,即使磕傻了,父親母親問起來,一定是“不疼”。 在在,才有疼的資格。 思莞輕輕觸了觸阿衡剛被校醫(yī)止了血的鼻子。 她朝后縮得迅速,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思莞,有些委屈。 思莞笑了,酒窩深深的,輕輕揉了揉阿衡的黑發(fā),溫聲開口 “看吧看吧,還是疼的,疼了就不要忍著,嗯?” 阿衡眼圈泛紅,本來自我感覺不怎么疼的鼻子這會兒酸疼得厲害。 可是,心中卻好像燒著一個火爐,橘色的火苗,肆意的色澤,心成了畫布,火色繪彩,溫暖暈深。 從醫(yī)務(wù)室回了班,每個人望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尤其是女生。 體育課的下一節(jié)是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