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丞相也不阻止，稍會肅王就會過來了，還是先支開老夫人比較好。

    等老夫人離開后，陸丞相看到床前扒著床邊被褥的小包子，見她一雙大眼睛紅紅的，卻抿著小嘴沒有哭，讓人心疼極了。看來小家伙像她爹了也沒有什么不好，至少她此時沒有給人添麻煩，反而是很乖巧地守在母親身邊，讓人心里憐愛起來。

    “乖蘊兒，你娘沒事的。”陸丞相摸摸小丫頭的發(fā)安慰道。

    小家伙抬頭瞅他，扁著嘴，在大伙以為她要哭時，卻生生地忍住了眼淚。

    “meimei，不哭！”凌客小朋友拉著楚楚小包子的手，軟聲安慰著，雖然他的安慰很沒份量，至少也表示他很懂事。

    陸丞相看著這一雙乖巧的外孫，心里滿意。他這房的兒女和外孫，顯然都比大房和二房那邊的懂事省心多了。想到被關(guān)押在房里發(fā)瘋的陸菲婷，還有糊涂的母親，陸丞相嘆了口氣，怎么也想像不出陸菲婷會變成這樣。

    三年前，阿難隨肅王去桐城，陸菲婷還留在京城里。不久，陸菲婷莫名大病一場，不得已留京養(yǎng)病一年。陸菲婷本只是個偏遠城市的世家女，斷斷是沒有那權(quán)力讓宮里的太醫(yī)為她治病的，只是礙于陸丞相的面子，太醫(yī)們也努力醫(yī)冶，方將她治好了。病好了，陸菲婷已經(jīng)十七歲了，婚事是不能拖了，于是陸丞相作主將她送回了寧城。

    可誰知，半年前，陸菲婷的丈夫意外死亡，陸菲婷成了未亡人，陸家人憐惜她，將她接回陸家養(yǎng)病。也不知道是不是丈夫死亡對她打擊過大，使她發(fā)了癔癥，還是間歇性的，時好時瘋，往往會在一個不注意的時候做一些瘋狂的事情來。陸家大爺將寧城里的大夫都請來了，也冶不好，便想到了京城里的太醫(yī)。陸丞相的大哥和大嫂憐惜這女兒，又不忍她后半輩子就這么毀了，便瞞下這事情，想托陸丞相去請宮中太醫(yī)為她醫(yī)治，等治好了再到別的城寧去給她尋門好親事。于是，陸菲婷就這么送來到京城了。

    陸丞相一直以為陸菲婷的癔癥是因為丈夫的去逝刺激所至，可是現(xiàn)在看來，或許另有隱情?？墒?，不管這隱情是什么，陸丞相都不想保這侄女了，他的阿難可不是這些隨便的瘋子能欺負的。只是，他怕會因這事情，與大房那邊生分，他娘恐怕也不會原諒他……

    陸丞相為一些事情頭疼時，一個丫環(huán)慌慌張張地進來，小聲地說：“老、老爺，肅王來了……”

    聞言，屋子里所有人心中一震，屆時有種頭皮發(fā)麻的感覺。

    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陸府哪里敢瞞著肅王？在去請大夫時，丞相夫人硬著頭皮派人去宮里請?zhí)t(yī)過來，順便也去宮中軍機處通知肅王一聲。只是，他們沒想到太醫(yī)還未到來，肅王已經(jīng)提前一步過來了，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難道他是直接騎馬飆過來的不成？

    在眾人猜測時，簾子被人掀起，穿著一襲親王服飾的肅王走了進來，那一身散發(fā)的氣勢，教人難以直視。肅王府的下人們早已經(jīng)渾身顫抖地跪下，深深地埋著腦袋。

    “王爺，王妃在這邊。”跟在楚霸寧身后的管家喬叔小心翼翼地帶路。

    楚霸寧看到房里一群人，漠然地越過他們，直接走到床前。

    “爹……”

    小包子楚楚看到她爹時，軟軟地叫了聲，甩開凌客的手撲到他身上，抱著他一條長腿嗚嗚地哭起來。楚霸寧摸摸她的腦袋，一眼便望見床上臉色蒼白的人。

    “岳父大人，本王的王妃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雙目不離床上的人，楚霸寧冷聲問道。

    聽到阿難出事的消息時，他正在宮里與皇帝商量對北越的戰(zhàn)爭，等聽到木圓兒帶來的消息，直接拋下了所有的人直接過來了。

    聽到那森冷無情的聲音，屋內(nèi)的人有種置身于寒冬臘月的錯覺，冷磣得緊，可是沒有人敢吱聲。而陸丞相聽著那聲“岳父大人”，寒毛都豎起來，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起來。

    安靜的屋子里，除了小包子細細的嗚咽聲，就只有陸丞相的聲音。

    楚霸寧安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很嚴肅，這種嚴肅卻讓人覺得磣得慌，生出一種“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寧靜”的錯覺。但是，比起這種嚴肅，他們更怕肅王將他們的心折磨個夠后，開始爆發(fā)，屆時，可是精神與rou體同樣受到折磨了――聽人說，肅王對這種折騰人的本事最得心順手了。

    一直到陸丞相說完，楚霸寧徐徐地掃過陸家的幾個兄妹，聲音低沉：“本王的王妃，可不是隨便一個瘋子能傷害的，岳父大人，你可清楚？”

    “……哎，下官知道?！标懾┫嘣谛睦锊敛梁?。

    “嗯，先送去天牢里，等王妃醒來再說吧?！?/br>
    送天牢？

    所有的人暗暗咽了口口水，知道陸菲婷此生算是完了，都進了天牢了，想出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陸丞相知道肅王是不會輕易放過陸菲婷了，此時是打算等阿難穩(wěn)定后再騰出手來處理罷。而自家母親……估計也被他惦記上了，哎，一邊是親生母親，一邊是親生女兒，不知道這作的是什么孽??！

    陸家的人知道肅王這是趕人了，陸丞相起身行禮，帶著丞相夫人和幾個兒女下去。

    待陸家的人走后，肅王看著跪在前面的幾個丫環(huán)嬤嬤，冷聲道：“連主子也護不住的奴才，留著何用？”

    沒人敢吱聲，深深地跪趴在地上，身上止不住地顫抖著。

    楚霸寧皺起眉，原本是想讓人直接將這些護主不力的奴才直接拖出去處理了，可想到阿難的軟心腸，若是知道這幾個奴才因為這事情而讓她們都死了，心里會落下陰影。而此時她剛動了胎氣，情緒正是是不穩(wěn)定的時候，閃失不得……

    “你們先下去，回府后自去領(lǐng)罰！”

    眾人一聽，知道王爺網(wǎng)開一面，頓時心情一松，背上已經(jīng)泌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趕緊磕頭謝恩。

    待屋子里的人都下去后，楚霸寧坐在床前的繡墩上，抱著哭累了睡在懷里的女兒，安靜地看著床上睡容安靜的女子，屋子里的光線有些暗，但她臉上的抓痕與那個紅腫的巴掌印仍是一清二楚，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想起今天早上出門前，她睡得迷糊時的仍努力爬起床送他出門，想起她目送他離開時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呵護的人，連自己也舍不得大聲罵一句的人，竟然被人欺負了！

    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