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平穩(wěn)……”

“是啊，非常健康?！贬t(yī)師以不可置信的口吻說，“太怪異了。我行醫(yī)多年都未試過遇見這種事情！”

賀赫赫心想：該不會是個庸醫(yī)，剛剛給我把錯脈了吧？但是明明是那么弱的胎，掉了是合理的，突然變得這么強壯健康反而奇怪。

不過大青的醫(yī)學(xué)奇聞多不勝數(shù)，因此醫(yī)師也無所謂了。賀赫赫還沒來得及為沙玉因的死掉眼淚，就要去思考撫育這個孩子的事了：且不說如何能夠避過二皇子和大皇子的加害，單說他現(xiàn)在是個殘廢人，什么都不會做，養(yǎng)自己都難，要怎么養(yǎng)孩子呢？

而且……而且他還是想見沙玉因一面。明明還擁抱過，明明還看過他的笑容，明明他還答應(yīng)了帶他離開的……

賀赫赫懷著可以見到沙玉因最后一面的癡想，與暗衛(wèi)一同進(jìn)宮了。對于賀赫赫的癡想，暗衛(wèi)并沒多言，但他深知，那樣殘破不堪的尸體，見了反而比不見更難受?？墒?，皇帝卻沒接見他。

☆、第93章

賀赫赫被安置在一個院子里住。有幾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女人照顧他的胎。這些老媽子都照顧過很多懷孕的嬪妃的，經(jīng)驗豐富，手腳好，嘴巴嚴(yán)，單手能扒拉開菊花取死胎，二指能扣住孩兒鼻孔接生，力氣很大。不過賀赫赫比較主張剖腹產(chǎn)。

賀赫赫剛睡過午覺，便見暗衛(wèi)前來，還領(lǐng)了一個人進(jìn)來。賀赫赫定睛一看那來人，喜不自勝：“小順子！”

小順子便笑著走近，說道：“公子，您的氣色好多了！”

賀赫赫笑道：“是啊，好多了。我現(xiàn)在也沒那些惡心巴拉的癥狀了，吃嘛嘛香，睡得也沉?！?/br>
沙玉因雖然犯的是叛逆罪，但皇帝思忖再三，還是將沙玉因定為意外死亡。大諫府的食客被暗殺死，其余人士便不作追究。大諫府眾人俱已樹倒猢猻，也沒人關(guān)心失蹤了的賀赫赫。唯有小順子始終不忘，四處奔走，甚至到大皇子的府里求見沙青因。因為動靜鬧得比較大，所以暗衛(wèi)知道了，問準(zhǔn)皇帝后，暗衛(wèi)便帶了小順子進(jìn)宮伺候賀赫赫。

看著小順子喜不自勝的模樣，賀赫赫便覺得心酸，又道：“小順子你先下去，我有幾句話要跟這位大哥說的。”

小順子聽了，便默默退下。

那暗衛(wèi)皺眉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賀赫赫說：“這位大哥，你說皇帝什么時候才肯見我？”

那暗衛(wèi)卻嘆道：“陛下不見你，是有原因的。”

“你且說來。”

“你既然那么痛恨陛下，到了陛下面前，難免會失儀。陛下到底不是個好脾氣的，唯恐會一時怒火燒到你了?！?/br>
賀赫赫冷笑道：“他哪里是顧念我，不過是顧念我腹中的那塊rou。可他既然連一個未出身的孫子都那么體貼，為何卻能對自己的親兒如此無情呢？”

暗衛(wèi)便不說話。

賀赫赫嘆了一口氣，說：“他不打算見我……其實我見他，也不過是有求于他……我只想知道大哥……”

暗衛(wèi)截口道：“那倒不必了，當(dāng)晚在靈塔就已經(jīng)將他火化了。骨灰已揚入江海，魂魄也已得到超度。算得上是去的干凈了。”

“去的干凈？”賀赫赫冷笑了三聲，說，“干凈……那我算什么？我腹中這個又算什么？”

“這……”暗衛(wèi)面露難色。

賀赫赫便道：“也罷了……”這些天以來，賀赫赫也想開了不少。沙玉因死了便是死了，可他還得活著，還要將孩子帶大，也算是不辜負(fù)他。難得在人間走一遭，他定要好好珍惜，過完整的一生。待他百年之后，回到那蟒君的宮殿里，才有足夠的回憶咀嚼，供他有味道地度過無窮的歲月。

“我只還有一事相問，”賀赫赫皺起眉，說，“他……去得安詳嗎？”

此言一出，暗衛(wèi)立馬就想起沙玉因死時的慘狀——血污滿身，染紅了白袍，因為箭雨太密，他的身上幾乎沒一塊好rou了。他死不瞑目，雙眼大張，這僵硬的身體還被插滿了箭的天巫擁抱著。慘烈異常。

暗衛(wèi)想了想，說：“他去得很快，幾乎沒痛苦?！?/br>
賀赫赫松了一口氣，說：“謝謝你。”

賀赫赫留在了皇宮，還有一個念想：沙玉因既然恨皇室恨得那么執(zhí)著，他日也必然會沖著皇宮來，說不定當(dāng)上了什么公卿大臣，即使是垂老之身，我或許還有機會把他見上一見。

皇帝病重后，仍接見二位皇子。他一則常常贊美二皇子，二來卻時常斥責(zé)大皇子。大皇子倒不恨皇帝斥責(zé)他，畢竟誰都知道皇帝快活不下去了，死前讓他多吠幾聲也沒所謂?？墒谴蠡首訁s很害怕皇位會被二皇子所得。二皇子登基了，他還有好日子過嗎？皇帝對二皇子的偏愛越發(fā)明顯，甚至按照二皇子的進(jìn)諫，降了幾位宮家大臣的品位。此事也觸及了宮家的神經(jīng)。宮家元老與大皇子一合計，決定“趁他病，要他命”，武力逼宮，囚禁了二皇子，控制了皇城，逼皇帝寫下退位詔書。

皇帝只冷笑道：“我兒，當(dāng)真無情至此？”

大皇子答道：“稟父皇，君王自當(dāng)無情，乃是父皇的教導(dǎo)。”

“君王自當(dāng)無情，”皇帝微微一笑，道，“此話不假，可是，無情之余還是應(yīng)當(dāng)有謀。腦子不清醒做事還那么絕，只會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br>
大?；实鄞笫忠粨]，宮中軍士便紛紛倒戈相向，將大皇子黨羽拿下了。宮家摻合進(jìn)了謀逆的事，自然是不可縱容。宮家的一眾長老們紛紛被處以死刑。得悉此事后，宮老太后垂淚長嗟，對著東邊再拜，梳妝整齊，上吊自盡了。那位宮良人也慟哭不止，深知自己在這深宮中再無出頭之日。只有辟谷夫人還是十分的冷漠，這些事情，也都與他無關(guān)了。把持朝政幾代的宮家終于在驕橫中走向了滅亡。大?；实垡恢笨嘈墓略勏胍魧m家這股外戚勢力，終于在臨終前得償所愿。

若說大?；实叟R終前的這一擊驚倒了朝中文武百官，那么他的遺詔可算得上了驚動了天下。大皇子被流放，二皇子滿以為自己必然能繼位，怎知皇帝臨終卻將三皇子召了回來。遺詔中更追封微才人為華寧夫人，讓三皇子納蘭秀艾繼位。二皇子僅得到一個親王之位。

九尾夫人死后，二皇子的勢力也得到了削弱，至于大皇子及宮家勢力更是不在話下了?；实劭芍^是幫三皇子登基鋪平了路。不過納蘭秀艾避世久了，在朝中并無甚聲望。這一點也只能靠納蘭秀艾自己去克服了。

想來大青已是翻天覆地，但賀赫赫住的院子里連草木都沒什么大變化，花瓶還是那個花瓶，水池還是那個水池，只是主宰者已默默變更了，賀赫赫仍恍若未聞。

皇帝駕崩、新主登基，這么大的事，賀赫赫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小順子是個愛打聽的，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