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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頭,曾經(jīng)的執(zhí)庭上仙。 “若不是他,怎么會死這么多人,身為瀛洲仙山山主,處事不當(dāng),惹出了晗陽秘境這種禍害,害了如此多的性命,若不是他已經(jīng)死了,非得讓他站出來對那些枉死修士們下跪道歉?!?/br> “發(fā)生這種事,誰都料想不到,執(zhí)庭上仙自己也已經(jīng)死在秘境之中,更何況此事怎么能將錯全部歸咎于執(zhí)庭上仙呢,本就是自己選擇的事?!?/br> “怎么不是他的錯,我看你就是自己認(rèn)識之人沒有死在那秘境里才會這么說,要不是執(zhí)庭,我們的親友怎么會知道晗陽秘境,怎么會進去,又怎么會死?!” “死得好,要我說瀛洲就該多死幾個人,光是則容一人囚于死寂之間,這懲罰真是太輕了?!?/br> “你若是不甘,大可自己逼上瀛洲去,在此空口白牙說些什么。” 不止坊間,瀛洲之中也有不少弟子怒罵執(zhí)庭上仙與則容上人,責(zé)怪他們二人引出這等禍?zhǔn)?。于是曾被則容厭棄的胞弟則存,還有曾忤逆執(zhí)庭又被則容下令追殺的昭樂,就成了瀛洲新任的執(zhí)掌者,代掌山主之責(zé)。 短短時日,外界變化如此之大,令人不適。則存與昭樂師兄妹二人,至今仍未接受這個現(xiàn)實,多次詢問則容未果之后,還親自帶著許多瀛洲弟子在東海中尋找。其他人都以為他們尋找的是執(zhí)庭上仙和瀛洲弟子尸身,只有他們自己知曉,他們想找的是自己一去不回的師父。 然而,東海之大,翻遍每一寸,都不見想尋之人的蹤跡。 —— “金寶!” 瀛洲遺香徑上,一個娃娃大聲應(yīng)道:“唉!在這呢!” 昭樂走過來,見他坐在遺香徑旁的一塊大石上,問他:“今天的法決背了?坐在這干什么?” 金寶搖搖手上厚厚一沓法決,無聊的擺腿:“都背完了,十二娘究竟什么時候回來啊,你說等我背完法決就回來,現(xiàn)在我都背完三本了,她還不回來,其實你騙我呢吧,她是又一個人跑出去玩了,嫌我麻煩不肯帶我才把我扔在這里?!?/br> “……”昭樂:“你不喜歡這里嗎。” “喜歡啊,這里又有大房子又有好吃的,還有漂亮的哥哥jiejie,但是十二娘不在我身邊,我總是不太習(xí)慣?!?/br> 昭樂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圓腦袋,“我說過了,你以后不能叫她十二娘,要叫她師父,要叫我?guī)熃??!?/br> 金寶歪頭抖掉她的手,“我知道,在別人面前我都喊她師父,是你們替她收的小徒弟?!?/br> “對了,我今天聽一個掃遺香徑的師兄說起這里的故事了。他說這里之所以叫遺香徑,是因為十二娘少年時候曾在這山道上練劍,經(jīng)常把外衣遺落在這里,其他弟子走過這里的時候,見到大石上的衣裳,聞到香味,就感嘆‘仙人從此路,青山徑遺香’,所以這里就叫做遺香徑,太好笑了,等十二娘回來,我要問問她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昭樂抿唇,望向曲折陡峭的山路,仿佛能看到當(dāng)年尚且年少意氣風(fēng)發(fā)的師父,在這翠綠山間翩然揮劍。 “其實瀛洲仙山上很多這樣的地方,云生間下面有一汪泉水,時常有人去收集那里的泉水回去洗臉,你知道是為何嗎?” “為什么?”金寶好奇的問。 昭樂:“因為那泉水連通著云生間上一譚泉,師父從前晨起,愛坐在那潑水凈面。” 金寶有些心虛,“那些人太奇怪了,怎么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水洗臉啊?!?/br> 昭樂見他表情不對,“你干什么了?” 金寶嘟嘟嘴,“我沒干什么,就是看那潭水清澈,最近又有點熱,就在那里洗澡玩水了?!?/br> 昭樂想起有這個山下取泉習(xí)慣的,還有沈青柯的叔叔沈貞和,頓時無言以對。“你是不是在池子里撒尿了?” “……沒有哇。” “你敢看著我的眼睛回答嗎?” “……好吧,有?!?/br> “下次不許這么做了?!?/br> “……哦?!?/br> 昭樂站起身,“好了,和我回云生間,三師兄說要教你練劍?!?/br> 金寶從大石上爬下去,“?。恳_始練劍?好辛苦的?!?/br> 昭樂說:“要是等師父回來,看到你會使劍了,一定會夸你的?!?/br> 金寶:“其實我倒不是很希望十二娘夸我,她能回來就很好了?!?/br> 一大一小牽著手,在山徑上慢慢走遠,談話聲也漸漸散落在山間云霧深處。 夜色如水,則存坐在云生間的露臺上飲茶,忽聽一道腳步聲行來,側(cè)頭問:“來喝杯茶?” 昭樂坐下,“你怎么最近都喝茶,不喝酒了?!?/br> 則存嘆息:“從前當(dāng)閑人,想喝酒就喝酒,大醉一場最痛快,現(xiàn)在肩上有責(zé)任,不能想醉就醉,只能喝茶了。你又去給那小鬼頭講師父以前的故事了?我真奇怪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故事的?!?/br> 昭樂沒有回答,當(dāng)年師父離去,她以為師父死了,彷徨又孤獨,和現(xiàn)在的金寶一樣,只能追尋她的足跡,慢慢的,就知道了許多這樣不知真假的故事?;蛟S當(dāng)年她也曾和金寶那樣想過,要是師父沒死,就能問問她那些故事到底是真是假。后來知曉師父沒死,光顧著高興了,這種小事就想不起來問。 到現(xiàn)在,再想問也無人回答了。 則存:“今天那小鬼頭問我練完劍師父能不能回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平常怎么騙他的?” 昭樂:“告訴他背完法決師父就會回來。” 則存:“這樣都能騙得到?” 昭樂:“我以前也這樣騙自己,自己能騙,怎么騙不了別人?!?/br> 師兄妹兩人一時靜默,過了一會兒,則存站起來,“行了,夜深風(fēng)冷,別在這坐著了,去找你的沈青柯吧,可憐我這孤家寡人,還有很多事要做?!?/br> 則存走在云生間的寂靜長廊中,身側(cè)就是空懸的云海。站在云生間,總能看到極遠的地方。他從前總是見兄長則容站在山巔望著遠方,便諷刺他喜歡那種一覽眾生小的感覺。可是當(dāng)他也站在這里看著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那并非一種豪情,而是等待著什么卻永遠等不到的悲哀。 他和兄長性格截然不同,然而奇怪的是,從小到大,他喜歡的東西和人,兄長也同樣喜歡。只是他會表達出來,兄長卻從來藏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