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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洗衣、收拾房間,幾周下來掌心已經(jīng)起了一層薄薄的繭子。他無意識地按揉著那層薄繭,茫然的感覺又回來了,那種模糊的、不確定的漂浮感。心好似一間小小的房子,里面塞滿了大團大團的棉花,明明填塞得滿滿的,但依然找不到任何堅硬的、可以憑靠的東西。他抬起頭凝視著近在眼前的清孝,對方的面孔明明一伸手就可以碰觸到,但又是那么遙遠,如同看著電視屏幕中的影像。那人隔著屏幕在焦急而略帶興奮地對他說:“叫啊,叫我清孝。你過去一直是這么叫我的?!?/br>他張開嘴,輕輕地吐出那個詞:“清孝。”好像有什么不對。有什么東西在靜靜地滲透進他的身體里,象窗外潮濕的水汽滲透進房間的木地板中,滲透進他填滿亂絮的心房里。水。越來越多的水涌入,在層層棉絮中浸染開來。棉絮在膨脹,在漲大,塞滿每一個角落,堵死每一絲縫隙。胸口悶脹得象是要爆炸一般,他必須做點什么,說點什么。“清孝……”他低低地又叫了一次,突然間一陣酸楚,淚水吧嗒吧嗒便往下掉。不,他不想哭泣的,但不知為什么淚水就是這樣止不住地涌出來,好像控制淚腺的不是這個大腦似的。他這么一哭,清孝頓時手忙腳亂,忙不迭地又給他拭淚,又笨拙地拍著他的肩膀,道:“你別哭啊,唉。你要是不想這么叫可以直接跟我說啊,別哭了!你再哭,再哭我就……我就不勉強你好了……”明明是很溫柔的話語,入耳卻讓他越發(fā)傷心,稀里糊涂地哭了個昏天黑地。好容易才收住淚,自己想想也覺莫名其妙得好笑,但心情倒是一下子暢快多了??粗逍⒛菨M臉黑線的樣子,不禁破涕為笑道:“我沒有說這樣叫不好啊。對了,那你以前叫我什么?”他看見清孝為他拭淚的手僵在空中,表情頓時變得極為奇怪,久久沒有做聲。他有些忐忑地問道:“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清孝的面色緩了一緩,微笑道:“沒有?!?/br>他用一種恍惚難言的眼神盯著阿零,好一會兒才道:“我以前叫你什么……這問題我想你自己找到答案后告訴我?!?/br>*********************“對了,那你以前叫我什么?”那男孩這樣問他,眼眶還是紅紅的,面龐上帶著尚未擦干的淚痕。他不覺怔住,盯著那張熟悉的面孔。是的,那是小羽的臉,但他的小羽怎么可能象這樣光著身子爬來爬去,動輒在他身上哭成這樣?不,那不是他的小羽。只是阿零。一個叫阿零的奴隸。雖然知道這也許對對方不公平,他還是避而不答地道:“……這問題我想你自己找到答案后告訴我?!?/br>清孝吁了口氣,端著咖啡在監(jiān)控屏幕前坐下,扒拉了一下長發(fā),竭力把心頭那種亂七八糟的情緒驅(qū)逐出去。也許他做錯了,不過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還是集中精力處理眼下的事情吧。他在長椅上坐下,兩條長腿也順便擱在椅子上,一面喝咖啡,一面開始看他離開購物后阿零的錄像帶。那孩子在哭泣,睡一陣哭一陣,讓他心疼之余又有些淡淡的厭惡,如果是小羽絕對不會這么軟弱??偹憧尥炅耍_始玩電腦。好,總算知道自我調(diào)節(jié)。但為何又哭?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喝了一口咖啡。越看越是古怪。疑惑漸漸擴大,他心中一動,霍地站起身來,將屏幕定住,放大。一次又一次地放大之后,阿零看的網(wǎng)頁終于展現(xiàn)在他眼前,雖然不甚清晰,但足以認清上面的字跡。清孝面色鐵青,一個畫面一個畫面地慢慢回放??吹阶詈笠桓駮r,他再也忍不住,嘴里的咖啡噗的一聲全噴到了屏幕上。疑惑漸漸擴大,他心中一動,霍地站起身來,將屏幕定住,放大。一次又一次地放大之后,阿零看的網(wǎng)頁終于展現(xiàn)在他眼前,雖然不甚清晰,但足以認清上面的字跡。清孝面色鐵青,一個畫面一個畫面地慢慢回放??吹阶詈笠桓駮r,他再也忍不住,嘴里的咖啡噗的一聲全噴到了屏幕上。他一面擦拭著監(jiān)視屏幕一面大笑,打開另一排監(jiān)視器。四個屏幕從四個不同的角度清晰地反映出地下室里的情景。忍坐在床上,縮在角落里,手提電腦放在膝蓋上。攝像頭裝在天花板的四角,但無論從哪一個角度都只能看到打開的機蓋。忍專注地看著屏幕,時而陷入沉思,面色始終是一副平靜而安穩(wěn)的樣子。然而清孝仍然能看出,那雙眼睛里越來越深的自嘲意味。清孝不覺微笑,悠然地喝了一口咖啡:可憐的家伙,總算發(fā)覺他的唯一出路就是和自己合作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不過忍竟然會把銀行密碼都告訴阿零,倒是出乎清孝的意料,是真把阿零當成自己的一部分了吧。一種無以名狀的感覺爬上清孝的心頭。剛聽說忍讓阿零幫忙管賬的時候,清孝只當是忍榨取小羽剩余價值的手段之一罷了。為了讓阿零盡快恢復(fù)、重新融入社會,清孝也沿襲了這一做法,但他從沒想過要把銀行賬號和密碼也告訴阿零。無關(guān)信任與否的問題,而是從沒覺得有這個必要。正如再親密的情侶,也不會連什么時候大小便這類私密事情也向?qū)Ψ皆敿殘蟾嬉粯印?/br>是的,阿零每天上廁所都會向他早請示晚匯報,這只能讓清孝渾身不自在,感覺自己象個兇惡的監(jiān)牢看守似的。但只有在此刻,看到忍居然連銀行賬號都讓阿零掌握,他才真正意識到,主奴之間的這種信任似乎并不只來自奴隸的單方面。那個□的圈子,他始終進不去呢。三年。這三年時間造成的空白,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一堵墻的問題。他和他所愛的人,幾乎已經(jīng)生活在不同的時空了。也是因為這樣,所以阿零才會覺得茫然無助,轉(zhuǎn)而投向忍的懷抱吧。看來自己真不是個可以讓人放心依靠的主人呢。清孝微微苦笑,輕輕地揉著太陽xue,對著自己自嘲地笑笑:“該死心了吧,不用打把小羽變成奴隸的主意了。若論做主人,你永遠都無法超越那家伙,雖然他真的是個混蛋。”他有一點羞愧,為自己竟然曾經(jīng)閃過這樣的念頭而臉紅。一排又一排監(jiān)視屏幕在他面前播放,畫面上的人影不斷地晃動,跳躍的畫面讓他有些眼花。他不禁閉上了眼睛,稍微休息了一下。窗外仍在下著細雨,潮濕微涼的空氣包圍著他。他覺得有些累,隨手放入一盤CD,正好是一首鮑勃迪倫的老歌:“Oh,wherehaveyoubeen,myblue-eyedson?Oh,where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