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0
救護車來了。 陶鹿那時候是被街邊店家放的歌擊中了。 前奏是醇厚悠揚的男子哼唱,旋律似曾相識。 她本是漫無目的地逛著街景,忽然駐足傾聽,在尋聲走去的過程中,那首歌的旋律在心底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深刻。 惠斯勒的雪山,暗夜里染血的風鈴,纜車上低聲哼唱的男人…… 是當初葉深拗不過她,低聲哼的歌。 那時候她說好聽,問是什么歌,他說是隨口哼的。 可是為什么,店家播放器的列表里,正在播放的歌曲,名字卻標著。 請不要離開么? 然而她早已離開。 陶鹿膝蓋發(fā)軟,蹲在人來人往的異國街頭,失聲痛哭。 藍眼睛白皮膚的人們驚詫地走過,望著蹲在地上泣不成聲的亞洲女孩,偶爾有人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陶鹿頭埋在膝蓋里,暈暈然搖頭,多希望其中某個拍肩的人,是他。 抬眼就能見到他,已成奢望。 可是當這個奢望,如一枚流星搖曳著光芒即將墜落在她面前之時,她卻又害怕了。 打開這扇門,走出去,葉深就在外面。 陶鹿理不清楚自己幽深的心思,在門外工作人員的催促下,顧不上警告Andy別起不該有的好奇心,深呼吸,猛地拉開了臥室門。 浴室里,布景與燈光都搭好了,忙碌有序的工作人員之中,監(jiān)視器后穿著白色浴袍的男人正聽廣告拍攝導演講著什么。 陶鹿硬著頭皮走過去。 葉深抬頭看見她,目光頓了頓,漫不經(jīng)心地收回去,繼續(xù)聽導演講這個場景要怎么拍。 “你躺在浴缸里,然后我們的女主角從后面抱住你……”導演唾液飛濺地比劃著,頭一歪看到陶鹿,咳嗽一聲,笑道:“陶小姐來啦。來,我跟您大概說下情況——給兩位在浴室拍幾張靜態(tài)宣傳照,然后我們進入廣告拍攝哈。來,各部門準備!” 在場人員各司其職,場工舉著收音話筒,燈光師控制著打光板,還有人專門在旁邊扇著小風,給陶鹿營造發(fā)絲飛揚的朦朧美。 所有人都動起來,情況沒有給陶鹿體會內(nèi)心感受的時間。 她按照指令,走到浴缸后面,眼看著葉深一臉淡然躺入了浴缸中。他雙手插在白色浴袍的口袋里,面無表情,直視著鏡頭,有種禁欲的美感,讓導演贊嘆不已。 “來,陶小姐,你從他后面抱住,對,俯身,雙手從他脖子底下交疊在胸前……” 陶鹿催眠自己,只是廣告拍攝,只是合作伙伴,從前不認識的…… 可是隔著浴袍,手心感到的溫熱與心臟躍動的感覺,卻不是這么說的。 陶鹿知道自己臉一定紅了,表現(xiàn)出來的羞澀,絕對不是導演最開始想要的性感。 好在這則廣告請了陶鹿和葉深來,主要是為了宣傳酒店健康正面的形象,導演想要的性感也只是那么一縷就夠了,見狀也沒有強調(diào)。 相比陶鹿的心猿意馬,葉深反倒很鎮(zhèn)定,像是專業(yè)的畫報模特那樣,不多不少地完成了他那部分的拍攝。 陶鹿垂眸看著葉深淡然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中生惱,還沒想明白,手已經(jīng)先于大腦行動了——她作勢要扒開葉深浴袍領口。 一小片男子胸膛露了出來。 導演連聲叫好。 葉深在她雙臂環(huán)繞下,微微側頭,細長漂亮的眼睛瞥向她,似乎在問意欲何為。 陶鹿回過神來,忙縮了手,咳嗽兩聲,強自鎮(zhèn)定道:“導演要求的?!?/br> 葉深慢悠悠道:“導演要求你這么做?”他瞥了一眼自己敞開的領口。 陶鹿臉上已經(jīng)快燒起來了,好在導演這會兒作了停止的手勢,示意這一段拍攝暫告結束。她長舒一口氣,不敢看葉深的表情,逃也似的進了化妝間。 外面工作人員重又動起來,換到下一個拍攝房間,布景打光、架設機器。陶鹿捂著發(fā)燙的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像是這三年來從未出現(xiàn)過的那個“她”又冒了出來。補妝很快就完成了,但是場工布置場地耗時總是比較久,難免拍攝人員要等待。 廚房和會議室的場景是兩人分開的單人場景,倒也罷了。時間已經(jīng)到了凌晨四點,外面天色還是黑的,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停下來休息。只剩最后一個場景,是要拍男女主在臥室睡覺,而凌晨熹微的光透過窗戶灑下來。 年輕的工作人員排著隊跟陶鹿和葉深拍照簽名留言,然后就東倒西歪窩在沙發(fā)里補覺。陶鹿身體累得要死,但是精神卻反常地清醒,閉上眼睛就是各種思緒游走,根本無法休息,索性往陽臺走去,想去透透氣。 誰知道陽臺上已經(jīng)有人在了。 葉深里面穿著白色浴袍,外面裹著黑色長款羽絨服,坐在陽臺椅子上,低頭擺弄著手機,聽到玻璃門從里面拉開的聲音,抬頭就看見了陶鹿。 陶鹿一眼看到他,想退回去已經(jīng)遲了。她頓了頓,在葉深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呆呆望著濃黑的天空出神,空氣里有冰雪被凍得硬邦邦后的清爽氣息。冷空氣侵蝕著她隨手抓來穿著的運動服外套。她忍住打噴嚏的沖動,瞥了一眼又低頭看手機的葉深,探頭看了看手機屏幕,“在玩什么?” 葉深手上一頓,淡聲道:“颶風世界。” 哦,那款游戲。 陶鹿見葉深沒有要跟她說話的意思,自己摸出手機來,鬼使神差開始下載游戲,想著自己從前還有個號呢。 有那么十幾二十幾分鐘,兩個人都沒說話。 陽臺里面的總統(tǒng)套房里,隔著窗簾,燈光明亮,人影憧憧,不時有人語聲。而隔著玻璃門的陽臺上,卻像是另一個世界,岑靜漆黑。 陶鹿游戲下載好了,一邊安裝,一邊問道:“我之前的號,你有幫我把段位打上去么?” 葉深淡聲道:“什么號?” 陶鹿一噎。 也是,都三年了,自己當初隨口的一個小小請求,別人怎么還會記得。 當初她剛開始玩颶風世界,在有一次葉深去冬管中心接她回家的路上,曾跟他撒嬌要他幫忙把號練到青銅段位。 陶鹿沒再說話。 手機里傳出游戲安裝成功的提示音。 她點開游戲,進入界面的音效響起來。 葉深抬眼看了看她。 陶鹿倒是還記得當初的賬號密碼,ID是她的名字TAOLU,密碼是yeshendaji(葉深大垃圾)。她輸入了一次,點擊進入,顯示密碼錯誤。她以為是自己輸入出現(xiàn)了錯誤,又試了一次,仍然顯示錯誤。 陶鹿蹙眉,猶豫了一下,想問葉深是不是改了密碼,又覺得人都壓根不記得這事兒了怎么可能改她密碼?于是收了手機,準備起身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