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9
陶鹿仰起頭來,盯著十?dāng)?shù)年的主教練,眼底像有熊熊火把在燃燒。 楊慈對上她的目光,一愣,笑道:“行,你要練就練吧。趁著晚上這會兒沒人,你隨便練——我不收費?!毕袷呛靡?,卻更叫人覺得羞辱。 當(dāng)初陶鹿嶄露頭角、四處獲獎的時候,楊慈舉辦商業(yè)性質(zhì)的表演賽,總是叫她在沒日沒夜的練習(xí)間隙還要壓軸演出,美其名曰給她機會,也從沒給過表演費。如今時移世易,卻變成了陶鹿用她的場地,還要多謝她不收費。 陶鹿低頭拎起三角包,輕聲道:“多謝教練?!?/br> 曾經(jīng)驕傲倔強、光華萬丈的女孩,不知何時竟已學(xué)會忍辱。 現(xiàn)實呵,無情呢。 陶鹿沒有時間與精力自憐,重拾花滑的路比想象中更難。 次日的舞蹈訓(xùn)練,她自己去參加的,毫不意外地數(shù)次因為腰痛難以繼續(xù)。一次又一次摔在冷硬的地板上,曲老師扶她扶到擔(dān)心起來,“要不休息下吧?” 陶鹿笑道:“我閉著眼睛都能嗅出地板的味道了。”她按住后腰,忍著,等待這一瞬猛烈的痛意過去。 暮色四合,其它練舞的女孩三三兩兩由父母接著離開。 曲老師為難道:“鹿鹿,我也要回家了?!?/br> “沒事兒,我自己練會兒。前臺鎖門之前,我就回去?!?/br> “那……你自己小心……” 空曠的練功房里,只剩了陶鹿一個人,一身最樸素的黑色緊身舞蹈服,一遍遍重復(fù)著曾經(jīng)對她而言輕而易舉的動作,卻時不時因為腰痛不得不停下來暫緩,額頭的汗滴下來,打濕了睫毛。 陶鹿扶著欄桿停下來,胡亂抹著眼睛,汗水沁入眼睛,火辣辣地痛。 眼淚沖了出來。 像是有一根鐵棍插0進了后腰的肌rou,那鐵棍還在不斷膨脹,生出鋒利的倒刺,扎進血rou一般。 好痛?。?/br> “我以為你是在練舞……”葉深清冷的聲音忽然從門口處傳來。 陶鹿撐開濕淋淋的眼睛,朦朦朧朧看過去,只能看清他模糊的身影正朝自己走來。 “……原來你是在練哭么?”他走到她面前,俯身掃了一眼她又紅又腫的眼睛,掏出手帕按在她臉上,嫌棄道:“自己擦。” 陶鹿乖乖按住手帕,抹干眼淚與汗水,只露出一雙眼睛。 葉深垂眼看她,淡聲道:“哭什么?” “痛?!碧章孤曇暨€帶著微微的哭腔,“腰真的太痛了。我不想哭的?!?/br> “那就不要哭?!?/br> 陶鹿“嗯”了一聲,仰臉望著他,軟軟笑了,“你來了,我就不哭了?!?/br> 葉深輕諷道:“我不來,你就打算哭出條母親河來?” 陶鹿不在意他的輕諷,仍是仰臉望著他,竟有幾分癡意。 她笑道:“葉哥哥,你是我的止痛藥呀。” 第38章 冰場真公主(七) 止痛藥? 這是什么說法? 葉深垂眼看著女孩, 她微微喘息著、臉色緋紅、眼中一片粲然。還是年紀(jì)小吧,喜歡什么就一股腦地喜歡,純粹而熾熱, 也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 他手插在褲兜里動了動, 別開視線,淡聲道:“該去做心理咨詢了?!?/br> “哦?!碧章箲?yīng)了一聲, 明白過來,拿他的手帕蓋著口鼻, 卻蓋不住眼中的失落。 “怎么?”葉深漆黑的眼睛望住她, 漂亮的眉頭蹙起。 陶鹿晃晃腦袋, 有點失落道:“還以為你來找我……”是因為不放心她呢。 葉深撫著后頸,居高臨下看了她一眼,只道:“跟溫醫(yī)師約的六點鐘——我在地下車庫等你?!?/br> 陶鹿笑道:“我馬上就好!”她迅速去更衣室沖洗, 換了一身背帶褲,穿著同色的球鞋,半濕的頭發(fā)隨意垂至腰間。 葉深半開著車門,棒球帽和衛(wèi)衣帽子疊在一起, 幾乎完全擋住了他的臉。他抱臂仰在車座上,似乎在閉目養(yǎng)神,聽到女孩上車的聲音, 才微微動了動,帶著一絲慵懶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就看到了女孩半濕的長發(fā)。 陶鹿的發(fā)太長了,發(fā)尾掃在距離葉深胳膊不過一寸的地方。 葉深伸手挑起那一縷發(fā)尾, 手指上傳來微涼潮潤的觸感。他順著發(fā)尾看上去,漂亮的眉頭蹙起來,輕聲道:“不怕感冒么?”大約是還帶著初醒來的喑啞,聲音竟有幾分曖昧。 陶鹿聽在耳中,半邊身子都麻了,紅著臉“嗯”了一聲,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應(yīng)什么。 看著女孩的反應(yīng),葉深似乎也意識了什么,清清喉嚨,坐直了身子,下車從后備箱打開備用的換洗用品里沒動過的新毛巾,重又坐回車?yán)?,往女孩手邊輕輕一放,沉默著發(fā)動了車子。 陶鹿握著輕柔的白毛巾,有一下沒一下擦著發(fā)尾,偶爾悄悄抬眼,從后視鏡里偷看安靜清俊的男人。 忽然,葉深抬眸瞥了一眼后視鏡,正撞上她偷看的目光。 陶鹿心臟都停跳了一拍,慌亂笑道:“我都快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去見溫醫(yī)師了。” 葉深淡淡收回目光,“第七次?!?/br> “哦。”陶鹿掐著手指算了一會兒,“那我們是不是認(rèn)識三個多月啦?有一百天了么?”她決定回去翻翻假日記,看第一篇就知道了,“感覺好久沒見溫醫(yī)師了,其實也才一周而已?!彼龂@了口氣。 葉深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抵觸了?” 陶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一開始你建議我去接受心理咨詢的時候,我的確是有點抵觸的。剛開始見溫醫(yī)師,我還有點怕他——你還記得么,第一次見的時候,我都躲到你背后去了……”她笑起來。 “那時候為什么怕?” 陶鹿頓了頓,回憶了一會兒,“就……覺得他什么都能看穿,本能地害怕。大概是我給自己不好的心理暗示了?!彼呐氖郑瑲g快道:“不過現(xiàn)在好啦,我一點也不怕了。謝謝你,”她忽然扭頭,認(rèn)真望著葉深道:“要我來做心理咨詢。” 葉深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淡聲道:“你少惹麻煩,就是謝我了?!?/br> 陶鹿嘻嘻一笑,歪過來鬧他,道:“葉哥哥,你沒聽說過么?從前話本里,一個女孩兒給男的救了,若是對方長得不好看,那就是做牛做馬、結(jié)草銜環(huán)也要報答;若是那男的長得好看,那必然是要以身相許才能報答的!” 葉深無奈。 陶鹿雙手比劃著,像唱戲文一樣,笑道:“葉哥哥你生得這樣美,我怕是要生生世世以身相許才能報答的了?!?/br> 葉深輕笑,單手撥開她湊過來的腦袋,修長的手指插在女孩迤邐的發(fā)間滑落,竟是一種異樣的刺激。他收回手臂,斂了笑容。 直到女孩走入溫醫(yī)師的木屋,葉深在屋外的躺椅上坐下來,望著自己搓動的手指,只覺那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