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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兒,這杯敬你。”小皇帝怔住,想要伸手阻止,卻見無痕已經(jīng)一仰首將一杯酒盡數(shù)喝光。一杯酒飲盡,無痕低頭輕笑著把玩著酒杯,半晌,才幽幽開了口。“落兒,我以為,這杯酒你不會由你來親自遞給我,或者,在我喝下他之前,你一定會伸手阻止……”說到這里,無痕轉(zhuǎn)過頭來朝小皇帝凄然一笑。就在他咧開嘴角的那一瞬,便有暗黑色的血沿著嘴角滲出,沿著蒼白的肌膚蜿蜒而下??粗鵁o痕此時蒼白的一張臉,小皇帝忽然覺得眼角的那粒淚痣仿佛是一顆凝固住的血淚,掛在那里,觸目驚心。小皇帝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原來,我還是猜錯了么……”這樣說著,又有血液涌出,沿著下巴徑直流淌下去。無痕一怔,本能地伸手將嘴捂住,卻還是有一滴血液滴落下去,落在銀白色的衣襟上,突兀異常。小皇帝顫抖著手,想伸過去將衣襟上的血跡抹去,然而這時殿門口處卻傳來太監(jiān)一聲尖銳的通報。“風(fēng)陵國來使駕到!”無痕和小皇帝均是一驚,無痕的臉色隨即冷了下來,不著痕跡地將唇邊的血跡抹去,神色如常地端坐好,向門口看去。只見此時,門口一行人正向殿中走來。走在最前處的那人身著一襲銀白色的袍子,袍子下擺處是大片大片的盤龍圖案。那人一雙斜飛入鬢的眸子目不斜視,徑直走到了殿中左首處腳步才停了下來。龍絕塵仿佛毫不吃驚般,坦然地站起相迎。“風(fēng)陵國太子凌無痕見過雍親王殿下?!?/br>那人話語一出,全殿嘩然。大殿中的眾官員甚至包括無痕身側(cè)的一行使臣都紛紛向無痕看來,無痕此時嘴邊還是那抹不為所動的輕笑,只是一張臉蒼白異常。龍絕塵也挑眉看了坐在這邊的無痕一眼,然后才向那人朗聲道:“見過殿下。不過,本王有一事想要向殿下求證?!?/br>“王爺請講?!?/br>龍絕塵仿佛下意識一般又朝這邊瞥了一眼,才朝那人道:“不巧前些日子另有一位‘太子殿下’來訪。恕本王無禮,殿下可有憑證?能否向本王以及在座眾人出示一下?!?/br>面對龍絕塵失禮的要求,那人也不惱,從懷中掏出一面白玉牌子來?!斑@是風(fēng)陵國太子的專屬令牌,還有……”說著,向隨同的下人示意,那人立刻將一卷銀白色卷軸呈上。龍絕塵接過。“這是我父皇要本王傳給貴國的信詔,另外還寫有本王此次出使的目的,既然貴國陛下身體不適,還請雍親王代為過目?!?/br>龍絕塵展開看了,隨即,唇邊浮出一抹了然的笑意。“那么,事情至此就十分明了了。歡迎太子殿下來訪我國,招呼不周之處,還請見諒。不過,看來眼下本王還有一事有待處理。”說著,看向了不遠(yuǎn)處端坐著的無痕。語畢,殿中便涌出了一眾侍衛(wèi)將無痕團(tuán)團(tuán)包圍。無痕心下一緊,此時身旁的這一眾人,自己剛剛對他們的氣息竟然全然未覺,定是武功不凡的高手了。無痕抬頭,看向眼前的這一眾人。繞是這般境地,無痕依舊是挺直了身子,氣勢不減,一雙鳳目輕睨著殿中眾人。直到看向龍絕塵身側(cè)的那人時,才停下來。那人也沒有別開目光,一時間兩人的目光穿過殿中的一眾人,靜靜地對視著。殿中的人看著這兩個相貌一樣的人,一時間也有些茫然,然而殿中手中持劍的一眾侍衛(wèi)卻不敢有絲毫怠慢,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蓄勢待發(fā)。片刻,無痕看著那人緩緩地開了口:“父皇最終還是坐不住了么?不過,竟然是派了你來,還真是諷刺。”說完低頭,仿佛自嘲般地輕笑。那邊站著的那人身形也仿佛一震,輕抿了嘴唇別開了眼。坐在身側(cè)的小皇帝怔怔地看著龍絕塵身側(cè)的那人,也許察覺到了自己的注視,那人看向自己。在視線相觸的一刻,向自己露出了寬慰卻明顯蒼白的一笑。電光火石間,小皇帝終于弄清了事情始末。只是沒想到,那人,竟然是流夜。小皇帝心下一沉,焦急地看向身旁的那人。卻見那人低著頭,微張的唇邊不住地有暗黑色的血液滴落,而那人低垂著一雙眼,仿佛全然不知一般。小皇帝倏然站起身來,朝不遠(yuǎn)處的龍絕塵喊道:“皇兄!”然而動作卻還是晚了一步,在小皇帝喊出聲的一刻卻見絕塵已經(jīng)輕揚了手臂。還未待反應(yīng),小皇帝便覺身側(cè)寒光一閃,徑直地向身旁那人刺去。幾乎是本能的,小皇帝用盡全力向身旁那人身前撲去。時間,仿佛倏然靜止了一般。小皇帝竟然能清晰地感覺到帶著寒光的劍向自己襲來,慢慢地推進(jìn)自己的身體內(nèi),發(fā)出皮rou撕裂的悶重聲響。還能看到那邊絕塵和流夜霎時變了的臉色,還有身旁,無痕凄然的喊叫。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僅是一瞬,冰冷的劍將自己刺穿。眼前,越來越暗,一切,終于變得混沌不明。只是,在閉上眼的一刻,小皇帝依然清楚地感覺到緊緊抱著自己的一雙手臂在劇烈地顫抖著。大結(jié)局是夜,玄國皇宮靜虛殿內(nèi)此時卻是燈火通明。內(nèi)殿中更是滿滿的站了一屋子的人。咋看下去,令人不由驚嘆,這玄國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此時怕是要聚齊了。眾人目光的集中處,偌大的龍床上,一個瘦小單薄的身體靜靜地躺在那里。面頰上是蒼白得近似透明的肌膚,仿佛隨時會都會消失一般。這個認(rèn)知,令屋內(nèi)眾人都心頭一緊。床邊年過六旬的杜太醫(yī)此時正滿頭大汗地施針上藥,又是幾盞茶的時間過去,方擦了額頭的汗站起。緩緩道:“皇上如果今夜能夠醒來,便是無事了?!甭曇糁?,是明顯的疲憊。話音剛落,一屋子的人都變了臉色。站在最前方的雍親王蒼白著臉,連忙抓緊了杜太醫(yī)的肩,沉聲問道:“什么意思?今晚若是醒不過來呢?”杜太醫(yī)別開眼看向床上那人,嘆息般地回了一句話,將全屋子的人徹底震住。杜太醫(yī)說:“若是今夜醒不過來,就只能看上天的造化了?!?/br>龍絕塵不信,將全體太醫(yī)都召集過來,可是得到的答案卻都出奇的相同。今晚能不能挺過去,就看皇上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