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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隨著微風輕輕晃動,忽明忽暗。 紅楓林下,兩個人席地而坐,相互偎依著,閑看漫山碧透,紅葉映照。 葉子辰目光柔和,唇角噙著一抹笑:“南山美景多,春有灼灼桃花,鶯歌燕語,夏有鳥叫蟲鳴,潺潺流水,秋有血色紅楓,菊花飄香,冬有銀裝素裹,梅嶺幽香。朕陪你一一看過,可好?” 懷中的女子離開了他的懷抱,拉開了與他的距離,平靜道:“陛下,我要走了?!痹捖?,她漸漸離他遠去,似一陣青煙緩緩升起,飄入紅楓枝頭。 葉子辰猛然站了起來,目光追隨而去,急切喚道:“蝶依——”可那抹身影漸漸消散在風里,再也尋不到蹤跡。 “蝶依——”床榻上昏迷一夜的葉子辰驚醒了,原來是個夢??墒?,昨夜的記憶席卷而來,夢境與現(xiàn)實竟如此相似。他翻身下床,還未走出去,迎面卻撞上了葉子寒,急切問道:“她呢?”這個她已經(jīng)不是人,而是一具尸體了。 葉子寒愣了愣,難以啟齒道:“她的尸體不見了?!?/br> “朕去找她......” “皇兄!”葉子寒擋住他,厲聲道,“找到又如何?她已經(jīng)死了?!?/br> 葉子辰撫住胸口,踉蹌后退一步,沉默良久,問道:“怎么回事?” “當時,殿內(nèi)刮了一陣詭風,看守之人睜不開眼,等到風停了,尸體就不見了。臣弟立刻四處查探,卻毫無線索?!比~子寒擔憂地看著自家兄長,勸慰道,“皇兄,臣弟明白你的心情,可你是一國之君,大亂剛定,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處理?!?/br> 葉子辰閉上酸澀的眼,揉了揉眉心,情緒平靜了下來:“宮中如何了?” “皇兄恕罪?!比~子寒行了君臣之禮,“臣弟自作主張,派人將含仁殿圍住了?!?/br> “嗯?!比~子辰并無怪罪之意,淡淡道,“即刻回宮?!彼闹兄T多疑惑,定要去含仁殿問個明白。 含仁殿,秋意漸濃,草木蕭條。 太后穿著紅色刺繡華服,閉目倚坐在軟榻上,姿態(tài)優(yōu)雅,從容淡定。她聽到腳步聲,鳳眸微睜,瞇著一條狹長的細縫:“皇兒,你終于來了?!边@聲音帶著塵埃落定的釋然,她等了他許久。 葉子辰站在大殿之中,冷冷看著座上那個雍容華貴的婦人,他的母親。良久,他似乎下定了決心:“母后,你何時成了血刀門門主?” 太后睜開眼,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眸,矜貴地坐直了身體,正色道:“從來都是?!?/br> 葉子辰瞇了瞇眼,血刀門數(shù)次要置他于死地,起先他以為是葉子瀾所為,卻沒想到竟是他的母后指使。他不是不震驚,但很奇怪,此刻他很平靜,沒有一絲悲傷,或許他的悲傷已經(jīng)耗盡了。 話已挑開,太后也不再隱瞞,言語也不以“哀家”自居,悠悠道:“當年,我化作宮女,闖入宮中尋藥,不想無意中被葉韜看中了。帝妃這個身份于我有利,我便將計就計做了他的妃子?!焙髞恚幉铌栧e從葉韜那里獲知石蝶,卻一直不解其中秘密。 葉子辰平靜問道:“為什么要毒害皇兄?”這件事一度令他傷懷失落,痛心疾首。他一直以為莫青山毒害了葉子祥,但叛亂那日,他捕捉到莫青山一閃而過的茫然和迷惑,他才明白,兇手另有其人。他讓梁鷹查探,終于得知毒害葉子祥之人是他的母后。 太后優(yōu)雅笑了笑:“若不是我毒害了他,你能做這九五之尊嗎?” 葉子辰眉峰微皺,冷冷道:“你的如意算盤是為葉子瀾打的,可惜,你沒想到,皇兄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面?zhèn)魑挥陔蕖!?/br> “看來,你知道不少。”當初,她毒害葉子祥,假擬遺照,可最終功虧一簣。她挑眉道:“有一件事,你或許不知道?!?/br> “你想說,朕并不是你的親生兒子?!?/br> 太后姣好的面容僵了一瞬,忽然又笑了:“看來,我低估了你?!?/br> 葉子辰譏諷道:“若非你三番兩次要置朕于死地,朕還不會懷疑到身份,從而得知,朕是云妃之子?!痹棋鞘兰抑?,知書達理,溫婉大方,最得葉韜寵愛。傳言她生了死胎,悲慟萬分,沒多久就郁郁而終。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太后觀察到葉子辰暗沉的臉色,面容有一絲快意:“不錯,一切都是我的陰謀。當年,我與她幾乎同時有孕,卻不想生了死胎,于是偷偷替換了她的兒子,也就是你?!?/br> 葉子辰的臉色越發(fā)沉凝,袖袍下的手捏成拳,他的生母被她害死,而他卻認賊作母。 太后注意到他的臉色,卻繼續(xù)道:“當年,我本想將你留在身邊,可惜你與你生母似有感應(yīng),鬧騰不休。我便買通太史令,讓他造謠你的命數(shù)與宮廷氣運不和,迫使你父皇將你送出宮撫養(yǎng)?!?/br> 原來,九年的宮外生活也是她的陰謀。 葉子辰忽然冷靜了下來,悲憫地看著她:“任你費盡心機又如何?你不惜替換嬰兒爭寵,可惜父皇寵愛之人依然是朕的生母。你不折手段替你親生子謀劃,可是坐擁天下的是朕?!?/br> 太后聽著這誅心之言,心口微疼,嘆息一聲:“終究是敗了?!边@一敗,不僅賠上了血刀門,賠上了半生榮華,也賠上了自己的性命,甚至是她孩子的性命。 葉子辰不多廢話,淡淡下令:“來人?!?/br> 何泉端著托盤走過來,托盤中的酒泛著淡青色的幽光,顯然是毒酒。 葉子辰再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走了出去。他站在含仁殿的門口,望著陰云密布的天空,身后杯盞碎裂之聲打破寂靜的宮苑。 一夜之間,太后飲酒自盡,血刀門被清洗殆盡。 次日,葉子辰去魏王府看葉子瀾,魏王府內(nèi)外被重兵看守,而他在水榭之上見到了他的異母弟弟。葉子瀾一襲墨紅色長袍,背影邪魅瀟灑,卻又縈繞著淡淡的失意。 葉子辰靜靜走向他,神色淡淡:“太后已死,血刀門也消失了。” 葉子瀾邪魅陰鷙的臉上沒了風發(fā)的意氣,流露出淡淡的哀傷,語氣怨念:“你是來炫耀你的手段?” “朕是給你送人來了?!比~子辰揮了揮手,一個女子被兩個侍衛(wèi)帶了進來。他在魏王府門口撞見這個女子與侍衛(wèi)拉拉扯扯,便隨手救了她,意外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子與葉子瀾有些瓜葛。她跪在他面前,脆弱又執(zhí)著,乞求他放她進去陪伴葉子瀾,那一瞬間他心生酸澀,動了惻隱之心。 葉子瀾邪魅的面容漸漸僵住了,微微蹙眉,竟是蓮韻。 葉子辰瞥了一眼那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又觀察著他的臉色,見他始終不說話,漸漸沒了耐心和興致:“是生是死,你自己決定。不過,即便是生,也只能在這魏王府內(nèi)了?!彼鞠胭n死他,但葉子寒替他求情,念及多年兄弟之情,又非此案主犯,加上被這位蓮韻姑娘深情觸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