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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斟了一杯酒。 葉子辰心情愉悅,來者不拒,一壇桂花酒被他喝了七七八八。他有了微醺的醉意,但更多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借著酒勁,他賴在雪蘭殿不肯離去。 桂花酒的純度并不高,照理說,葉子辰不會醉得如此迷糊,但是他剛才腳步虛浮,身形搖晃,又不像是假。莊蝶依一時分不清他是真醉假醉,撫了撫他的額頭,幸好沒有發(fā)熱。 葉子辰一把拉住她,將她圈在身下,微啞的嗓音帶著一絲絲蠱惑:“與朕做一對真夫妻,可好?” 她望進他深情如水的黑眸,那個“好”字幾乎脫口而出,可腦中閃過與尹姿的對話,吞了吞口水:“可否......給我一些時間?”他是君子,不會強迫她。 葉子辰的眸色深了深,悠悠道:“好?!彼硖稍谒纳韨?cè),聲音飄渺如云:“朕知道,你一直因身份之隔耿耿于懷。朕愿意給你時間,但希望不會太久?!?/br> 莊蝶依默然,不會太久,南山之行便是我離開你之期。 ☆、第四十三章 狩獵 南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群山。這里的山不似伏凌山那般險峻,要平緩得多。晨間的山林帶著露水的潮意,暖暖的日光照著,落下斑駁的樹影。 走過潺潺流水,聽過蟲鳴鳥叫,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座雄渾的山中行宮。宮內(nèi),綠樹成蔭,草木繁盛,處處是人工痕跡,卻處處與天然美景融合。 這是一場狩獵。是以,隨行之人多是武將臣子,他們每人可以帶一位女眷。葉子辰除了皇后,還可以帶一位姬妾。韓茹身體不好,向來不參加這種活動,可是今年,她卻來了。除此之外,還有歌姬舞姬和隨行侍從等,供狩獵宴飲所需。 剛到行宮,休整一日。 莊蝶依獨自一人走在行宮的小道上,卻見到不遠處的樹下,葉子瀾一身紅袍,慵懶地佇立著。她不太愿意與此人接觸,默默轉(zhuǎn)身,卻聽得身后一聲叫喚:皇嫂。 葉子瀾幾個箭步走到了莊蝶依的身側(cè),邪魅地朝著她笑:“皇嫂怎么見了臣弟就走呢?” 莊蝶依看著他的笑,莫名起了雞皮疙瘩,敷衍道:“我眼神不太好,并未看到魏王?!辈蝗菟釉?,又道:“出來久了,我也該回去了。” “上次的測試,皇嫂可滿意?”葉子瀾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莊蝶依幾不可聞地蹙眉:“你到底有何目的?”她自認聰慧,卻實在不明白葉子瀾縷縷糾纏她的意圖。 “目的?”葉子瀾慢條斯理地理著衣袖,“大約日子太無趣了?!?/br> 莊蝶依緊緊捏住了袖袍下的手,他的日子太無趣,卻害她受了一個時辰的折磨,她的臉色越發(fā)不善:“你當(dāng)真是無趣之極?!?/br> “我很好奇,他如此不顧及你,為何你不怨恨他?”葉子瀾定定地看著她,希望從她臉上找尋答案。 “怨不怨恨,與你無關(guān)?!鼻f蝶依是真的相信,魏王很閑。 葉子瀾輕笑,神色認真道:“看在你我有點交情的份上,好心提醒你,明日狩獵切不可去東向方位?!?/br> “什么意思?”莊蝶依迷惑地追問,直覺其中有鬼。 葉子瀾不多解釋,輕笑著離去,留給她一個瀟灑的背影。 旭日東升,山林的朝霞似乎來得更早一些。今日開始狩獵,所有參與者躍躍欲試。 行宮中設(shè)了馬廄,所有狩獵者可以自行去選一匹馬,所獵禽獸大多用于祭祀與宴樂。狩獵規(guī)則很簡單,在圈定的山林,在規(guī)定的時辰,狩獵多者一般會得陛下賞賜。大部分人并不在意這些賞賜,求個盡興而已。 葉子辰讓眾人去馬廄選馬,然后自行狩獵。急性子的將軍們匆匆領(lǐng)著往年慣用的馬跑去了山林,只剩下一些慢性子和初次來的人。 莊蝶依剛?cè)腭R廄,側(cè)面飛奔的馬兒帶起一陣疾風(fēng)。她微微轉(zhuǎn)身,卻見韓茹勒住馬繩,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夾馬肚揚長而去。到底是將軍之女,便是體弱也善騎。 莊蝶依見狀,對身后的尹姿道:“你也去選一匹馬?!币藨?yīng)聲而去。 葉子辰迎面走來:“朕替你挑了一匹馬?!闭f完,領(lǐng)著她走到一匹耳短四肢長,鬃毛順滑的黑馬身前。 莊蝶依拍了拍馬脖子,可這馬卻往旁邊揚了揚脖子,她失望道:“陛下挑的是好馬,可惜它瞧不上我?!比粼谝郧埃T一會就能馴服它,可如今她無內(nèi)力,也無興致去馴服它。她隨意看了看,被一匹顯眼的雜色馬吸引住了:“這匹馬如何?”這匹雜色馬不算高大,披著長長的鬃毛,看起來柔和健美。 “這匹......”葉子辰沉吟,面有難色,“恐怕不行?!?/br> “為何?”莊蝶依伸手順著它的毛,卻見它溫順地動了動,一副容易親近的模樣。 葉子辰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的主人來了?!?/br> 莊蝶依舉目看去,只見葉子寒迎面走來。這是她第二次見他,卻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他,五官精致,鼻梁高挺,一身棕色勁裝沉穩(wěn)冷硬。 葉子寒的聲音低沉有力:“皇兄?!?/br> “五弟?!比~子辰拍了拍他的肩,這是兄弟間的打招呼方式。 莊蝶依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旁邊的尹姿,卻見她認真地挑著馬,好似完全沒有看到葉子寒。正疑惑著,又見葉子寒向她施了一禮,她立刻回了一禮。 “你可知五弟的馬為何是雜色的?” “為何?” “父皇在時,賞賜良馬于我等兄弟,只有五弟選了一匹雜色馬。當(dāng)時父皇還問他緣由......”葉子辰轉(zhuǎn)眸看她,“你猜他怎么說的?” 莊蝶依輕撫馬脖,與它親昵,嘴上卻漫不經(jīng)心道:“色雜出挑,容易辨認。” 葉子寒微微一愣,這回答與他當(dāng)年的回答很相似,他答:叢軍作戰(zhàn),出類拔萃易于馬夫辨認。他不免多看了莊蝶依一眼,卻見她嫻靜散漫,仿佛只是隨口一言。 “不錯。”葉子辰向她投去贊許的目光,“此后,凡遇雜色馬,朕多會賞賜于他?!?/br> “看來,我只得另尋一匹了。”莊蝶依松開了抱著馬的手。 “若是皇嫂喜歡,臣弟自當(dāng)效仿孔融,讓一回梨。”葉子寒如是說。 “讓梨也該是我讓?!鼻f蝶依走到旁邊背上箭弓,翻身上了一匹白色的馬,淺笑流光,眉宇是飛揚的自信,“陛下,我們比一場如何?”不等葉子辰回答,一抖馬繩,如箭一般飛馳而去。等候在旁的尹姿也隨她而去,一前一后,飛揚如風(fēng)。 葉子辰勾了勾唇,翻身上馬,追了出去。 葉子寒卻愣愣站在原地,剛剛他的注意力都在葉子辰這邊,并沒有看到尹姿,這個幽都城外救了他的女子。只是,她那個瀟灑的背影,怎么那么像明月?為何每次看到她,都會讓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