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擔心第二天的考試，兩人在爺爺奶奶的屋里看小人書。徐奶奶坐在窗邊的炕上剪窗花，徐爺爺找老夥計下象棋去了。收拾完的顧溪回自己屋里拿了一千塊錢，然後騎車出去了。昨晚徐丘林夫婦來的時候把他的車也騎了回來?？斓街形绲臅r候顧溪才回來，手上提著一個裝滿東西的大帆布袋子。他先去了衛(wèi)生間，然後又提著袋子出來上樓。展蘇南和喬邵北還在睡，他悄悄進了兩人的屋，出來的時候手里的帆布袋子空了。

誰也沒想著去打擾那兩人睡覺，中午五個人簡單地吃了碗西紅柿雞蛋面，顧溪也不打算在過年前擺攤了。他坐在沙發(fā)上織毛衣，爲了省錢，陽陽和樂樂的毛衣毛褲、他自己的毛衣毛褲還有乾爹乾媽的毛衣毛褲都是他織的。只不過他不會太多花樣，只會平針和正反針。手指頭痛，顧溪織得并不快，不過他還是打算在年三十之前把陽陽和樂樂的毛衣織出來，他們的毛衣都舊了也小了。

一直睡到傍晚，展蘇南第一個醒了過來。他剛有動作，喬邵北也醒了過來。蓋著孩子的被子，聞著孩子的氣息，在離顧溪這麼近的地方，兩人睡了十二年來最沉最香的一覺。睜開眼的霎那，他們都有片刻的恍惚，分不清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在現(xiàn)實。

清了清嗓子，兩人坐了起來，屋內(nèi)的暖氣很足，并不冷。睡在床邊的喬邵北去拿自己放在桌上的衣服，接著他就愣住了。原本他放衣服的地方擺了其他的東西。展蘇南也看到了，他直接鉆出被窩下了床走到桌前。

桌子上擺著兩套新的浴巾、毛巾、新牙刷、新襪子，兩個還裝在盒子里的新的剃須刀。毛巾上放著一張紙，展蘇南拿起來。

蘇南、邵北：

睡起來先去廚房吃點東西，然後去洗個澡，刮刮胡子。這兩天辛苦你們了。浴巾毛巾都是乾凈的。換洗的衣服我搭在你們和我屋里的暖氣上，你們起來應該已經(jīng)乾了。我這兒衛(wèi)生間小，又不在屋里，委屈你們了。換洗的衣服我也不知道你們現(xiàn)在習慣穿什麼牌子的，我買的純棉的，只能委屈你們將就了。

顧溪

展蘇南和喬邵北同時向窗戶下的暖氣片看去，就見上面搭著內(nèi)褲、背心、秋衣秋褲，正好是一個人的。喬邵北也下了床，他走到暖氣前，拿起那條白色的很普通的內(nèi)褲，已經(jīng)烤干了，拿在手里熱乎乎的，一直熱到了心里。內(nèi)褲不是他們平時穿的名牌貨，但這牌子在這種小地方已經(jīng)算是高檔的了。喬邵北把暖氣片上的背心、秋衣秋褲都拿起來，然後緊緊貼在臉上。

“我去小河屋里?！闭固K南的聲音很啞，不單單是因為他剛睡起來。喬邵北把臉埋在那熱乎乎的衣服里，無聲地點點頭。只套了秋衣秋褲，展蘇南裹上羽絨服就出了屋。他快步?jīng)_進顧溪的屋子里，關上門。扭頭，就看到窗下的暖氣片上搭著一身內(nèi)衣，和他們屋里的一樣，只不過是另外一個顏色。

展蘇南走過去拿起那身內(nèi)衣，心緒翻騰。他知道，那人做這些是因為真正的原諒了他們，并不是愿意再和他們在一起。但無妨，無妨，展蘇南把熱乎乎的衣服貼在身上，深吸幾口氣。無妨，哪怕要追那人一輩子，他也不會放手。更何況，他已經(jīng)看到了一線希望。

“叔叔，你們起來了嗎？”

是陽陽！展蘇南急忙開門出去：“起來了?！备舯谖葑拥拈T也打開了。

“叔叔！你們怎麼沒穿衣服！快關門，會感冒的！”

顧朝陽驚喊一聲，趕緊把走出來的展蘇南推進屋里，然後跟進去關上門。也只穿了秋衣秋褲的喬邵北失笑：“叔叔穿著衣服吶?！?/br>
“外面那麼冷，穿這麼點哪能算穿衣服了?！边呎f邊把叔叔推倒床上，逼著他們上了床，陽陽又拉過被子給兩人蓋上，嘴里教訓著：“叔叔不要想著自己是大人就可以不注意。生病要打針吃藥，還不能出門，馬山要過年了，叔叔想被關在屋子里嗎？”

臉沒洗牙沒刷的喬邵北拉過陽陽，問：“你和樂樂生病了就被爸爸關在屋子里？”

“是啊。還要打針?！泵黠@不喜歡打針，陽陽皺皺鼻子。

“哥！叔叔起來沒有？”樓下傳來樂樂的喊聲，陽陽扭頭沖著門大喊：“起來啦。”

“爸，叔叔起來了?！睒窐犯嬖V在屋里的爸爸，然後去廚房給叔叔端飯。陽陽也想到這件事了，掙脫出叔叔的懷抱，說：“我去端飯，叔叔吃了飯去洗澡吧，水都燒好了?！闭f完，也不等床上的人應聲他就開門跑了。

喬邵北推推在發(fā)呆的展蘇南：“起床吧，吃了飯洗澡去。”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邋遢死了。

展蘇南拉住他，舉起手里的內(nèi)褲，眼神不平地說：“小河居然記得我們喜歡穿平角的內(nèi)褲，還知道我們穿多大碼的?！彼麄儸F(xiàn)在碼數(shù)比十二年前大了一個碼，那人竟然沒買小了！喬邵北愣了，他拿起自己的內(nèi)褲一看，XXL，突然有點口乾舌燥的。

有人上樓了，兩人趕緊壓下“邪念”，拿過羊絨衫和羊絨褲套上。門開了，兩個孩子端著碗走了進來，喬邵北和展蘇南急忙下床。

“叔叔，爸爸做了炒飯，你們先吃，還有紫菜蛋花湯我們?nèi)ザ松蟻?。?/br>
“別去了，叔叔去端?！?/br>
展蘇南攔下陽陽和樂樂，兩個孩子抬頭沖他們笑道：“叔叔快吃吧，吃完飯去洗澡?！?/br>
把叔叔推到桌前，兩個孩子跑了。喬邵北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蛋炒飯，只覺得肚子好餓好餓，心里好暖好暖。

吃飽了飯，兩人把碗拿下去洗了，跟徐奶奶和徐大爺，主要是跟顧溪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去洗澡。在兩人洗澡的空擋，陽陽和樂樂把他們的羽絨服拿到院子里掛起來，讓風吹散兩人身上nongnong的煙味。兄弟兩人在衛(wèi)生間門口徘徊，最後樂樂敲敲門，小聲問：“叔叔，要不要我們給你們搓背？”

展蘇南和喬邵北的臉上露出驚訝，接著是喜悅。展蘇南赤身裸體地走到門邊打開門，直接說：“你們跟叔叔一起洗吧?！?/br>
陽陽和樂樂一聽，很是高興地趕緊鉆進去，關上門。喬邵北正在洗頭，展蘇南幫著陽陽和樂樂脫掉衣服，給他們拿過塑料拖鞋換上，把他們拉到冒著熱氣的淋浴下面。從來沒有跟成年男子洗過澡的陽陽和樂樂看著叔叔健壯的體魄新奇不已。而也從來沒有帶著孩子洗過澡的展蘇南和喬邵北更是新奇又興奮。

喬邵北快速沖掉頭上的泡沫，把陽陽和樂樂拉過去把他們的身上淋濕，展蘇南拿過洗發(fā)水擠在兩人的頭上。本